......
议事堂外,封紫妍迈着轻快的步子,像一只花蝴蝶,追上了那道火红色的身影。
“姐姐,等等我呀。”
她的声音,甜得发腻,带着几分刻意的天真。
封紫缨脚步未停,只是侧过头,用那双凌厉的凤目,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那眼神,不带任何情绪,就像在看一块路边的石头。
封紫妍被看得一滞,但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灿烂。
她小跑到封紫缨身侧,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却被对方毫不留情地甩开。
“哎呀,姐姐怎么还生气呢?”
封紫妍也不尴尬,依旧笑嘻嘻地说道。
“父亲也是为了侯府的声誉着想嘛。”
“二弟他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在帝都捅了什么篓子,把差事办砸了,那丢的可是我们整个镇北侯府的脸。”
“现在这样,让他自己在外面历练历练,不是挺好的吗?”
“赢了,我们侯府与有荣焉;输了,也牵连不到我们身上。这叫万全之策!”
她将自己那套歹毒的逻辑,用最天真无邪的语气说了出来,仿佛自己真的是在为家族深谋远虑。
封紫缨终于停下了脚步。
她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妹妹。
“封紫妍。”
她的声音很平,平得没有一丝波澜。
“收起你那套从你娘那里学来的恶心嘴脸。”
“我看着反胃。”
说完,她不再多看一眼,转身,径直离去。
那火红色的背影,孤高,决绝,像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
封紫妍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僵住,然后,缓缓消失。
她盯着封紫缨远去的背影,那双看似纯净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怨毒。
装什么清高!
不就是仗着你娘还没死吗!
等着吧,封紫缨!
还有你那个废物弟弟封行良!
她对着封紫缨的背影,做了个可爱的鬼脸,舌头都吐了出来。
但那双眼睛里,却酝酿着与这副娇俏模样截然相反的恶毒念头。
不让我好过?
那我就让你们的宝贝弟弟,在帝都寸步难行!
想到有趣之处,封紫妍的嘴角,勾起一抹小恶魔般的坏笑。
......
三日后,元熙帝国帝都。
巍峨的城墙,如同一条匍匐的巨龙,横亘在天地之间。
城门之下,车水马龙,人流如织。
一支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队伍,缓缓驶入城中。
为首的,正是骑在龙血仙马上的楚墨。
他的身后,跟着一辆极尽奢华的马车,以及数十名气息内敛,却目光锐利的护卫。
在城门口一处不起眼的拐角,刘文远带着几名心腹,恭敬地停下了马车。
“大人,文远便在此处与您别过。”
他对着马上的楚墨,深深一揖。
“帝都的产业,文远已经安排妥当,随时听候大人差遣。”
“嗯。”
楚墨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刘文远也不以为意,再次躬身行礼,目送着楚墨的队伍,汇入帝都那繁华的洪流之中,直到再也看不见踪影。
他直起身,脸上那份谦卑的儒雅,瞬间被一股难以抑制的狂热与野心所取代。
帝都!
我青衣会,来了!
......
皇帝为楚墨安排的府邸,位于帝都东城,一处名为“听竹苑”的别院。
说是别院,其规模与奢华程度,却丝毫不亚于王公贵族的府邸。
亭台楼阁,雕梁画栋,院内引活水为溪,奇石作山,一草一木,无不透着精致与贵气。
“嚯哦哦......这里的糕点比青阳城的好吃一百倍,嚼嚼嚼......”
刚一安顿下来,南宫初曦就抱着一盘新出炉的芙蓉糕,凑到楚墨身边,雪白的龙尾巴在身后愉悦地摇来摇去。
楚墨斜靠在院中一棵百年古树下的软榻上,享受着月影和星痕两姐妹一左一右的捏肩捶腿服务。
情烟则安静地立在一旁,为他烹煮着新茶。
这日子,简直不要太腐败。
“少主,都安顿好了。”
于伯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楚墨身后,恭敬地禀报。
“嗯。”
楚墨懒洋洋地睁开眼,接过南宫初曦递来的糕点,咬了一口。
确实不错。
看来这皇帝老儿,为了让他卖命,还真是下了血本。
就在这时。
一名府上的下人,快步从院外走来,神色恭谨。
“启禀封大人。”
“府外,有刑部的人求见。”
楚墨的动作,顿了一下。
“刑部?”
他挑了挑眉,将剩下的糕点塞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咀嚼着。
“谁?”
那下人躬身道:“来人自称是刑部侍郎,狄达仁大人的亲随。”
“说是,狄大人在城中天悦楼设宴,为您接风洗尘,特来召见大人您即刻前往。”
召见?
楚墨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无机质的弧度。
有意思。
皇帝的圣旨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狄达仁,从旁协助。
说白了,就是个副手。
现在,一个副手,竟然摆起了上官的谱,用“召见”这种词,来请他这个主官?
这是想干什么?
下马威?
还是想告诉他,谁才是这案子的真正主导者?
楚墨的脑海里,闪过李公公临走前那句意有所指的提点。
“帝都那地方,水深,王八多。”
看来,这第一只老王八,已经迫不及待地,浮出水面了。
一旁的于伯,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南宫初曦也停下了吃东西的动作,那双琉璃般的眸子,好奇地看着楚墨。
楚墨伸了个懒腰,从软榻上坐起身,接过情烟递来的热茶,轻轻吹了吹。
“本官奉旨查案,舟车劳顿,身心俱疲。”
他抿了一口茶,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那名下人的耳朵里。
“现在,只想好好休息。”
“什么狄大人,李大人的,一概不见。”
那下人闻言,脸色一白,额头瞬间冒出了冷汗。
“可是......大人,来人说,狄大人已经在天悦楼等候多时了,这......”
“让他等着。”
楚墨淡淡地打断了他。
“本官什么时候休息够了,什么时候想去了,自然会去。”
“他要是等不及,就让他自己吃。”
“滚吧。”
下人被这番话,惊得魂不附体,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整个院子,再次恢复了宁静。
于伯看着自家少主,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无奈的纵容。
他就知道。
以少主的性子,绝不可能对任何人低头。
哪怕对方是名满帝都的“神探”,刑部侍郎。
“少主,那狄达仁在帝都官声极好,刚正不阿,如今您这么做,怕是会彻底得罪他。”
于伯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得罪?”
楚墨将茶杯放下,脸上挂着那种玩味的无机质笑容。
“于伯,你搞错了一件事。”
“我回帝都,不是来低调地当牛做马的。”
他站起身,走到院中的小溪边,看着水中自己那张俊美而又邪异的倒影。
“我要来......高调地夺回属于我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