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响起，商鹿看了眼联系人的备注皱了皱眉。
“喂，爸？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商贵在这个时间打来电话，让她觉得奇怪。
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对方声音故意压低，像是怕被人发现一般。
“商鹿啊，最近你妈在家里闹着要翻新，我愁得睡不着啊，你能拿个十万给我吗？”
一开口就是要钱，商鹿抑制住心底的恶寒。
商家人的德行她也了解。
“不行，前段时间妈刚问我要过钱。”
前两天管芳晴才打电话跟她说没钱。
怎么可能连着给钱？
她是报恩，又不是提款机。
听到商鹿拒绝，商贵显然不悦。
“怎么了，把你养这么大，供你吃喝供你穿住，跟你要点钱都不行，这么小气？”
每次他们要不成钱，就会打感情牌。
商鹿表情有些无奈，揉了揉太阳穴。
“十万块钱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感觉到商鹿有可能会松口，商贵的语气缓和了些。
“我们也辛苦了大半辈子，就想看着旧屋翻新，浩成刚出来也还没找到工作，我们就指着你了呀。”
苦情牌是商鹿最受不住的。
虽然商家人品行不好，但确实将她平安地拉扯长大了。
游离的目光看到路过的周慕，商鹿叹了口气。
“行，那钱你一定要用在翻新上。”
商贵在电话那头连连保证。
挂断电话之后，商鹿打开手机网银操作打钱。
“怎么回事？”
手机上显示着大大的红叉提示银行卡被冻结。
商鹿微微歪头，努力回想自己最近有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
她试着重新打开软件再转钱，百度原因，都于事无补。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说没钱借呢！
商鹿面色愁苦地耷拉下肩膀，先去沙发上躺平着。
“怎么了，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周慕避开了商鹿打电话，但还是忍不住观察她。
看起来像是遇到了难事。
商鹿觉得有些难开口。
她不太想因为这种事去开口借钱。
“今天你也算帮了我一个大忙，有什么困难尽管说。”
似乎看出商鹿眼底地顾虑，周慕自信的一拍胸脯。
“借我……十万。”
一向底气十足的商鹿，这次说话的声音却有些微弱。
下一秒，她的手机就发来了钱到账的短信。
周慕甚至没有多问什么。
商鹿心中酸涩，对自己刚才地顾虑而有些愧疚。
“谢谢你。”
“没事，借的而已，记得还就行。”
周慕仍然一副欠欠的模样。
苦涩的心情瞬间被他逗笑了。
“早点休息。”
“好。”
周慕遵循心中本意，就是不想看到她为任何事劳累。
两个人各回房间。
商鹿本以为这次钱打过去之后，可以清净一段时间。
至少商家人一时半会不会来骚扰她。
可是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她却接到了一个电话。
“你是管芳晴的家属吗？”
标准的事故后寻人的口气，商鹿不由得心里一紧。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她被人打了，多处受伤，儿子和丈夫都联系不到，看到跟你通话记录挺多的就联系你了，有时间就先过来看看吧。”
“好的好的。”
怎么好端端地会被人打了？
担心管芳晴是遇上了什么事，商鹿选择先去医院。
一向嚣张气焰旺盛的管芳晴，如今却伤痕累累地躺在病床上。
谁看了都觉得触目惊心。
“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不知道商贵和商浩成在干什么，来到医院后只有管芳晴一个人孤零零地在病床上。
再怎么不合，此时商鹿都觉得她有些可怜。
“商鹿啊……”管芳晴声音颤抖，眼底充斥着一股失望，“你是不是给钱给你爸了？”
商鹿顿时瞳孔一震。
“他说是你说要钱翻新旧屋啊，他没把钱给你吗？”
“什么翻新旧屋，就是他拿钱去赌了，昨天可能又输了钱。
今天人就找上门来，没见到他，我又不愿给钱，就把我给打了！”
管芳晴越说越委屈，眼角不时落下几滴泪水。
看起来真的是无助又可怜。
“什么，爸他去赌博了？”
商鹿震惊地重复着这个关键信息。
怪不得要半夜偷摸着跟自己要钱。
现在情况就是，商贵已经欠钱还不上，那些马仔就向他的家人下手。
“是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的，商鹿啊，你可要帮帮我们啊！
那些人天天来闹，这日子怎么过啊！”
商鹿真没想到，真的碰上了无底洞。
管芳晴说，商贵在外面少说欠了一百万，还没算利息。
回到家之后，管芳晴欲哭无泪的表情一直萦绕再她的脑海中。
陆泽琛下班回来，就看到商鹿浑浑噩噩地坐在客厅里。
“怎么像个木头坐在客厅里？”
本来是想关心的，一开口却有些损人。
商鹿抿了抿唇，沉默地摇头没有说话。
但是桌面上写满数字的笔记本和手机亮着的计算机暴露了一切。
“你要借钱？”
商鹿意识到不对，连忙把东西都收好。
举动越反常就越能证明陆泽琛的猜想。
他拉住商鹿的手，却没有用力。
“没关系，你可以跟我说，我能帮你。”
柔和的语气彻底突破了商鹿的心底防线。
什么事她的第一想法都是自己解决，从来没想过依靠任何人。
可是刚才那用手机，用纸，算了好久，怎么都不能在不影响自己生活的情况下凑够连本带息的一百多万。
商鹿有去想过极端的方法，贷款，求合作，可她的脑子一团糟。
“我的养父在外赌博欠钱，钱还不上，他们就会去家里打人……”
小声的低语几乎微乎其微，商鹿不想在别人面前表现得难堪。
“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抬头的时候，商鹿也在强忍着不让眼眶中的泪水落下。
晶莹闪烁的眼眸深深触动了陆泽琛，他甚至有想伸手抚摸的冲动。
陆泽琛克制住了。
但当着商鹿的面，他直接拿手机发出一条语音。
“李洋，给商鹿卡上打一百万。”
对于商鹿，陆泽琛愿意做到有求必应。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医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