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成把手机狠狠摔在床单上，恨铁不成钢地瞪向王芳：“看看你宝贝女儿护着的是什么人！任由别人拿换肾的事情来道德绑架我！”
他的声音沙哑却充满怒意，“我姜大成这辈子在商场上摸爬滚打，没想到差点栽在一个毛头小子手里，还是被自己女儿护着的！”
“我现在就给清欢打电话！我好让她知道是张东给你捐的肾……”
王芳颤抖着掏出手机，解锁时指纹识别失败了三次，她急得眼眶发红，手指在屏幕上慌乱地滑动。
通讯录里 “清欢” 的名字跳动着，王芳的手指悬在手机屏幕上，迟迟没有按下拨号键。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按下拨打键。
通话界面刚跳出女儿的笑脸屏保，然而听筒里传来的不是女儿熟悉的声音，而是冰冷的机械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怎么会关机？”
王芳皱了皱眉，又接连拨了好几次，依旧是同样的提示，结果依然如此。
她转身望向姜大成，眼神里充满无助，“老姜，清欢她关机了，联系不上，你说她会不会……”
话没说完，已经被自己的想象吓得说不下去。
姜大成闻言，脸色更加阴沉。
他突然抓起床头柜上的玻璃水杯，却在砸向地面的前一秒硬生生停住。
他盯着杯壁映出自己的扭曲面容——这个在商海沉浮三十年从未失态的男人，此刻眼球布满血丝，嘴角还沾着刚才咳出的血渍。
“好，很好。”姜大成冷哼一声，“居然还敢关机，那以后是不是还要玩失踪？”
“老子的手术才刚结束不久，就敢来气老子，怕不是嫌老子的命太长了，还敢关机玩失踪！”
姜大成掀开被子露出插着留置针的手背，“打不通电话那就查她的信用卡消费记录和手机定位。”
王芳闻言一愣：“啊？你是怎么能查到清欢的手机定位的？”
“这你就别问了。”姜大成对于这一点不愿多谈。
三分钟后，总裁助理老刘抱着电脑赶来了。
姜大成撑着床头坐起，透析管在脖颈处绷成危险的弧线：“查清欢的手机定位，最近 72 小时的信用卡流水，还有常去地点的预约记录。”
老刘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屏幕蓝光映得他脸色发青。
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映在他惨白的脸上，汗珠顺着鬓角滑落到衬衫领口。
“董事长，”他声音发颤，“小姐昨天在IFC的Chanel专柜消费过，但今天所有常用场所都没有入场记录。”
关于姜清欢的奢侈品专柜消费记录停在昨天，而平时她常去的几家重奢综合体和美容院都没有任何预约。
姜大成闭上了眼睛，开始深呼吸，“那就查她的手机定位吧。”
老刘手指飞快滑动，调出一个隐藏界面。
这是半年前姜大成让他秘密安装在姜清欢手机里的定位程序，连王芳都没有告知。
王芳闻言攥着手机的手开始发抖。
其实，她已经知道了丈夫在姜清欢手机里植入了定位软件 —— 那之前姜清欢执意要和林宇浩“相处”时，姜大成瞒着所有人做的 “保险措施”。
他以为没有告知妻子王芳，王芳就不知情。
殊不知王芳也早就发现了，只是不说而已。
此刻看着姜大成因愤怒而佝偻的脊背，王芳突然想起姜清欢出生那天，这个男人小心翼翼捧着襁褓的模样。
经过一番调取搜索后，总助老刘向姜大成汇报道：“董事长，小姐的最后定位显示在静汇区梧桐街 50 号。”
王芳盯着屏幕上闪烁的红点，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觉得这个地址有点熟悉，可偏偏这时候却完全想不起来那地方是干啥的。
“算了，我还是自己去吧。”
姜大成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掀开被子，撑着床沿就要起身。
王芳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他，惊道：“你要干什么？你现在刚做完手术，不能乱动！当心你的血糖又要报警了！”
“放心吧，死不了。”姜大成甩开王芳的手，“有张东的肾兜着呢。”
“那也不行！你给我躺好！”王芳冲到床边按住丈夫的肩膀，“你要是想见清欢，那待会儿我多给她打几个电话就是，不至于你亲自去找她。”
姜大成摇头：“我不是去找清欢。”
“那你到底要去哪儿？”王芳还是不同意姜大成不顾病体就要出门的举动，“而且你现在这个样子能去哪儿？万一伤口裂开怎么办？”
“诶……你就别拦着我了，我要去找张东，”姜大成叹了口气，“我要当面跟他道谢。”
王芳愣住了，随即皱眉道：“就算张东捐肾给你是件大事，但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不适合下床走动！”
“等过几天你恢复得差不多了，再去感谢他也不迟啊！”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再说了，张东也是刚做完手术，肯定也在病房里养着，又不会跑掉，你急什么？”
姜大成摇了摇头，眼神深邃地盯着王芳，缓缓说道：“你觉得，以张东那样的性格，他连捐肾给我这么大的事情都没告诉我们，他还会老老实实待在病房里等我们去感谢他吗？”
王芳闻言一怔，一时语塞。
是啊……张东向来沉默寡言，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从不邀功。
他既然能瞒着所有人捐肾，又怎么可能会在医院里等着他们去道谢？
“保不齐他现在已经默默离开了，我最怕的就是这一点。”姜大成的声音带着一丝笃定，“所以，我必须现在去找他，否则……可能就再也找不到机会了。”
姜大成虽然平时对张东态度冷淡，但他其实很清楚这个女婿的为人——隐忍、沉默、从不争功。
张东入赘姜家三年，无论姜清欢怎么冷落他，他都没有一句怨言。
如今他捐了一颗肾，却连提都不提，显然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姜大成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年，最厌恶的就是欠人情。
而现在，他欠的是一条命，还是一颗肾！
他不能容忍自己连一句“谢谢”都没说，就这样让张东默默离开。
林宇浩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厚颜无耻地冒领功劳。
而张东做了这么多，却连提都不提。
这种反差让姜大成更加坚定——他必须亲自去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