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我正蹲在灶房门口啃西瓜,手机突然“叮铃铃”炸响。一看来电显示,是陈先生。我赶紧擦了擦手,接起电话。
“喂?陈师傅吗?”电话那头,陈先生的声音急得直打颤,“听说您懂风水?我家里……唉,这事儿闹得我头都大了,您能不能来帮俺瞅瞅?”
我刚想问啥事儿,他就“啪”地挂了电话,只剩“嘟嘟”的忙音。我盯着手机屏幕,心里直犯嘀咕:“这大半夜的,啥事儿这么急?”
不过,陈先生平时是个稳重人,能让他慌成这样,肯定是摊上大事儿了。我赶紧套上鞋,摸黑出了门。
等我赶到陈家宅邸,天已经蒙蒙亮了。远远望去,陈家的三层小楼矗在路边,门前就是条主干道,车流跟蚂蚁搬家似的,一辆接一辆,卷着尘土呼啸而过。喇叭声、发动机声,吵得人脑仁儿疼。
陈先生早就在门口候着了,头发乱蓬蓬的,眼眶发红,脸上写满了焦虑。他一见我,三步并作两步迎上来:“可算把您盼来了!”
我围着宅子转了一圈,心里“咯噔”一下——这哪是普通噪音扰民?分明是“冲煞”!公路笔直如箭,正对宅子大门,车流像潮水一样直冲过来,煞气逼人。难怪陈家人一个个蔫头耷脑的,连院里的花草都蔫巴巴的。
“陈先生,您这宅子犯的是‘路冲煞’,车流直冲大门,煞气进宅,家里人能安生才怪。”我皱着眉头说。
陈先生一听,急得直搓手:“那咋办?俺家老爷子最近血压高得吓人,小孙子夜里也哭闹,俺媳妇儿整天心慌气短的……”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慌,有法子治。”
我蹲在地上,用树枝画了个草图:“咱在宅子前头建个小花园,种些高大树木,既能挡煞,又能美化环境。”
陈先生将信将疑:“就种花种草?能管用?”
我胸有成竹:“您放心,这花园就是您家的‘护盾’!”
说干就干!我带着陈家父子直奔镇上的苗圃。我挑了两棵银杏树,树干笔直,枝叶茂密,像俩威风凛凛的哨兵;又选了几棵国槐,树冠大,根系深,能牢牢扎住地气。选苗的时候,我蹲在地上,一棵一棵地扒拉叶子,跟挑女婿似的仔细。
“这棵不行,叶子发黄。”
“那棵根须太少,种不活。”
“这棵好!枝干粗壮,纹路顺溜,准能成活!”
买完树苗,我们又买了些月季、牡丹、菊花,准备在花园里种些花,让宅子看起来更有生气。
回陈家后,我们立马动手挖坑。陈家父子抡着铁锹,我负责指挥:“坑得挖深点,至少得一米五,不然树根扎不牢。”
可刚种下没两天,银杏树就开始蔫了,叶子打着卷儿,发黄发枯。陈先生急得直跺脚:“咋回事?这树该不会是买假了吧?”
我蹲在树前,扒开土看了看,又掐了片叶子搓了搓,心里有数了——水土不服!这银杏喜湿怕涝,咱这儿土质太硬,浇水浇不透。
“别慌,我有招儿。”我连夜翻出压箱底的老黄历,又打电话问了几个老花农,最后决定给银杏树“输液”——用竹筒做个简易滴灌,让水慢慢渗进根部。
那几天,我几乎住在了陈家,白天盯着树苗,晚上翻书查资料。陈家媳妇儿熬了绿豆汤给我喝,笑着说:“陈师傅,您比俺家那口子还上心哩!”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月后,银杏树抽出了嫩绿的新芽,在阳光下闪着油亮的光。国槐也长得精神抖擞,枝叶茂密,像把撑开的绿伞。
我在花园里又种了些月季、牡丹,红的、粉的、紫的,开得热闹非凡。蝴蝶、蜜蜂嗡嗡飞舞,连墙角的蚂蚁都搬了家,绕着花丛打转。
陈老爷子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在花园里打太极;小孙子放学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树下数叶子;陈先生媳妇儿在花架下摆了个小茶桌,没事儿就泡壶茶,晒着太阳绣花。
最明显的变化是,陈先生家的“病”都好了——老爷子血压稳了,小孙子不哭闹了,陈先生媳妇儿也不心慌了。
有天傍晚,我坐在花园的长椅上,看着夕阳把宅子染成金色。微风吹过,树叶沙沙响,像是在唱歌。
陈先生端着两杯茶走过来,递给我一杯:“陈师傅,多亏了您这花园,俺家现在日子过得舒坦多了。”
我抿了口茶,心里暖烘烘的。原来,风水这东西,不只是摆个罗盘、调个方位那么简单。它讲究的是“天人合一”,让人与自然和谐相处。
“陈先生,其实这花园啊,不光是挡煞,更是在给咱家造个‘福地’。”我笑着说,“您瞧,树能挡风遮煞,花能愉悦心情,鸟儿来了,虫子也来了,连空气都变好了。这样的宅子,住着能不舒心吗?”
陈先生一拍大腿:“您这话在理儿!俺以前总觉得风水玄乎,现在才明白,您这是用老祖宗的智慧,帮咱过上好日子哩!”
从那以后,陈家宅子成了村里的“样板房”。隔壁王婶、李叔都跑来取经,说要请我也给他们设计个花园。
我蹲在陈家的银杏树下,看着满院的花花草草,心里头美滋滋的。原来,风水师不光会看风水,还能当园丁、当医生、当心理辅导员……
这世上哪有什么“煞气”?不过是人心浮躁,跟自然闹别扭罢了。只要咱们顺应自然,跟天地和谐相处,哪儿还有什么“煞”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