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刚入城,经过午门的时候,就看到一颗人头被高高悬挂在午门中央,鲜血已经凝固了,黑色的血迹干涸了一大片。
墨青衿移开了目光:“看来,凤骜也是恨毒了姜辅国,才在他死了以后也要将他五马分尸,还将他的头颅挂在午门暴晒。”
凤璋宸撇撇嘴角:“墨昀那边也有消息了,再过两日,薛海阔也要被押送入京,他的下场大概是和姜辅国一样的。”
墨青衿淡淡的看着前面的路:“丞相府上的人几乎无人幸免,姜氏姐妹还是姜太后出面保住的,其他和姜丞相有关系的人,只怕都难逃一死了。”
不得不承认,凤骜在处理这件事的干脆果决之上,倒是大大的出乎了墨青衿的意料之外。
而他的这份果决也给了那些支持他的朝臣一些希望,他们似乎已经看到了中兴之主的出现。
皇宫之内,姜太后颓然坐在已经被她砸了个遍的寝殿之内,那些动辄千金的古董珊瑚,字画金银都被她重重的摔在地上。
“还请太后娘娘保重凤体。”服饰姜太后几十年的老嬷嬷见状,只能低声劝慰道,“且过了这一阵子,太后再去求一求陛下。大抵您的话,陛下也是肯听的。”
姜太后闻言,冷冷的笑着:“哀家的话,皇帝如何肯听?他若是听得下去,便不会将姜氏一族赶尽杀绝了。”
如今,姜氏一族只剩下她这个太后和宫里的两位出自姜家的妃嫔,可以说,整个姜家都已经被他连根拔起了。
而这段时日,皇帝更是连她的面都不见。
纵然她的兄长妄图谋逆,可是姜府里的人总不该赶尽杀绝!如今,她没有了母家,也失去了倚仗。
至于她的这个皇帝儿子,眼看着是指望不上了。
“兄长以前有一句话说得没错,骜儿,不只是哀家的儿子,他更是皇帝。”姜太后凄冷的笑了一声,“儿子或许还能与哀家贴心,皇帝,就只是皇帝而已。”
“太后,您可千万别这样说。这话要是落入了陛下耳中,岂不是让你们母子离心吗?”老嬷嬷立刻劝阻道。
“离心?”姜太后冷笑一声,“皇帝的心,早就与哀家离得远远的了。他大概认为,哀家也是姜氏一族的人。他肯留哀家一命,已经是宽宏大量了吧?”
“太后,您这又是何苦?”老嬷嬷轻轻地叹了口气,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凤骜面无表情的站在万寿行宫的门外,听着姜太后一口一个皇帝,听着那一句句诛心之言。
福禄一脸担忧的看着凤骜的表情,又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紧闭的殿门。
凤骜冷冷的转身,离开了万寿行宫。
“陛下,太后也是无心之言。”走出了万寿行宫以后,福禄终究是没有忍住开口劝道。
凤骜冷眼看着他。
福禄自知失言,忙跪下来请罪。
看来,这一次太后是当真让皇帝伤心了。
“起来吧。”凤骜淡淡道。
“喏!”福禄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小心翼翼的看了凤骜的脸色一眼,“陛下,您要去哪儿?”
凤骜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色:“凤仪宫。”
凤仪宫,原本按照惯例是皇后才能够入住的中宫,而现在被凤骜赐给了李菁瑶居住。
她虽然还是明面上的安贵妃,但是后宫里的人几乎都知道,她之前舍身救了皇帝,很有可能会是新的皇后。
后宫之中,原本是姜贵妃一人独大,就连李菁瑶也要时不时地避开她的锋芒。
然而如今,情况却已经颠倒过来了。
李菁瑶在后宫独占风光,姜鄢失去了姜辅国的庇护,也失去了往日的无限风光,若不是太后竭力将她保下,说不定姜鄢也就陪着她父亲上路了。
然而她如今也已经被褫夺了贵妃封号,降为妃位,这个姜妃,还是看在姜太后的面子才给的。
至于姜嫔,虽然是手刃了姜辅国的功臣,到底也是姜家的儿女,且如今她的脸受了伤,也破了相,皇帝对她的敬重却是多过喜欢。
御花园内,姜鄢与李菁瑶不期而遇,李菁瑶身后跟着两名女官,八名宫女八名太监,这已然是皇后的待遇了。
“没想到,姐姐也有今天。”李菁瑶微微挑眉,看着前面已经想要避让的姜鄢,迎面走上前去,挡在姜鄢的面前。
“安贵妃。”姜鄢微微俯身行礼,姿态从容,似乎并未因为自己在这个女人面前低人一等而有所不适。
李菁瑶微微挑眉,姜鄢这能进能退的脾气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她还以为,这个女人会继续强硬的顶撞自己呢。
倒也不是个没脑子的。
“妹妹先姐姐一步搬进了凤仪宫,想来姐姐也不会怪罪妹妹吧。”李菁瑶轻笑着整了整自己宽大的白色绣金凤衣袖。
姜鄢淡淡的回答道:“当然不会,妹妹得蒙圣眷,姐姐替妹妹高兴还来不及呢。”
李菁瑶见姜鄢始终不上自己的当,便也放弃了,反正日后相处的时日还长,这个已经失势的女人对她也没有什么威胁了。
倒是那个姜媛,不得不注意一点。
“若果真是这样,妹妹就放心了。姐姐请继续赏景吧,妹妹就不打扰了。”李菁瑶说着,缓步走开。
姜鄢盯着李菁瑶离开的背影,眼神阴冷。
“娘娘,那安贵妃这般猖狂!”姜鄢身边的侍女愤愤不平的看着那一行人离开的背影。
姜鄢转身,淡淡道:“她眼下入主凤仪宫,想来皇帝是有意立她为后,她猖狂也是应该的。”
“那咱们就这样忍受她的嚣张气焰吗?”小侍女心有不甘。
她是姜鄢的陪嫁丫头,自入宫以来,就没有人不是对她客客气气的。如今树倒猢狲散,她几乎可以预见自己被人欺凌的日子。
她和姜鄢几乎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有护着姜鄢,她才能够在这冰冷的皇宫里有立锥之地。
姜鄢闻言,冷冷的勾起嘴角:“当然,本宫不会这么简单就让李菁瑶那个贱人骑到我的头上。”
她姜鄢,又岂是任人欺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