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思路了?
钱德光脸上的肥肉猛地一抽,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这案子,刑部那群人精查了三年,连根毛都没查出来。
你这才刚来,卷宗都没打开,就说有思路了?
你这思路,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吗?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干,半天挤不出一个字来。
“怎么?”
楚墨转过身,斜睨着他。
“本少主有思路,你不高兴?”
“高兴!高兴!高兴!”钱德光一个激灵,点头哈腰,脸上的肥肉笑成了一朵盛开的菊花。
“公子天纵奇才,下官早就看出来了!此等悬案,在公子面前,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马屁拍得,连他自己都觉得恶心。
“行了,少废话。”楚墨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本少主办案,需要人手。你,给我安排几个机灵点的,别找些歪瓜裂枣来碍本少主的眼。”
“是是是!人手早就为公子备好了!”钱德光连忙应道,对着门外拍了拍手。
“顾捕头,快进来,拜见封公子!”
话音刚落,一道英姿飒爽的身影,便从门外走了进来。
来人是个女子。
身穿一身利落的黑色劲装,将那凹凸有致的身段勾勒得淋漓尽致。
长发高高束成马尾,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她的五官绝美,却棱角分明,透着一股寻常女子没有的英气。
尤其是那双眼睛,锐利得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让人不敢直视。
女子走到大堂中央,对着楚墨抱拳行礼,动作干脆利落。
“云山县衙捕头,顾清寒,参见封公子。”
她的嗓音清冷,不带任何情绪,只是公事公办的礼貌。
钱德光在一旁挤眉弄眼地介绍道:“公子,这位顾捕头,可是我们云山县的一枝花,更是办案的一把好手!当年陨铁失窃案,她便是最早抵达现场的勘察人员之一,对案情的细节,了如指掌!”
他知道这位二公子好色,整个后院都快装不下了。
送个美女过去,既能投其所好,又能把这烫手山芋丢出去。
顾清寒懂案情,就算最后查不出个所以然,也能陪着这位爷把流程走完,不至于让他太早发飙。
简直是一举两得。
楚墨的目光在顾清寒身上扫了一圈,从那张英气的脸,到那劲装下挺翘的臀线,最后又回到了那双冷淡的眸子上。
那眼神里,没有敬畏,没有谄媚,只有一种公事公办的疏离,以及藏得很深的一抹不屑。
显然,这位女捕头,也没把他当盘菜。
“行,就她了。”楚墨懒洋洋地点了点头,“再给她配几个手下,听本少主调遣。”
“遵命!”钱德光大喜过望。
顾清寒则微微蹙了蹙眉,但还是抱拳应道:“属下遵命。”
“既然人齐了,那就别浪费时间了。”楚墨站起身,理了理衣袖。
“带路,去那个什么火鸦坡。”
顾清寒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她以为这位纨绔公子,怎么着也得先摆宴接风,喝上三天三夜,再慢悠悠地开始“查案”。
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要去现场?
不过,她也没多问。
“是。公子,这边请。”
她转过身,径直朝着衙门外走去。
楚墨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一行人来到衙门口。
顾清寒早已命人备好了马。
她自己则翻身跨上一匹神骏的黑马,动作干净利落,英姿飒爽。
而楚墨,只是走到那头趴在空地上,正被几个丫鬟小心翼翼擦拭龙鳞的白龙面前,轻轻拍了拍它的脑袋。
南宫初曦不情不愿地睁开眼,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低下头。
楚墨纵身一跃,再次稳稳地落在了宽阔的龙背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直接躺平。
顾清寒骑在马上,看着这一幕,握着缰绳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她当然认得出来,那是龙。
真正的龙裔。
可那又如何?
在她眼里,这位封二公子,不过是个仗着家世,只会摆谱的草包。
查案?
恐怕连卷宗上的字都认不全吧。
她已经能预见到,接下来的三个月,自己要如何忍受这个草包的各种无理取闹和愚蠢指挥了。
不过无所谓。
反正三个月后,考核失败,这位爷就得灰溜溜地滚回帝都。
他永远不会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更不可能对自己的前途有任何帮助。
自己只需要把他伺候好,别让他找茬就行。
想到这里,顾清寒眼中的那一抹不屑,藏得更深了。
她调转马头,一言不发,率先朝着城外驰去。
白龙发出一声低吟,腾空而起,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那庞大的身影,遮蔽了天光,在地面投下巨大的阴影。
暗处,一道灰色的身影,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队伍的影子里。
......
火鸦坡。
距离云山城约莫百里。
这里,曾经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
而现在,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焦土。
白龙缓缓降落。
楚墨从龙背上跳了下来,脚踩在焦土上,发出一阵轻微的“咔嚓”声。
他环顾四周,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这里,干净得有些过分了。
“公子,这里就是案发现场了。”
顾清寒翻身下马,走到楚墨身边,开始进行公式化的汇报。
“三年前,押送陨铁的车队,就是在这里,遭遇了那场诡异的大火。”
她指着山坡中央,一块相对平坦的区域。
“根据口供,大火是从陨铁上燃起的,火势滔天。”
“我们事后进行了详细的勘察。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痕迹,没有法术残留,更没有任何阵法的波动。”
“整整一车的空冥陨铁,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顾清寒的语气很平静,只是在陈述事实。
但她的眼神,却始终停留在楚墨的脸上,似乎想从他那张俊美的脸上,看到一丝震惊、困惑,或者哪怕是凝重的表情。
然而,她失望了。
楚墨只是打了个哈欠。
他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被烧得焦黑的石头,在手里抛了抛,又随手扔掉。
那副样子,不像是来查案的,倒像是来郊游,结果发现风景不怎么样的扫兴游客。
顾清寒的心,沉了下去。
果然。
她就不该对这种纨绔子弟,抱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期待。
“还有别的线索吗?”楚墨懒洋洋地问道。
“没有了。”顾清寒的声音,冷了几分,“这三年来,刑部和我们三县衙门,把这里翻了不下百遍,所有能查的线索,都已经断了。”
言下之意,这就是个死案,神仙来了也查不出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