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爷爷家 日 外
时光和褚嬴一路跑到爷爷家楼下,发现外面停着一辆警车。
爷爷坐在楼道口的台阶上哭得不行,面前摆着一个大箱子。
妈妈陪在旁边,有两个警察在给爷爷询问情况。
警察:东西您已经清点过了,除了水壶还丢了什么?
爷爷:一个单筒望远镜,一个五八年产的苏联指北针,一个腌咸菜的瓦罐……
警察一脸为难:这些东西就算加起来也不值几个钱,我们很难立案的。
爷爷拉住警察,抹干眼泪:求求你了,警察同志。那都是我的宝贝啊,您一定帮我找回来啊。
警察:像您这种情况,真的比较棘手。首先金额不高,其次是小范围作案,查起来耗时又费力。我就实话跟您说了吧,找回来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时光看着爷爷,爷爷捂脸又哭了起来:孙子啊,你爷爷遭贼了!
褚嬴突然:小光,棋盘!
2。 爷爷家阁楼 日 内
时光和褚嬴赶紧爬上阁楼,阁楼里一片狼藉。
时光翻箱倒柜,终于在一堆东西里找到了棋盘。
时光抱着棋盘,长舒一口气。
时光:这下你放心了吧?
褚嬴却一直盯着棋盘,没有说话。
时光也盯着棋盘:褚嬴你在看什么?
褚嬴:是我看错了吗?我怎么觉得棋盘上的血迹越来越淡了?
时光凑近:没有吧?
褚嬴:我真的感觉到了。
时光:诶,好像是浅了一点。不过这间屋子这么潮湿,变淡也是正常的,你不要想太多啦。
褚嬴郑重:小光,其实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褚嬴:我可能……
突然爷爷的嚎啕大哭打破了宁静。
妈妈(OS):小光!你陪爷爷去趟派出所。
时光:我这就来!(对褚嬴)你要跟我说什么?
褚嬴摇摇头:没什么,爷爷的事要紧,我没事了。
时光疑狐地看了褚嬴一眼,蹭蹭蹭跑下楼,褚嬴看着时光的背影无奈叹了口气。
3。 围甲联赛赛场 日 内
比赛大厅里,围甲联赛的广告板矗立在墙边。背景板上写着,2005年全国围棋甲级联赛。
裁判和工作人员也已就位,几个记者操作着摄像机。
大厅里棋桌呈方形排列,每张桌子上都立着对战双方的台签。
许厚和时光驻足在比赛大厅门口,两人身着西装,精神抖擞。
许厚:什么时候到的?
时光:昨天下午。
许厚拍拍时光肩膀:看你状态还不错,围甲第一场,可不要让大家失望。
时光:厚哥,谢谢你这么信任我,能让我当三台。你放心好了,这场比赛就当我的投名状,肯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许厚点点头:好好下,成绩才是你的名片,走吧。
时光深吸口气,跟着许厚向里走去。
4。 围甲联赛赛场 日 内
时光步入赛场,看到坐在主将位置的俞亮,俞亮也抬眼看到了时光。
时光坐在俞亮对面:别来无恙啊,想不到第一场就遇上你们了。
俞亮:可惜围甲是团体赛,两个队遇上并不代表咱俩遇上。
时光:说的好像我怕你似的,告诉你,我早就想和你在正式比赛一决胜负了,你不觉得你还欠我一盘棋呢。
俞亮轻笑:上次的棋没下成我也有点遗憾,你想在正规比赛下是吧?下半年就有北斗杯选拔赛,到时候咱们比赛场见。
时光:北斗杯?
俞亮:是国际围棋青年团体赛,选拔出来的队员会代表中国队出战。
时光站起:行,谁怕谁啊,那咱就北斗杯见。
4a时光穆清春棋桌 日 内
许厚坐到主将台,和俞亮相对而坐。
时光坐到三台,坐在穆清春对面。褚嬴一脸心事地站在时光深身后。
穆清春的手上玩着一个手把件。
看到时光走来,穆清春斜靠在椅子上,时光一言不发地坐在穆清春对面。
穆清春饶有兴致:又是你?来赛场上找我复盘了?
时光笑笑:是啊,我这回不用白子虬的招了,让你看看我自己的围棋。
穆清春点点头:早这样不就用不着上次那么被动了?我其实对真正的你还挺感兴趣的。
褚嬴看着时光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4b 俞亮许厚棋桌 日 内
许厚端起茶杯啜饮一口:俞晓暘老师身体好些了吗?
俞亮:好多了,他现在可以经常锻炼身体,偶尔也会和好朋友下下棋。心情也比之前轻松了许多。
许厚放下茶杯:人人都说俞老师在这个时候退役太可惜,但我并不觉得。我反而很钦佩。
俞亮没想到许厚会这么说,有些意外:为什么?
许厚:下围棋追求输赢只是第一层境界而已,但俞老师已经超脱其外,他追求的是更高的自我突破。
俞亮更有些惊讶。
俞亮:嗯,他说他现在只是放弃了比赛,可还是没有放弃围棋。
许厚若有所思:这才是真正的动如智水,静如仁山。
俞亮:这句话我一定会转告父亲的。
俞亮露出微笑,目光再次转向时光。
4c 比赛大厅 日 内
裁判站在裁判席。
裁判:2005全国围棋甲级联赛第一轮现在开始。
赛场中,两方队员相互致意。
许厚按动计时钟,俞亮执黑落子。
穆清春用挑衅的意味看了一眼时光,将黑子置于棋盘中央的天元位。
时光盯着棋盘上的黑子,拿起一枚白子,落子。
褚嬴站在时光身后,露出复杂的眼神。
5。 围甲联赛赛场休息室 日 内
屋外等候记者坐在椅子上等候。
记者甲:你觉得这场谁能赢?
陈记者:很难说,两边都是年轻棋手,你知道年轻棋手下棋最大的毛病是什么吗?
记着甲摇摇头。
陈记者点出:不稳定。
记者甲:那方圆建投这个布阵,有点危险吧。时光对穆清春明显吃亏啊。
陈记者:不稳定也意味着有可能超常发挥。让时光打三台有风险,也不排除有搏一搏的意思。虽然说时光上一次输给了穆清春,但我看过那盘棋,两人现在已经相差无几了。
记者甲:看来时光初段确实进步很快啊。
陈晓沉默了一会:他确实逐渐开始显现实力了。
6。 围甲联赛赛场 日 内
a。时光穆清春棋桌 日 内
围棋棋盘上中央和星位上有一黑一白两子。
穆清春停下盘玩手上的木制棋盘把件,一副饶有兴致的表情盯着棋盘,继而抬头看时光。
时光回之以自信的微笑。
褚嬴站在时光身后,却一直没有说话。
穆清春再次在棋盘上落子,按动计时器。
时光陷入思索。
褚嬴:小光,其实你只需要避免征子,用分散行棋来销蚀天元之子的作用……
时光下意识做了一个堵耳朵的动作。
褚嬴没再说话。
时光提一颗白子,将要落在棋盘上的一刻,时光犹豫了一下,但仍旧落子在星位。
褚嬴一脸担忧。
b。一组下棋的蒙太奇
俞亮和许厚见招拆招,许厚喝了一口茶,在嘴里慢慢咀嚼茶叶。
俞亮凝神思考,手无意识地在桌上轻轻敲打。
时光棋下的飞快,穆清春刚落子就紧接着飞速落子,让穆清春陷入被动。
穆清春握着手把件,越攥越紧。
褚嬴站在时光身后,频频摇头。
c。比赛大厅
许厚和俞亮的对局进入尾声。
俞亮苦苦思索,摇摇头,按动计时器:我输了。
时光抬头看了一眼俞亮,俞亮感受到了时光的目光,但并未理会。
裁判员记录比赛成绩,两人开始一同收拾棋子。
许厚:你的棋很有章法,棋形也很漂亮。这盘棋真是下的酣畅淋漓。
俞亮一脸凝重,许厚见俞亮输棋心情不好,也就不再言语。
俞看向其他桌,大家都眉头紧蹙地思考,坐在斜对面的穆清春皱眉,而时光则一脸轻松,穆清春放下棋子。
穆清春:我输了。
俞亮和许厚同时看到了这一幕,许厚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俞亮的表情更加严峻。
时光回头看了一眼褚嬴,褚嬴转过头,时光得意地笑了一下。
时光和穆清春收拾完棋子,时光盖上两个棋盒。
时光指指棋盘中央的位置:你很喜欢下在天元是吗?
穆清春一怔:是啊。
时光不屑:我已经有了自己的围棋,你却还是第一手下在天元的“天才”。(时光伸出两只手,用两个弯曲的指头放在脑袋两侧比引号)
7。 宾馆房间 日 内
时光懒散地躺在房间沙发上,褚嬴负手而立。
时光得意:怎么样褚嬴?刚刚那盘,你看见穆清春的表情了吗?那脸臭得啊,有火发不出,看得人真爽。
褚嬴一脸平静,语气很轻:刚刚那盘棋,问题很大。
时光:有什么问题?我都赢了还能有什么问题?
褚嬴:你中间为何如此冲动,要是穆清春下对了,你就要输了。
时光:不可能,我每一步都思考到了,不会有破绽的。
时光打开棋盒,手速飞快在棋盘上落子,复原刚刚的棋局。
褚嬴盯着盘面,在时光下到中后盘时忽然喊了一声:停!
褚嬴:你这步为什么要下在这里?把黑棋两子飞死,局势明显对你有利,优势下就要求稳。
时光:那是你的想法,我也有我的棋路,你总不能让我一辈子都模仿你的棋吧?
褚嬴:我没有让你模仿我,而是让你博采众长,等将来你功夫到了,自然能融会贯通,明白围棋本就不分你我。
时光不听:反正我这里就是不想被他便宜,我要全局碾压。
褚嬴:你再往后面摆几步。
时光又在棋盘上摆了几子。
褚嬴用扇子在棋盘上的一个位置一点:如果穆清春下这里,你不就危险了?!
时光一愣,随即又是满不在乎的样子:怎么可能?我了解他,他是不会下在那儿的。
褚嬴欲言又止,一脸无奈摇摇头。
时光:这就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了解对手也是赢棋的重要环节之一。
褚嬴虚弱:小光,围棋不是投机取巧。
时光:只要能赢棋不就好了吗?
褚嬴:除了输赢,你应该想到更多。
时光不满:你最近是怎么了?我输了你不开心,赢棋你还不开心。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满意啊?
褚嬴叹气:我只是希望你进步得快些。
时光往床上一躺:褚嬴,我发现你最近有问题啊,要么急躁易怒唠唠叨叨,要么闷闷不乐郁郁寡欢,明显是退休综合症啊。改天带你去我爷爷那取取经,他当年和你一模一样。
褚嬴无奈地叹口气,负手而立。
8。 酒店包间 夜 内
方绪坐在上位,俞亮和穆清春分坐两边,周思远和徐栩然坐在更靠外的地方。
桌子上摆了满满一桌子菜,当中摆了两瓶白酒,每个人杯中都是满满一杯。
方绪站起身仰头一口干了杯中的白酒。
看到方绪喝酒,俞亮露出惊异的目光。
方绪再次给自己倒满:四盘全输,真有你们的,丢人都丢到家了。
穆清春一脸懊恼:绪哥,今天输给不该输的对手,我有责任。
方绪看着穆清春:你以为你是谁?你有本事下在天元,你有本事赢啊?你还瞧不起时光?他的确发挥一般,你是千疮百孔!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
穆清春低着头:我太轻敌了,绪哥对不起。
方绪一直在喝,但没人敢劝他。
俞亮站起来,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师哥,我答应你,不会再输了。
方绪一愣,看着俞亮,眼神认真,心情有些复杂。
方绪:小亮,师哥真的是不甘心,你不要让我失望,不要让我觉得我在做一件没有希望的事。
说完,方绪一口将杯中酒干掉,走出房间。
房间里一片死寂。
9。 酒店大堂 夜 内
方绪微醺,坐在酒店大堂的座位上。忽然看到从屋外进来的时光。
方绪快步走向时光,一把拉住他的袖子。
时光看见方绪,一愣。
方绪醉醺醺:我知道,俞晓暘和褚嬴的棋局,是你帮忙安排的,我也想和他下,你能不能也帮我约一局?
时光着急挣脱:你说什么呢?什么褚嬴啊,我不认识他。
方绪带着醉意:我现在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围达上褚嬴邀请我跟他对局,结果我她妈给拒绝了。
时光辩解:我真的不知道褚嬴是谁?方绪老师,你喝多了。
方绪醉得不行,却一直拉着时光不撒手。
方绪:我知道是你,你就答应我吧,从当年围达线下赛开始,我就渴望能和他下一局了……(方绪眼神里带着恳切)我知道褚嬴不喜欢露面,无论什么形式,我只求和他下一盘。
时光:可我压根……
方绪:我现在……上了杂志封面,拿了名人头衔,我以为我满足了无欲无求了,但我知道我没有,我骗不了自己,因为我没跟褚嬴下过,没跟这个世界上唯一不败的棋手下过。
时光和褚嬴双双震惊。
时光愣住,头转向褚嬴一侧:你真的想和他下吗?
褚嬴一脸严肃地点头。
方绪也听到同样的问题:当然是真的,褚嬴当初邀请了我十三次,我没点那个“接受”,如今我愿意每天邀请一遍,邀请他一百三十天……
褚嬴打断:太久了,我不愿意再等。现在就跟他下吧,反正他也喝醉了,酒醒了一切都会忘掉。
时光对方绪:好,正巧他在这附近,我可以帮你约他下棋,但要约法三章,褚嬴不愿意见别人,必须由我来传棋谱,还有……
方绪醉醺醺一挥手:别说了,约法一百章都没问题,我全答应你。
时光点点头。
方绪:我在房间等你们。
说完方绪跌跌撞撞地向电梯间走去。
时光看着他的背影:他改变了很多,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方绪了。
褚嬴:现在的他,更像一个让人肃然起敬的棋手,所以我很棋待跟他下棋。
10。 酒店套房 夜 内
时光:哦哦……好好好……褚嬴老师我知道了,我来传棋谱,那咱们就开始了……
房间开着门,时光手拿笔记本站在门口,跟门外的空气哼哼哈哈。
方绪醉得眼睛都睁不开,瘫在沙发上。
月光照进屋里,一片冷清气氛,一套精美棋具摆在屋中。
褚嬴站在方绪对面看着他。
时光回到棋桌前,对方绪:褚嬴说可以开始了,咱们猜先。
方绪:你是说,褚嬴就在门外?不行,我要当面拜见!
方绪站起来,被时光一把摁回去。
时光佯装生气:你怎么回事?咱不是说好了都听我的吗?
方绪一脸遗憾:那好吧。
方绪又站起来。
时光;我让他立刻走了啊。
方绪:怎么你也要给褚嬴老师搬一把凳子吧。
时光松口气,把凳子搬出去,打量,假模假式。
时光坐在棋盘边,抓了一把黑子,方绪拿了两个白子。
两人相互致意。方绪站起来,向门外的方向深鞠一躬。
时光看向褚嬴,褚嬴站在窗边,微风轻拂,褚嬴轻闭双眼。
方绪落子。
褚嬴:三之4,小目。
时光站起来走向门口。
时光又在门口对着空气点头哈腰,在棋谱上画下棋:哦哦……三之4,小目是吧……好好好……
时光又回来,坐下,在小目处落子。
时光摇头,嘟哝:这是我下过的最累的一盘棋……
11。 酒店包间 夜 内
方绪走后,俞亮、穆清春、周思远和徐栩然围坐在桌前。
桌子上的菜几乎没动,大家都各有心事,场面无比压抑。
穆清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喝掉一半。
徐栩然:我给围达拖后腿了。
周思远:我实力可能也不行,只要咱们队能赢,我去打替补都行……
俞亮:今天我也输了棋,我也觉得丢人,但我不在乎。我只是想赶快再赢回来。
俞亮:大家从围乙到现在冲甲成功,属实不易,但我们还是要尽早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和心态,围甲的对手是强,但大家真的就自愧不如,觉得赢不了吗?
每个人都沉浸在俞亮的话里。
俞亮:现在只是围甲第一轮而已,等待我们的还有那么多比赛。咱们队是围甲新军,可我从来不觉得咱们是来陪跑的,赛季还很长,如果大家还有争前三的斗志,如果大家觉得自己还是个男人,如果大家还不想放弃围棋,明天早上8点去会议室复盘。
说完,俞亮推门离开。
12。 酒店套房 夜 内
时光还在门口寒暄:好棋啊褚嬴老师,我怎么没想到呢!
时光在小本子上记了一笔,跑回来,坐下。
褚嬴有些虚弱,晃了一晃,又指了一手。
时光没有发现,时光看了眼小本子,装模作样落子。
方绪迅速落子。
时光又记到本子上,又跑到门口。
时光:褚嬴老师,您看下一手应该……妙!太妙了!这一手真的是妙到颠毫,我这就传给他……
时光记下来,又跑了回来。
褚嬴继续用扇子指了一手。
时光很泄气,边落子边小声自语:这也太平常了,白替你吹了,这手我两年前就会。
方绪又落一子。
时光记在本子上,刚想向外跑。
方绪:你知道这套棋盘怎么来的吗?
时光坐了回去,摇头。
方绪:新初段联赛,我和桑原老师打赌。他赌你赢,我赌我老师赢,现在看来,我或许该赌你赢的,倘若围达有你,阵容会更让我满意。
时光:过去的事都过去了。
褚嬴指了一手,时光思考着方才方绪的话,一边溜号一边落子。
方绪突然停了:哎?你刚才这手怎么没去问褚嬴?
时光回过神来:哦……那个……褚嬴说我跑来跑去都乱套了,他预测你接下来要下的五手棋,也一连教了我了五步。
方绪点点头:哦。
方绪又疑惑地:那褚嬴说,我接下来两手应该下哪儿了?
时光斜眼看褚嬴。
褚嬴虚弱地用扇子指了两处,小光重复地指了两下。
方绪微笑:真不愧是褚嬴!简直能一眼看到我心里。
方绪猛地站起来:不行!我一定要见见他本人。
方绪踉跄着冲向门口,时光阻拦不及,大惊失色:哎!你不能这样!
12a酒店套房走廊 夜 内(加)
走廊里。
嘭的一声,方绪刚把门撞开,还没等探头,就被时光一把拽进去。
时光训斥(OS):怎么又这样!咱不是说好了吗?再犯规你就别下了!
方绪(OS):好好,我再也不犯规了。
时光探出头,对着空空的走廊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啊褚嬴老师。
时光又把门关上。
12b 酒店套房 夜 内(加)
时光重新把方绪摁回到座位上。
方绪:对不起对不起,我有点冲动了,你把他劝回来,无论如何也得下完。
时光:最后一次啊!
时光环顾屋子,发现褚嬴消失了。
时光干咳:咳咳,出来啊……
褚嬴没有出现,时光有点着急,在屋子里到处寻找。
时光:不对啊,人呢……
方绪摊在椅子上,不停地催促:你快把他喊回来啊。
时光急了,大吼:还好意思催,人都让你气走了!我上哪儿找去啊!
褚嬴这时重新出现,捂着心口,十分虚弱。
时光小声:去哪了你,我都担心死了。
褚嬴:无妨,就是最近太疲倦了,咱们继续吧。
时光点头:好吧。
13。 酒店会议室 夜 内(有改动)
深夜,俞亮独自望着窗外的夜景,面色凝重。
他身边棋盘上的棋子散乱着。
忽然,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了,穆清春带着周思远和徐栩然进来。看到俞亮也在,大家都一愣。
穆清春吃惊:队长?你不是说明早八点吗?
俞亮:哦,我睡不着,索性今晚就复盘了。可是你们……
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穆清春:我们也是,心里总觉得不踏实,还是多练会好。
三个人和俞亮默契地一笑,落座。
周思远:队长,我们觉得你说的对,再强的对手,也是从新人开始一点点锤炼出来的,他们是劲旅没错,可我们也是黑马。
徐栩然:谁怕谁呀?他们是强,可我们这几年下的苦功拿的成绩也是响当当的。
周思远:一会也帮我也复盘一下今天的棋。
俞亮欣慰一笑:好,咱们互相复盘,倒要看看是劲旅更强,还是黑马更黑。
大家认真地围坐在俞亮身边,俞亮重新摆棋。
13a 酒店套房 夜 内(加)
棋至收官。
方绪一脸醉意,盯着棋盘。
方绪:没机会了,不愧是褚嬴,刚刚这一靠,也太有胆量了吧,竟然反过来侵消我的中腹。
时光:褚嬴也让我告诉你,他觉得你下的很好,是个……让人肃然起敬的棋手。
方绪认真:褚嬴真的这么说吗?
时光点头:他还说,如果你没喝酒,输赢都说不定呢。
方绪:谢谢褚嬴指教。既然他不愿见人,我也不强求了,你替我送送褚嬴。
时光:嗯,后会有期。
时光拿着记谱本走到门口,发现褚嬴没有跟上来。
时光悄悄示意:走啊。
一回头,时光愣住了。
月光下,褚嬴面向方绪,深深地作了一个揖。
方绪醉意上来,闭着眼睛。
褚嬴作揖完徐徐走到时光面前。
褚嬴:小光,我们走吧。
时光想了想,又蹑手蹑脚回到棋盘前,偷眼看了下方绪,一把将棋子都糊了。
时光对褚嬴:快走!
14。 酒店前台 日 内
(已删除)
15。 街道 日 外(有改动)
大巴车行驶在马路上。
16。 小巷 日 外
大巴车停在路边,不断有人下来。
时光背着一个大包下车,褚嬴依旧很虚弱地跟在身后。
时光打个哈欠:起个大早,困死了。昨晚上戏演得真不错,别说方绪还喝醉了,就算没醉,他也看不出所以然吧?
褚嬴盯着小巷,巷子里有许多卖粽子和粽叶的小摊,十分热闹。
褚嬴出神。
时光自语:嗯,也可能是方绪诱你上钩,就是想见你一面,你看,我仔细给你分析啊……
时光的声音开始模糊。
【闪现开始】
16a 南梁街市 日 外
褚嬴站在南梁街头,身边人群熙熙攘攘。
一个小孩拿着风车欢快跑过去,不小心撞到了褚嬴。
小孩紧张:对不起对不起!
褚嬴有点发愣,轻轻摇了摇头,小孩赶紧跑开了。
不断有小商贩呼喊:竹叶粽,蜜饯粽,薄荷香粽,丸子肉粽应有尽有——
小商贩:大人,来个松仁粽子吧,日啖一枚唇齿留香啊。
褚嬴吃惊,看着身边的一切。
身边传来时光的声音(OS):褚嬴,褚嬴。
【闪现结束】
16b小巷 日 外
褚嬴回过神来,面色苍白,微喘,面带惊恐。
时光手上多了杯饮料,边喝边说:我跟你聊天,你不爱听也别躲起来啊,躲起来也别躲那么久啊。
褚嬴:啊?你跟我说话了?我还躲起来了?
时光:装什么糊涂?我说方绪是有预谋的,他就是想见见你本尊,这才假惺惺约你在酒店下棋,还一再犯规。不然他约你在围棋网上下不就完了吗?幸亏我演的好。
褚嬴惊讶:你说了这么多?
时光更惊讶:这才哪到哪?我说得口干舌燥,你也没反应。我一回头,你不见了,我喊你你不应,我找了整条街,还买了杯饮料,哎你到底去哪儿了?
褚嬴惊讶地:我不过是打了个激灵,过了这么久吗?
时光发觉不对:褚嬴,你怎么了?
褚嬴摇摇头:没事……哎,今天是不是过端午?
时光:好像是。
褚嬴:小光,我们能不能到巷子里走走?
时光:正好我肚子也饿了,就勉为其难陪你去逛逛吧。
17。 小巷内 日 外
小巷里人声鼎沸,许多摊贩在卖粽子、粽叶和五彩绳,四处弥漫着蒸腾的水雾,许多艾草零星地放置在街边摊的一角。
时光一手拿着一根竹筒粽子,边吃边逛。
褚嬴不停地看着来往的人,和旁边叫卖地小贩。
时光:端午节的粽子也没什么了不起啊。
褚嬴闭上眼,感受弥漫着的烟火气。
这时一个家长骑着双人自行车带着小孩,从两人身前经过。
褚嬴回头,看到不远处有个出租双人自行车的摊位。
褚嬴一脸期待地望向造型奇异的自行车:小光,我也想骑那个。上次那个原地不会动,这个双人的看起来好玩多了。
摊位前黑板上写着:每小时20元,须押身份证。
时光无奈:等我回家取了身份证人都下班了,再说昨晚下棋到那么晚,今天一早还赶路,实在骑不动了。明天吧,明天带你来骑好不好?
褚嬴:也好……哎,你可别蒙我,这儿离家可远着的。
时光啼笑皆非地:远怎么了?我们褚大人想骑车,就是到天涯海角也得满足啊。
褚嬴伸出小拇指:那说好了明天。
时光也伸出小拇指:一言为定。
两人继续闲逛,在一个卖五彩线的小贩摊位前停了下来。
褚嬴猛地:不行,必须今天骑!
时光:褚嬴你有点过了啊!
褚嬴看着时光,想辩解,又放弃了。
时光猛然回过味:褚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褚嬴:没……没有。
时光:你肯定有!从一大早你就不对劲。
褚嬴:其实,我……我……我今天过生日。
时光愣了。
半晌,时光一拍大腿:你看!我就说你有事瞒着我吧!哎,我之前问过你哪天生日啊,你不是忘了吗?
褚嬴:这个……我记起年幼时,每到端午祖母总是会在我手上绑一条五彩绳,祖母那时候会弯下腰,笑眯眯地告诉我,孙儿又长大一岁了。
时光:得嘞!我这就回家取身份证骑车,给你庆生!
褚嬴:还是明天吧,我还有好多愿望要今天实现呢。
时光:原来在这儿等我呢?好吧,今天你是寿星,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褚嬴:我想去我们一起去过的地方走走。
时光:走着。
18。 十三中实验室 日 内
时光和褚嬴来到实验室门口,走廊里十分冷清。
时光推开门:来实验室干啥?围棋社早就搬了,围棋旮旯也不在了。
褚嬴轻轻感慨:真是怀念在围棋社的时光。
时光瞅了褚嬴一眼:我怎么感觉你这话是在拐着弯说我?
褚嬴慢慢向里走去,怔怔地出神——
时间退去,实验室的一角重新被布置上围棋旮旯的陈设,几盏酒精灯照亮黑板和讲台。
【闪回开始】
十三中围棋社 夜 内【第五集】
黑板上写着几个名字,旁边划着几个叉。
时光看着褚嬴,突然笑了:那我想到一个更好的。
吴迪和明明奇怪地面面相觑。
时光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四剑客围棋社。
褚嬴一下愣住,表情感动。
吴迪:咱们不是三个人吗,哪来的四剑客啊?
时光看着褚嬴,露出微笑。
【闪回结束】
时光的话打断了褚嬴的回忆。
时光:想想那时候虽然下棋的地方不咋地,但下棋的劲头却是最足的。
褚嬴看着时光点点头:这里也算你围棋的摇篮了。
时光:的确啊,想想那时候围棋联赛上赢一盘棋,那激动的心情。
说着,时光在黑板上写下“四剑客围棋社加油”。
时光拍拍手上的粉笔灰自嘲:虽然他们不一定能看到,好歹也算是一点祝福。
19。 幽玄棋室 日 内
时光和褚嬴走在幽玄棋室里,褚嬴十分留恋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时光和褚嬴对坐在棋桌前。
时光:好像还缺点什么……
时光一拍脑门,站起来:我知道了,我送你个小礼物,你等着啊……
时光快步跑出幽玄棋室,褚嬴也慌张地站起来,打算追出去。
褚嬴:小光,你慢点,我有点跟不上你……
话音未落,小光跑出幽玄棋室。
棋室的门砰的一声,关闭在褚嬴面前。
褚嬴慌张地被关在棋室里。
【时空变换】
19a褚嬴府中棋室 日 内
幽玄棋室的门变成了褚嬴府内棋室的门。
屋里的陈设都变成了褚嬴府的样子。
褚嬴被挡在门前,张着手,无助地看着褚嬴府里的一切,既惊讶又慌张。
身旁是一张棋桌。
褚嬴呆呆地走过去,坐下,手伸进棋盒里,抓起一枚棋子。
褚嬴看着手中的棋子,呆若木鸡。
褚嬴:我竟然……
【时空再次变换】
19b幽玄棋室 日 内
褚嬴闪回到幽玄棋室的棋桌前,慌张地看着周围,面露恐惧,大口喘着粗气,慢慢捂住自己的脸。
时光:褚嬴你看!
褚嬴在慌张中睁开眼睛。
时光拿起两个自制台签在他眼前晃了晃。一个写着“棋神褚嬴”,一个写着“时光初段”。
时光:这回还像那么回事。
时光摆上台签:我宣布,棋圣战决赛第七回合,由时光初段挑战棋神褚嬴,现在开始。
褚嬴脸色苍白,面无表情。
时光:怎么了?
褚嬴:哦,没……没什么。
褚嬴平复了一下,向时光抱拳。
时光向褚嬴施礼,两人相视一笑。
褚嬴:你我终于在职业赛场上相遇了,这场棋圣战,还请多多指教。
时光:记得我联赛结束和你在体育馆和你说过的吗?等到我四十岁的时候,自会挑战你棋神的称号。现在嘛,先让你多当几年。
褚嬴:小光,要是下棋也能像吹牛一样无师自通就好了。
时光站起:幽玄棋室也来过了,还想去哪?
褚嬴思索:我还想去,咱们下第一盘棋的地方。
时光:那里啊,没问题。
20。 幽玄棋室 日 内
(已合入19场)
21。 黑白问道门口 日 外
时光和褚嬴站在黑白问道门口,灯箱上的字只剩下“黑白”二字。
时光感叹:黑白问道这是要黄啊,怎么人这么少?
褚嬴:可能大家都在网上下棋,棋馆反倒冷清了。
时光:方绪的围达挤倒了俞晓暘的黑白问道,说来也真是好笑。
褚嬴:可是如果没有俞晓暘,没有黑白问道,恐怕也不会有今天的方绪吧。
时光笑笑,探头向里看去。
褚嬴站在玻璃窗外,往里看去,屋内的场面回到八年前——
【闪回,第二集,窗外视角】黑白问道 日 内
俞亮突然睁开眼睛,表情坚定。
俞亮拿起白子,落子有声。
俞亮凶狠地盯着时光。
时光吓了一跳:你干嘛这么凶啊。
褚嬴看了下棋盘,一笑:噢?下在这里,右下方的攻势会加快,他是在等我出手啊。既然如此……
褚嬴唰的一下,抽出扇子,稳准狠地指向棋盘:十一之7,镇头!
时光的棋子马上跟上,果断落子。
俞亮眼神坚毅,又落一子。
【闪回结束】
褚嬴:小光,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倒底是因为我才喜欢上围棋,还是因为俞亮?
时光面露难色:当然是因为你。
褚嬴:真的吗?
时光:因为今天是你的生日啊。
褚嬴喜色慢慢消失。
时光收起笑容:你和俞亮,都是我围棋路上不可或缺的。你让我第一次拿起棋子,而俞亮激起了我的斗志,你们两个,算是我的良师益友。
褚嬴没有言语。
时光察觉出褚嬴的沉默:褚嬴,我怎么发现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啊。总问些奇怪的问题,说些奇怪的话。
褚嬴:我……没有啊,我就是想重温一下曾经的记忆,怕以后忘了。
时光调侃:都说年纪大了,记忆力会变差。但都你这个岁数了,还有空间退化吗?还想去哪,说吧?
褚嬴:回家吧,自从你定段搬出来,好久都没回去了。
时光:行,正好今天是端午节,咱回家。
时光转身向前走去,褚嬴看着时光的背影,眼睛有些湿润。
22。 时光家小区楼下 夜 外
褚嬴坐在跷跷板一边,时光不停踩着跷跷板,两人一上一下。
褚嬴:你还记得上次你打断我和俞亮那盘棋吗?也是在这里,我和你闹矛盾。
时光:怎么不记得,你当时好像是这样。(模仿褚嬴)明知我渴望下棋还不让我下,是为薄情;答应我了又中途反悔,是为寡义。像你这么薄情寡义的人,放到古代怕是要被吊起来打。
褚嬴笑:我才没有你学的那么刻薄呢。
时光:可算是笑了,褚嬴,你都愁眉苦脸一天了,生日就得高高兴兴。
褚嬴:好,那我高兴。能和小光一起度过整日,这是我过的最有意义的生日了。
时光:不和我度过,你还能和谁度过?想更刺激吗?坐稳啊。
说完,时光加大了蹬地的幅度,跷跷板大幅上下摆动,褚嬴露出惊恐的目光。时光哈哈大笑起来。
(升格镜头)时光和褚嬴坐在跷跷板的两边,越玩越开心。
23。 时光家客厅 夜 内
时光褚嬴进家门。
时光:妈,我回来了!
妈妈(OS):怎么突然回来了?棋队放假啦?
妈妈扎着围裙出来,一愣:今儿谁过生日?
时光:我呀!
妈妈:胡说八道什么?你不是前段刚过完吗?
时光:妈,今天我超级高兴,我决定了,以后我的生日就今天过了。对了,您给我买个生日蛋糕吧。
褚嬴笑眯眯地看着时光。
时光妈不解地自语:抽的哪门子风啊……
24。 时光家餐厅 夜 内
餐厅里,桌上摆了几个菜。
时光妈把蛋糕摆在桌上:买蛋糕也就算了,让我买那么多蜡烛干什么?
时光:您甭管了。
时光妈妈:以后馋了就直说,别老巧立名目。医院有急诊手术,妈得过去一下。你先吃。
时光:行,妈,那我就不等你了。
时光妈:早点睡觉,放假也别熬夜啊。
时光:行,知道了妈,您慢走。
时光妈刚一离开,时光蹑手蹑脚打开蛋糕盒,一个围棋形状的蛋糕露出来,上面写着,“棋神生日快乐”。
时光:当当当当,怎么样?
褚嬴露出了感动的微笑。
时光拆开蜡烛:一千五百多根蜡烛确实有难度,你就将就将就吧。
说着,时光把4支1508数字的蜡烛插在蛋糕上。
褚嬴:1508?
时光:那可不?就算你到我身边那年是1500岁整,现在8年过去了,我没算错吧。褚嬴,不是我说你,你都是奔1600的人了。
褚嬴:我一会儿也能吹蜡烛吗?
时光:当然可以。
时光用火柴点蜡烛,褚嬴看着时光侧脸,一脸感动。
时光关上灯,蜡烛的烛光透出温馨的氛围。
褚嬴忽然十分不稳定,若隐若现。
时光起头唱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
时光:许个愿吧。
褚嬴闭上眼,双手握着扇子,眼角微微有些湿润。
时光看到褚嬴睁开眼:吹蜡烛喽。
时光看着褚嬴,两人一同把蜡烛吹灭,餐厅陷入黑暗。
黑暗中,两个人静静对话。
褚嬴:蜡烛也吹了,怎么还不开灯?
时光:其实我看出来了,这两天你一直不舒服。你怕我担心,一直在掩饰,很辛苦。索性咱们不开灯了,就这么静静待会儿。如果你难受,就咳两声,如果你累了,就睡一会儿。反正我也看不见你,我就权当你一直在陪着我。
褚嬴:小光,我一直有个问题,我出现,或是不出现,对你来说有什么区别?
时光:你出现,就像天上的满月。我够不着,也抓不到,但是一抬头它就在那儿。你不出现,就像口袋里的糖,不用拿出来看,也不用剥开了吃,我揣兜里也知道它什么味儿。
褚嬴:那我要是走了呢?我是说,离你而去。
时光想了想:不会的,月亮一直挂在天上,糖永远是甜的。
褚嬴笑了:小光,我明白了。我刚才在逗你呢,我怎么会离开你呢?我就是接连跟俞晓暘方绪下完棋,体力消耗太大,休息一阵就好了。
时光:可是你气色很差,我很担心你。
褚嬴:你开了灯再看看。
时光开了灯(或是点燃蜡烛)。
对面的褚嬴,气色饱满,容光满面。
时光感动地笑了:褚嬴……
褚嬴也笑了。
25。 时光卧室 夜 内
时光回卧室,倒在自己床上。
时光:今天这一天,都快散架了。你刚刚许的什么愿啊?
褚嬴:我许的是……
时光打断:别说别说,我就是好奇一下,说出来就不灵了。(兴冲冲起来)我想到一个东西。
时光翻箱倒柜,褚嬴好奇地看着时光。
时光从抽屉深处拿出来一个魔豆,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嬴”。
时光:你还记得它吗?
褚嬴:这不是我们定段赛时你买来的?
时光拿起一个被子,从房间的花盆里铲了点土。将魔豆种下,又浇了点水。
时光:从现在开始,它就和你一天生日了。(时光把棋盘和棋盒拿到床上)来,要不要下一盘,难得你过生日。
褚嬴:小光,你累了一天,还是早些休息吧。
时光:下完再休息,今天我也高兴。
时光打开棋盒:你先。
褚嬴用扇子指:四之三,小目。
时光摆上黑子,又下出一步白子。
时光哈欠连天:咱俩快点下,明天还得早起去骑车呢。
窗外刮了一阵风,树影摇动。
褚嬴脑中忽然“嗡”地一声,两眼放空地看着窗外。
时光:褚嬴,你怎么还不下啊?
褚嬴:我…待我再考虑考虑。
时光:行,你慢慢想,我先眯一小会儿啊
时光这时已经斜靠在床边,发出微微鼾声,彻底睡着了。
褚嬴凝视着时光熟睡的脸庞。
褚嬴:小光……
风吹起窗帘,拂过床上的棋盘。
褚嬴:我已经下过了三个人生的围棋,也已经找到了神之一手。但我为什么还是这么不舍?小光,其实今天并不是我的生日,但却是我三段人生里最开心的一天。在你点蜡烛的那一刻我突然明白,棋士的使命就像蜡烛,用一根点燃另一根,白子虬曾把一切托付给我,如果说他是为了我而存在,那我为了小光而存在的,或许你也是为了很久以后的别人而存在的吧。几百年,几千年,围棋就像这样薪火相传,直到永恒。
26。 一组褚嬴视角的蒙太奇
褚嬴(VO):这一世,能与你们下棋,我何其满足?
褚嬴脑海中闪过各种各样出现在时光生命中的人物,所有人物都干着自己的事情,以不同方式向褚嬴致意。
吴迪在围棋社手捧《定式大辞典》翻阅,凝神思索,一脸认真地抬头。
褚嬴(VO):有的人循规蹈矩。
何嘉嘉在象棋社,翘着二郎腿坐着,敲打着手中的象棋棋子。
褚嬴(VO):有的人狂放不羁。
谷雨推着自行车走在天桥上。
褚嬴(VO):有的人迷途知返。
白川站在少年宫讲台上,冲台下笑着鞠躬。
褚嬴(VO):而有的人,精益求精。
道场大老师坐在办公室,拧开手中白酒的瓶盖,惬意地闻了一下。
褚嬴(VO):有的人,棋盘里藏着乾坤,酒壶里装着日月。
徐俊朗坐在摩托车上,摘下头盔,冲镜头一笑。
褚嬴(VO):有的人呢,口无遮拦,但心地良善。
棋盘厂,曹旭戴着手套开门从大箱车上下来,冲镜头一笑。
褚嬴(VO):有的人产业很大。
洗浴中心的休息室,余宏一手火罐一手毛巾,冲镜头做了个里边请的动作。
褚嬴(VO):有的人要为生计奔波。
兰因寺伙房外,芸豆师父笑着将新摘的芸豆捧向镜头,扫地僧拿着扫帚,火头僧正在削土豆,三人冲镜头一笑。
褚嬴(VO):有的人六根清净。
兰因寺藏经阁,懒和尚躺在21路棋盘上打瞌睡,突然冲镜头笑着睁开眼。
褚嬴(VO):有的人四大皆空。
爷爷在家中擦拭着很多奖杯,回头一笑。
褚嬴(VO):有的人为冠军而生。
妈妈整理着小光的房间,拿着小光的剪报冲镜头十分骄傲地展示。
褚嬴(VO):还有的人生下了冠军。
江雪明坐在围棋教室里,面前摆着一个蛋糕,许愿。
褚嬴(VO):有的人能为小小的目标而努力。
道场门口,洪河沈一朗合影,冲镜头摆了一个pose。
褚嬴(VO):有的人更能为梦想而倾尽所有。
方绪戴着墨镜坐在跑车中,冲镜头很酷地比了个手势。
褚嬴(VO):有的人,志向远大,常常不被人理解。
俞晓暘在家中书房里,埋头写书法,遒劲有力。
褚嬴(VO):有的人,毕生都在攀登,直到登峰造极。
黑白问道,俞亮坐在常坐的位置上,有礼貌地冲镜头颔首微笑了一下,落下一子。
褚嬴(VO):而有的人,跟你势均力敌,交相辉映,是你上天赐给你的对手。
27。 时光卧室 夜 内
褚嬴对着熟睡的小光:有的人,是你的开心果,是你的催泪弹,是你牵肠挂肚的小欢喜,是你割舍不下的小业障,更是你三生修来的福分,换来一段相识相伴,形影不离。
褚嬴说完,微笑着流下两行泪水。
褚嬴:小光,你问我生日许下了什么愿望,其实我最想要的,就是一直陪在你左右,我们一起下棋,一起老去。跟这个愿望相比,就连神之一手都不再奢侈。可是我太愚钝了,我参透过了那么多的棋,却直到最后才参透这个道理。
窗外狂风大作。
褚嬴留恋地:小光,月亮一直都在,只是褚嬴要走了。
褚嬴越来越急迫地:小光,我不想走,我真的很舍不得你,我还想再跟你说说话,再跟你下盘棋……能与你相逢一场,褚嬴三生有幸。
风吹起窗帘,笼罩在褚嬴身上。
褚嬴:小光,你不要怪我不告诉你,因为我明白,这一切已成定局了。我只希望,你能在我最后的这段日子里,无忧无虑地……
话未说完,窗外白光一闪,亮如白昼。
窗帘落下,褚嬴已经消失。一切重归安静,风吹着窗帘飘动。
28。 爷爷家 夜 内(有改动)
月光下,爷爷家阁楼很暗,棋盘摆在窗边。
外边嘈杂。
大妈甲(OS):你看见没?刚刚天边一片白光是怎么回事?
大妈乙(OS):看见了看见了,忽然一亮,接着就没了。
大爷(OS):别大惊小怪了,刚才电视说了,是有超新星爆发。赶紧回屋睡觉去吧。
棋盘上血迹完全消失。
(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