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赤央珍愣住了,怔怔地盯着从滚落在地的蹴鞠,仿佛无法相信这一切的发生,更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在一瞬间被人断球。这种事情在过去的队内训练里从未出现过。
秋芙蓉彻底松了口气,微笑道:“很好,她已经发现普赤央珍的弱点了。”
“什么弱点?”简婕急切地追问。
“普赤央珍的体重是她的武器,一旦全力冲刺起来,几乎无人能够阻挡。所以她总是先以全力冲刺来打乱对手的节奏,然后接住队友传来的球,向禁区发起冲击。”
“这有什么不对吗?”朱萸也一脸困惑。
秋芙蓉微微一笑:“但她实在太过依赖这种力量了。虽然她的冲撞无人可挡,但她带球的技术却实在不怎么样,在高速带球的过程中,她的视线始终紧紧地锁定在脚下的球上,无暇顾及四周的情况,也无法与队友形成有效的配合。”
朱萸恍然道:“所以防守时虽然无法阻止她的冲击,却可以找机会断下她的球。”
秋芙蓉点头看向江阿蛮:“现在普赤央珍的弱点已暴露出来,王绛和那个瘦黑猴子应该也看明白了,普赤央珍这张牌已经没用了。”
果然,受江阿蛮的启发,王绛和朱邪也意识到了普赤央珍的弱点,不约而同放弃防守禁区的打法,转而开始专注抢断普赤央珍的球。
在技术和速度层面,两人足以把普赤央珍按在地上摩擦八个来回,几次试探后很快就断球成功了,虽没有进球,却打得雅州队后场风声鹤唳。
自此,普赤央珍冲撞下底的战术彻底失灵,沦为了雅州队的累赘。
因为西宁州队在事实上形成了五打四的局面,比分很快变成了八比六。
沈川似乎觉得没必要再看下去了,冲着秋芙蓉挥了挥手,转身走下看台。
秋芙蓉了然一笑,回眸道:“大局已定,我们也回去训练吧。”
一句话一个动作,戎州队的队员们迅速跟着站起身。
朱萸临行前深望向刚进球的王绛,眼神中充满了挑战和期待,喃喃自语地道:“下次遇到我们之前,你们可千万别输。”
眼看王绛又进一球,雅州队的教练气得直眉瞪眼,满脸的不敢置信。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精心准备的秘密武器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尽管心中无比不甘,但形势比人强,他只能咬咬牙,将普赤央珍换下,重新换上左军卫巴桑拉姆。
败军之将不可言勇,此刻的场上局面已经彻底倒向了西宁州队。
也许是受到普赤央珍一事的启发,王绛和朱邪随之举一反三,不再纠结于跟雅州队拼身体和速度,开始想办法用技术碾压对方。
在技术层面,放眼这次所有预选赛的队员,江阿蛮、王绛和朱邪三人绝对算得上是超一流的水准,当她们三人彻底打出信心,掌握主动时,雅州队这种以身体和速度见长的球队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比赛很快进入了一边倒的节奏。
随着比赛的进行,西宁州队的进球如破竹。
雅州队的球员虽然奋力冲刺,汗水湿透了球衣,但他们的眼神却逐渐失去了光彩,变得空洞而迷茫,仿佛是在深深的绝望中挣扎。他们的步伐开始变得沉重,每一次的冲刺都像是在与命运抗争,但却无法改变被压制的局面。
当终场的锣声敲响时,西宁州队十二比六锁定了胜局。
比赛开始前,没人看好名不见经传的西宁州队。
大多数观众都是冲着雅州队慕名而来的,结果却爆了个冷门。
穆英第一时间冲上去抱住王绛和阿旁,又哭又笑地蹦着跳着。
安然、钱二娘和洪晓芸三个人蹲在场边哭得稀里哗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西宁州队被淘汰了。
其余队员围着刚走下场的江阿蛮,兴奋地说个不停。
只有云秀站在场上没动,愣怔地看着场边已经燃尽的香。
朱邪远远地走在最后,过去拍了云秀一掌:“傻了?我们赢了!”
云秀缓慢地转头过,愤愤地看着朱邪道:“我还没进球呢!”
朱邪哑然失笑:“我们赢了不就好了?”
“你当然这么说。”云秀郁闷地将鞠球踢飞道:“怎么就结束了?我还一个球都没进呢。”
王绛闻言转头向云秀道:“下一场我们让你进一个。”
云秀哦了一声,随即抗议道:“什么叫你们让我进一个!糊弄孩子呢?”
“你这跟吵着要糖的孩子有区别么?”江阿蛮站在人群中擦着鬓边的薄汗,似笑非笑地补了一刀。
云秀气得刚想跳脚,眼角余光扫到卓玛正从一旁走向场边。
卓玛的表情冷漠如冰,仿佛所有的情感都被抽离,只剩下了躯壳。她的眼神空洞无神,步伐僵硬,游魂似的带着队员们往场下走。
她的身后,那群身材高大、黝黑壮硕的队员们显得无比疲惫,她们的脸上满是汗水和泥土,眼里失去了所有的斗志和信心,充满了屈辱和不甘。
她们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肩膀,似乎承受着无法承受的压力。
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氛,每个人都能感受到这种沉重的情绪。
看台上的观众们不再欢呼喝彩,而是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幕,心中似乎也充满了同情和惋惜。
预选赛第一轮采取淘汰制,一场定胜负,输者直接被淘汰,丧失晋级资格。
想到雅州队第一场比赛就失利出局,云秀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同情之情。
但她知道自己此刻说什么都于事无补,只会增加对方的屈辱,甚至激怒对方,只能默默地目送对方走到场边,目送雅州队黯然离场。
比赛就是这么残酷,成王败寇,古今一理。
刚才如果不是江阿蛮找到了克制住普赤央珍的办法,那么此时输的就是西宁州队,收拾行李回家的也会变成了西宁州队。
“很遗憾你们被淘汰,但我们要去长安,我们一定要赢。”云秀看着普赤央珍小山一样的颓丧背影,充满歉意地喃喃自语。
“对!在拿到出线权之前,我们要一直赢下去。”王绛不知什么时候也站在云秀的背后目送雅州队。
江阿蛮静静地站在人群中,用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轻声道:“不,到了长安以后,我们也要一直赢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