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清欢低头沉默，周斯年轻嗤，嘴角勾起的嘲讽愈盛，“怎么？是不是你刚才说的话，连你自己都不愿意相信？”
沈清欢闻言不由得心下蹿火，脸色也渐渐冷下来。
她扭头看向周斯年，不管不顾地说：“周斯年，这是我的私事儿，跟你有关系吗？”
“你喊我一声斯年哥哥，自然就跟我有关系！”周斯年面无表情地说，“沈清欢，他这么对你，你为什么还要跟他在一起？”
“如果说，你最初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是因为没有依靠，可现在你有了，欢欢，我可以做你的依靠，你没有必要一直委屈自己。”
朦胧的夜色中，男人紧紧地凝着眉，看向沈清欢的目光专注而灼灼。
听着周斯年的话，沈清欢愣住了好半天，眼睛也睁得大大的。
很快，周斯年收回目光，自嘲地笑了一声，重新启动车辆。
“我带你去个地方。”
“不去！”
沈清欢毫不犹豫地拒绝。
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有夫之妇，如果她做出江聿那样的事儿，那她跟他有什么区别？她以后还怎么嘲笑他了？还怎么站在制高点绑架他？
像是没有听到沈清欢的拒绝，周斯年依旧自顾自地开车。
沈清欢面色微变，心里隐隐有些着急，忍不住连名带姓地喊他：“周斯年！”
“生气了？”
周斯年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
顿了顿，他又漫不经心地补充一句：“你小时候跟我生气，也会连名带姓喊我周斯年，但平时你会喊我斯年哥哥，而不是像现在。”
她一直都喊他周医生，极少喊他斯年哥哥。
沈清欢愣住，嘴巴微微张了张，心里莫名泛起一股酸涩。
沉默了会儿，她说：“斯年哥哥，我没有觉得自己受委屈了，嫁给他，是我自己的选择。”
那件事情发生后，江爷爷亲自将她带到书房，问她是否愿意嫁给江聿，是她亲口说的，她愿意。
那时候，她只以为他会记起他年少时候给她的承诺，可事实上，他早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他喜欢上了李明珠，他忘记了曾许给她的承诺。
周斯年愣了一下，心里密密麻麻地疼起来。他说：“那现在呢？你就从来都后悔过吗？欢欢，你现在可以后悔，你的斯年哥哥可以给你兜底。”
后悔吗？
是有过后悔的吧！
这几年，为了不然她怀上他的孩子，他每次都会采取措施。
沈清欢垂眸，沉默了。
周斯年没有催促她，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驱车将她带到一家民谣酒吧。
沈清欢狐疑地瞧了一眼周斯年，又看向跟他热情打招呼的人，明眼人都察觉得出来，周斯年应该常来这里玩儿，可他的职业……
似是看出沈清欢的不解，周斯年笑着说：“我喝果汁。”
沈清欢：“……”
第一次见一个男人来酒吧，是为了喝果汁的。
周斯年扭头看她，“想喝什么？”
沈清欢很认真地想了想说：“跟你一样，果汁！”
没一会儿，服务生就送来两杯鲜榨的果汁。
镁光灯下的舞台，此时已经有歌手坐在那里，怀里抱着一把大吉他，嗓音略显低沉，吟唱着诗与远方。
“周哥，你好些天没过来了，上去唱一首啊？”酒吧的老板史野走过来，大咧咧地在他们旁边坐下。
末了，又乐呵呵地看向一旁的沈清欢，朝周斯年挤眉弄眼的，压低了声音问：“女朋友？”
周斯年笑笑没有解释。
这样的沉默落在史野眼里，立刻就了然于心，“我知道了，是正在追求，还没有追到手。”
沈清欢捧着果汁，目光穿过人群，落在舞台上。
“美女，要不要上去唱一首？”作为酒吧的老板，史野一向自来熟，用朋友的话，他这是社交悍匪，就没有他不敢搭讪的人。
沈清欢狐疑地扭头看向他，等她意识到史野说了什么，忙不迭地摇头说：“谢谢你的好意，我唱得不好，还是不上台了。”
周斯年宠溺地望着她笑，“上去试试，就算唱得不好，也不会有人笑话你。”
沈清欢：“……”
她那是怕人笑话吗？她那是自谦的话，这人一点都不分好歹。
被周斯年这么一激，沈清欢咬咬牙，还真就答应了史野的邀请，几年前A大举行的校园歌手大赛，她可是获过一等奖的。
“不就是唱歌吗？我答应了。”
她说完，落落大方地走上舞台。
之前的歌手主动将吉他留给她，就自觉地走到一旁当听众。
沈清欢深呼吸一口气，不急不慌地调整自己的情绪，她低头，轻轻拨动琴弦，温软的嗓音从她的唇齿间溢出。
周斯年渐渐听得入神，目光落在那一张明艳又精致的小脸上。
“周哥，这美女谁啊？嗓音不错。”史野好奇地跟周斯年打听。
周斯年扭头睇他一眼，“沈清欢！”
末了，又面无表情地警告史野：“你别打她的主意。”
史野嘿嘿一笑，“周哥，你说的什么话！这可是你看上的女人，我怎么可能打她主意！不过讲真，这副嗓子是真的不错。”
周斯年垂眸，嘴角勾起一抹笑。
舞台上，沈清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并不知道，有人将镜头对准了她。
周程今晚上不值班，被朋友拉过来玩，几个人聊得正欢，就听到一个略显熟悉的声音，他下意识地往舞台上瞅了一眼。
欢姐！？
看着坐在舞台上，抱着吉他低声吟唱的漂亮女人，他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还真是欢姐啊！
她来这里玩，聿哥知道吗？
周程踌躇一下，连忙拿起手机，将眼前的一幕拍成小视频，又悄摸摸地发给远在外地的江聿，附言：聿哥，我欢姐在一家民谣酒吧唱歌，这事儿你知道吗？
“程子，你干嘛呢？该不会对台上唱歌的女人感兴趣吧？”一旁的同事见他拿手机拍摄沈清欢，忍不住笑着打趣。
周程一听顿时不高兴了，“瞎说什么呢！那是我欢姐，又是我聿哥的媳妇儿。”
那同事闻言一脸懵，但他知道周程的背景，很快也就明白过来，台上那位低声浅唱的女人，不是他们这些人能招惹得起的。
“我瞎猜的，你别生气！”
周程没有跟他计较，而是盯着手机，等江聿给他回信息。
此时的江聿刚结束一个重要会议，见手机出现了未读信息，他连忙拿起看了一眼，是周程发给他的，一个小视频，一条微信。
小视频点开，手机里忽然想起低吟浅唱的声音，透着让人心暖的慵懒。
又看到周程发给她的信息，江聿微眯了眯眼，不自觉地自言自语：“她就这么缺钱吗？居然跑去酒吧唱歌。”
踌躇一下，他拨通了助理高潜的电话。
“高助理，你现在就往沈清欢的卡里打一百万！”
从睡梦中惊醒的高清一脸懵，这都几点了？银行早就已经下班了吧！他上哪儿给沈清欢卡里打一百万去？
似是想到什么，高潜伸手往自己脸上抹了一把，又再三确认打电话给他的人是江聿，这才犹豫着说：“江总，我明天一早给沈小姐打过去行吗？这个时间银行都已经关门了，转不了。”
江聿愣了一瞬，意识到自己还在国外，而国内这个时间是晚上。
“行！你明天一早给她打钱。”
也免得她继续去酒吧里丢人现眼。
高潜连忙点头：“我知道了，江总，明天一早我肯定去把这事儿给办了。不过江总，这大晚上的，你突然想起给沈小姐打这么多钱？”
江聿：“这大晚上的你不困吗？打听这么多？”
高潜狠狠噎住，差点自闭。
是谁大晚上的把他从睡梦中喊醒的？他明明很困，昨晚上熬了半个通宵。
“赶紧睡吧！别忘记明天一早去银行。”
“放心，江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