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历凡尘
夙期2020-10-19 11:524,339

  这临安乃是人界如今的都城,还未进城,便能感受到一派热闹繁荣的盛世景象。二人乔装成富家公子的模样,混在人群之中轻轻松松进了城。

  刚一进城,之桃便被小摊上的香气吸引了,刚想要拔脚过去,便被将离一把拎住衣领。

  “先去投宿。”

  “好吧……”之桃无奈,只得一脸不情愿地跟了上去。

  二人安顿好后,便到楼下的大堂去觅食,将离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也没让小二推荐,便自行点了几样饭食。

  刚巧,都是之桃爱吃的东西。

  “你之前来过这里吗?”之桃有些好奇地问道。

  “那是自然。”将离说着,唰地一声展开折扇,优哉游哉地扇了两下,“这临安城的凤仙楼乃是当世第一酒楼,里面的大厨均是皇家御用,保准你吃上一口,便再也不想吃别家的东西。”

  “有这么夸张吗……”

  在之桃心里,摇光宫的吃食已经足以排行三界第一了,很难想象还有比摇光宫的吃食更好的地方。

  “自然。对了,一会你有没有什么想去逛的地方。”

  “有!”之桃闻言立马兴奋起来,“我想去赌坊和青楼看看。”

  “不行。”

  将离连想都没想便一口回绝了她。人界这么多好玩的地方,为什么偏偏想去这两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更何况她一个女子,去青楼成何体统。

  “为什么?我之前在话本里看到过,去赌坊搏前程,去青楼寻快活什么的,我一定要去看看那些到底是什么地方。”

  将离微微一皱眉,收了手中的折扇:“既然如此,我只能答应带你去赌坊。”

  之桃本想再争取一下,但看他那副不容置否的模样,只得见好就收地点了点头。至于那青楼,待他晚上睡着再偷溜出去不就好了。

  这时,几名乐者陆陆续续地走到大堂中央的圆台上,开始演奏起来。

  之桃倍感新鲜,抻着脑袋左右张望。可惜,他们的位子刚好只能看到那些乐者的背影。

  那群乐者之中,为首的是一个吹着玉笛的男子,一袭素雅白衣随风轻轻飘动,身形与应陌还有几分相似。

  “真好看。”

  之桃情不自禁地感叹道。

  可惜,若是应陌的话,那就更好看了。

  想她先前教他抚琴,虽是为了一饱眼福,但代价着实有点大,每日还得忍受他那一言难尽的琴声。以后若是有机会,可以教他吹吹笛子,说不定吹笛上他还能有点悟性。

  重要的是,她想看他吹笛的样子。

  将离听到她那句“真好看”时,忍不住紧了紧眉头。

  好看?不应该是好听吗。

  不一会的功夫,那些名字怪好听的饭菜便上齐了,确是如将离说的那样,既精致又香气扑鼻。之桃迫不及待的夹了一块肉放到嘴里尝了尝,味道谈不上惊艳,只能说是中规中矩,同摇光宫的吃食比还差些火候。

  “怎么样,好吃吗。”

  “嗯……怎么说呢……好吃是好吃,但是终究还比不上摇光宫的。”

  将离闻言顿时气结,这丫头当真是三句不离应陌,明明现在和自己在人界,心却一直都留在应陌身边。

  察觉到将离的神情有些不快,之桃急忙改口道:“这凤仙楼的饭菜还真是越吃越好吃,难怪在人界这么受欢迎。嗯……你看这酒楼装潢的这般富丽堂皇,在如此华贵的环境下吃东西,当真是享受啊。”

  将离又好气又好笑地瞥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赶快吃吧,这么多饭菜都堵不上你的嘴。”

  “是是是,小的这就专心吃饭。”之桃急忙低头扒了几口饭,末了,还不忘吧唧吧唧嘴,以证饭菜的可口。将离见她这副刻意讨好的样子,忍不住又赏了她一记脑蹦。

  待酒足饭饱之后,之桃便迫不及待地拉将离往街上去,一路打探,终于找到了一家号称天下第一的赌坊。

  二人还未走近,便听到一阵阵的熙熙攘攘和高呼叫好声,之桃闻声,更加迫不及待地率先跑了进去。

  刚一进门,之桃便顿时呆在了门口。

  此时虽已是深冬,屋里却是一股浓浓的臭汗味,数百个满脸胡须、表情狰狞的大汉围绕在一个个桌边,张牙舞爪地拍着桌边,有节奏地喊着“双、双、双”。

  “额,将离,他们这是在干嘛。”之桃求助地望向将离,若不是早有“来赌坊看看”的这个执念,只怕自己早就扭头走了。

  “在猜骰子的单双,若是赢了,赌金翻倍,若是输了,则一文不剩。”

  “原来这么简单啊,那他们玩的有什么意思啊。”

  “这便是属于人界的贪欲,此处的人皆是妄图不劳而获之辈,自然会被这非单既双的赌法所吸引了。”

  “将离,给我一千两,我倒想看看我今日是会暴富,还是输个精光。”

  “给,我也蛮好奇,你最后会剩下几两。”

  “少瞧不起人了,什么叫剩下几两,看我一会把整间赌坊给你盘下来。”

  将离饶有兴趣地一笑,转身坐在一边,优哉游哉地饮了两口茶。

  之桃刚一上桌,便直接一千两银子全部压单,店内立刻沸腾了起来,旁边桌上的人也都不赌了,纷纷跑来看热闹,甚至连赌坊的掌柜都丢下了手上的账本,跑来观战。毕竟,买下一头上古神兽才需要区区二十两银子,可想而知,这一千两在人界是多有分量。

  “一千两买单!买定离手!”庄家拔高嗓门大声吆喝道,众人皆是屏息凝神,死死地盯着筛盅,只待庄家大手一挥,揭晓结果。

  只见庄家一脸邪笑,环顾了一眼众人之后,唰地一声,揭开了筛盅。瞬时间,整个赌坊都沸腾了。

  “单!是单!”

  “这小子这把发达了!两千两银子啊!多少人一辈子都赚不到!”

  “看他的穿着,想必又是哪家的公子哥。”

  “真他娘的不公平,越有钱越有钱。”

  一时之间,欢呼、感叹、咒骂声鼎沸,之桃耸耸肩,又将刚赢的两千两尽数压在了单上。

  原本在大声吆喝的众人见状,顿时鸦雀无声。庄家和掌柜更是瞪大了眼,豆大的汗珠哗啦哗啦地顺着脸颊滴落在地。

  若是此局再被她压中的话,那便是整整四千两银子,这么多钱,可是相当于赌坊数月的收入,这不是要他们老命吗。

  掌柜立马向旁边使了个眼神,不一会,来一个左眼有刀疤的狰狞壮汉站在了庄家的位子上。

  “可以开了吗。”之桃等得微微有些不耐烦,只想要快些知道结果。

  “这便开了。”刀疤壮汉冷冷答道。只见他将左手放在筛盅之上,暗暗发力,改变了盅内骰子的点数。这小小把戏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之桃和将离的眼睛,就在那人揭开筛盅的一瞬间,将离持扇轻轻一挥,便将骰子变回了原样。

  “哦!!!!!”

  四周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欢呼叫喊声。整整四千两银子,他们赌了这半辈子也从未见过似今日这般惊心动魄的场面,心里既是羡慕又是嫉妒。

  掌柜和那刀疤壮汉见状,脸都青了,那壮汉不懂,自己明明将点数改成了双,为何揭开竟还是单。

  “走走走走走。”掌柜面色铁青,这么多银子就这么简单的被人赢了去,将她剁成肉泥喂狗的心都有了。他随意找了块破布,将桌上的银子包起来,塞到之桃怀里后,便推搡着赶她出门。

  “为什么。我还要继续赌。”之桃有些莫名其妙,为何这掌柜的见自己赢了这么生气,而且刚刚还企图悄悄改变骰子点数,怎么和话本上写的一点也不一样。

  “我求求你快走吧,我们这里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走吧。”将离丝毫没有生气,他本就不想让她来这种鱼龙混杂之地,如今这逐客令正中他下怀,便起身上前,准备带之桃离开。

  “公子留步。”旁边一个两撇小胡子的高个男子伸手拦下了他们,一脸正气地替他们打抱不平,“哎掌柜的,人家小公子这才玩了两局你就迫不及待的要赶人啊,你们这么大的赌坊难不成输不起吗?只准我们输,却见不得我们赢?”

  之桃仰头死死盯着他的那两撇小胡子。这人瞧着肤白肉嫩的,本是一副标准的白净公子模样,却偏偏多了两撇小胡子笔齐地贴在上唇边,怎么瞧怎么别扭。

  嗯?这是什么?

  之桃见那小胡子似有一侧微微翘起,便踮起脚,拽着翘起的一端轻轻一扯,竟被她整条撕了下来。

  周围的人哪里能料到,在如此剑拔弩张之际,她竟会有此一举,一个个顿时愣在了原地。

  之桃怔怔地望着手中那条软趴趴的小胡子,半晌,又歪歪扭扭地贴回到了那人唇边。

  “咳,告辞。”

  之桃自知闯了祸,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拔腿就跑。

  将离面露同情地望了那人一眼,便紧随着追了出去。

  -

  随后几日,二人吃吃喝喝、游山玩水,倒也是怡然自得。只是之桃一直心心念念想去青楼,便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了。再过两日二人便打算回天界了,看来也是时候偷溜去青楼看看了。

  这日,之桃天不亮便把将离喊了起来,带他在外面爬山捉鱼,玩了整整一日。果不其然,一回客栈,将离便累得径直回房休息去了。

  之桃在房间坐卧不宁地来回踱步,也没心思清理身上因白天爬山捉鱼沾上的泥土。就这么熬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估摸他差不多已经睡沉了,这才蹑手蹑脚地溜出客栈。

  先前之桃早就踩好了点,一出客栈,便立刻轻车熟路地来到了青楼前。

  此时已是亥时,周围许多店家都已关了门,唯独这“千莺楼”仍是张灯结彩,好不热闹。门口一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正在挥着绢帕揽客,走近时一阵香气扑鼻,只是这脂粉的香气有些过于浓烈,呛得之桃忍不住咳了两声。

  之桃抬脚,正想进去,便被一位浓妆艳抹的中年女子拦了下来。

  “哎哎哎这位姑娘。”中年女子说着,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之桃虽是一身男子装扮,但怎能瞒得过阅人无数的老鸨。她见之桃的脸上、身上虽沾了不少泥土,但仔细端详却是姿色天然、明眸皓齿,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只道是哪家苦命的姑娘来这卖身。

  “行,你随我来吧。”老鸨手一挥,示意之桃跟上来。

  之桃一头雾水,但还是乖乖跟了上去。

  老鸨将她带到一间厢房,并在桌上放了些银子,说道:“以后这便是你的房间了。还有,桌上这是一百两银子,你数数看对不对。”

  “啊?给我的?”

  “是啊,这傻姑娘。来,先把这签了吧。”

  老鸨说着,把卖身契和朱砂泥放到了桌上。

  之桃本想仔细瞧瞧是什么东西,但一旁的老鸨催的紧,便只得匆匆按了个指印。

  “好了,快去沐浴,完了把床上的衣裙换上,梳妆打扮好后下来找我。对了,以后你的花名就叫胭脂吧。”说完,她将签好的卖身契收入怀里,便急匆匆地下楼接待客人去了。

  之桃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她努力地思考着,试图解读眼前这一切的莫名其妙。

  话本上说青楼是寻欢作乐的地方,如今她来到这青楼,有了住的地方,还白白得了一百两银子和一套漂亮的衣裙。对凡人来说有吃有喝有银子便是世间最美好的事,所以这便是所谓的“寻欢作乐”?还有,“胭脂”是怎么回事,听着土里土气的就罢了,怎么搞得就像宫里的太监宫女似的,进宫还要再给起个名字。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不妨就先听那大婶的安排,看看接下来会不会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之桃释怀地一耸肩,便哼着小曲沐浴去了。

  -

  此时的应陌,还徘徊在之桃的寝殿门口。这几日都未见她出门,就连放在门口的饭菜也丝毫没有动过的痕迹。应陌见此心里不免有些隐隐不安,他试探着轻轻地敲了一下房门,见未有回应,便清了清喉咙,正色道:“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等了一会,见房内没有回应,便语气一转,心虚地继续说道:“以后本君再也不劝你嫁人了可好。”

  见房内仍是没有任何回应,应陌一时也没了主意,便干脆一掌推开了房门。

  面对着空空如也的房间,应陌顿时慌了神,这小东西跑到哪里去了。

  他平日里从不会窥探她的行踪,如今却破了例,他急忙掐指算了一算,末了,疑惑地摇了摇头。

  人界青楼,怎么可能。

  他只道是太久没施此术,生疏了,便又重新算了一遍。

  结果,依旧是人界青楼。

  此时的应陌既是生气又是疑惑,他怎么也算不出,她怎么会跑去人界,而且还跑到了青楼里。

  应陌怒气冲冲地一甩衣袖,瞬行到了那间青楼前。

  他倒想看看,这小东西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完】

继续阅读:第十五章 芳心明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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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团宠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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