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楼外，门可罗雀。
“这个时间，进大漠里就是找死。”杨之水手里把玩着两颗沉甸甸的铁球，皱着眉头看着凤璋宸，“你们为何要挑这个时间去找死？”
凤璋宸淡淡的看着跟在他身后的张乾，片刻后才道：“无可奉告。”
堂堂一国之君被人掳走，这种事情说出去面子上也不大好看。
杨之水想了想：“要不这样吧，我找几个熟悉那边环境的楼兰国人带你们过去。楼兰国与匈奴的关系也不差，他们的商队进入匈奴的领域倒是比咱们凤元朝的商队安全。”
楼兰国，是夹杂在匈奴国和凤元朝之间的一个小国，小到他们举国上下也只有几万人口。
当初楼兰国得罪了匈奴人，后来为求自保，便将他们的公主嫁给了高祖皇帝，也就是凤骜的皇祖，求得凤元朝的庇护。
楼兰公主嫁给高祖的时候，不过十七八岁的花期，给高祖皇帝生下了德宗这个儿子后，被封为兰贵妃。
再后来，高祖去世，德宗继位，她便成为太后。而德宗早逝后，她的孙儿凤骜继位，她便成了如今的太皇太后。
楼兰国内资源匮乏，国内大多数人都以经商为主，大多数人除了跑丝绸之路之外，更多的便是来往于匈奴国和凤元朝之间。
凤璋宸微微颔首：“可。对了，我让你帮着查的那支与匈奴勾结的商队，可有眉目了？”
杨之水闻言，微微颔首：“大抵是有些结果了，只是具体的还要等我核实。”
凤璋宸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如此甚好，若是有细作混在关内，本殿实难安心。”
杨之水微微勾起嘴角：“我也是凤元朝的子民，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自当尽力而为。”
墨青衿看了杨之水一眼，忽然开口询问道：“纨素姑娘近来可好？”
杨之水闻言，皱起眉头，脸上露出几分愁色：“她的身体是越来越差了，我这些时日寸步不离的照看着她，请来了国内名医也不见有用。”
“我可以去看看她么？”墨青衿有些关切的询问。
杨之水听了，犹豫了一下才道：“那……好吧。只是她眼下可能还在睡觉，还请世子妃小声些。”
说着，杨之水便带着墨青衿上楼。
凤璋宸等一行男人自然是不好进入人家夫妻的房间的，便也只在下面的大殿内等候。
“这杨之水倒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墨昀看着金玉楼前紧闭的大门忍不住道。
就他之前所见，金玉楼生意火爆，日进斗金丝毫不为过。可是这杨之水为了他的夫人，竟然舍得关门谢客，不做生意了。
放眼当今，能做到为了美人而视钱财如无物的又有几人？
哦，他身边的凤璋宸算是一个。
听了他的话，张乾却不以为意：“自古情深不寿，若是用情太深，却失了丈夫豪迈，只陷于儿女情长，如何能成大事？”
凤璋宸懒洋洋的转头看着他：“所以你休了家中发妻，却又每月命人送银子给她？还有她身边带着的那个孩子，据说你是的儿子。对了，你的下堂妻还同你的父母生活在一起，精心侍奉他们，说起来，这样的贤妇也算是难得了吧？”
张乾闻言，脸色大变，如临大敌的看着凤璋宸：“你！你查他们，想对他们做什么？”
当初他答应了先帝的遗诏就知道，日后的他必然会面对无数人的针对。
为了保全自己的妻子父母，他便假意休妻，又将妻子父母送到了另外一个偏远少人的村子，就是担心他们有一日会被自己的对手找到。
原本以为他做的已经够隐蔽，没想到竟然还是被凤璋宸查出来了。
凤璋宸漫不经心的看着他：“青青虽然是我的软肋，但是我却不允许任何人用她来威胁我！你的父母妻子，还有你两个姐姐和一个弟弟以及他们的家人，亲戚朋友，包括与他们有任何联系的人，加起来也才两百余人。”
张乾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凤璋宸的声音却出乎意料的温和：“你猜，我要是对他们下手，多久能把他们所有的人头都砍下来送给你？”
张乾死死地攥着拳头。
“对了，听说你姐姐有几分姿色，贸然砍了头倒是浪费。”凤璋宸冷冷的勾起唇角，“虽然我的部下没有收留军妓的习惯，不过若是送给别的军营里，想来他们也不会拒绝。”
说着，凤璋宸抬手，不轻不重的拍了拍张乾的脸：“张乾，张大人，您觉得呢？”
即使窗外的气温很低，张乾的额头还是冒出了一滴一滴的汗水。
他最大的命门被捏在凤璋宸的手里，他不敢说任何一句硬话，只能保持沉默。
楼上，杨之水轻轻推开房间门。
这间房间不是之前那间，里头的一应陈设也都只是寻常的华丽而已。
前头的水红色镂花双喜纹床帐被杨之水轻轻揭开，露出双目紧闭躺在床上的纨素。
纨素身上盖着天青色织金团花纹锦被，一头青丝散乱在枕间。她的双眸被一根青灰色锦缎丝带遮住，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她那张原本就小巧的脸如今消瘦得只有巴掌大小，就连唇也泛着苍白的颜色。
墨青衿看得触目惊心，她想上前去看看，却又被杨之水无声的拉住了。
“怎么短短数月，纨素姑娘的病就这般严重了？”墨青衿压低了声音问道。
杨之水缓缓地摇摇头，长长的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我带着她遍访名医，却无人能治好她。墨将军，你在这里看着她也只是徒添悲伤，这个房间里装不下两个人的悲伤，你先出去吧。”
说着，杨之水俯身，无比温柔的将纨素露出被子外的手塞进被子里。
而就在这时，墨青衿忽然感觉自己的衣裙像是被人拽住了。
她停下脚步回头，就看到自己的裙角被纨素抓住了。纨素像是陷入了一个可怕的梦魇之中，深深地皱着眉头，抓住墨青衿衣角的手却握得青筋暴起。
“让墨将军见笑了，纨素她近日昏昏沉沉，也没有清醒的时候，还时常梦魇。”杨之水不动声色的将墨青衿的裙角从纨素的掌心里扯出。
“还请杨老板保重。”墨青衿看了杨之水一眼，安慰他道。
杨之水点点头，转头看着纨素的眼底划过一丝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