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东豪迈大笑，姑娘们脸上转阴为晴。
他捡起地上揉成一团的“说情名单”，在办公桌上抚平，烦恼早已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如往昔的笃定：“咱们总想着要么给面子，要么不给，其实没必要钻这个牛角尖，增加几个特色奖项不就行了？”
“特色奖项？”
子瑜、小莉和鹿溪异口同声道，三人相视而笑。
“对，”陆东拿起笔，在名单旁写字，“除了总决赛的冠亚季军，咱们再设十佳歌手奖、最佳潜力奖、最佳新人奖、最具人气奖、闪耀新星奖……说实话，除了前三名能被人记住，谁管你有多少杂牌奖呢？”
“大家都不傻，都知道是照顾关系户的，但是，大家都高兴，谁在乎那么多呢！”小莉大笑拍手。
“还是小弟头脑灵活，解决了一个大问题。”鹿溪开心道。
“没有人比哥更聪明！”子瑜如释重负道。
得到姑娘们的夸赞，那叫一个受用。
话说，这不是什么新鲜的想法，对重生者陆东来说。但是对1991年孤陋寡闻没见过唱歌大赛的人们来说，这就是一个惊人的创意！
他一鼓作气，从头到尾筛选一遍名单，挑出不能得罪的大人物，然后给他们推荐的人名字上画一个红圈。
然后，陆东给大人物们一一打电话。
“是艺联刘主席吗？您好，我是陆东……最近我确实比较忙，刚腾出手处理大赛的事。放心，您的女儿表现不错，我看她肯定会拿到一个不错的奖项……哈哈哈，您太客气了，随时联系！”
“王总好啊，我是陆东……您好您好，大赛的事？您放心好了，我不给别人面子，还能不给您面子？哈哈哈，过奖了，您说得对，咱们要相互支持，共同发展！”
“您好，我是未来集团陆东……您好您好，我早就想去拜访您的……小刘姑娘的表现很好，很有潜力……好的好的，最近我确实特别忙，等大赛结束就去府上拜访您！”
……
拉关系送人情，陆东不是不会，只是极少这么干罢了。
都是名震沪上的大人物啊，这一通电话打下来，立马建立起一张过硬的关系网。
不用陆东说，对方都主动表示要支持陆东的发展，人情到位了，办事就是一句话。
这么做还有一个相当大的好处，就是在陆东集中精力对付周公子的时候，他能得到大人物们的强力支持！
做人有时候灵活点，也是挺好的一件事。
陆东把名单递给鹿溪，他画红圈的名字，无论如何都要给一个奖项。
这样一来，既保证了大赛的公正性，选拔出真正优秀的歌手，又照顾了关系户，岂不是一举两得！
……
欢乐的气氛又回来了。
姑娘们围着陆东，鹿溪端茶，子瑜按摩他肩膀，小莉又拆开一片口香糖包装，塞进他的嘴里。
“老大，刚才你为什么对我发火呢？”她娇声问。
“我没头绪的时候，正着急呢，你嘴里吧嗒吧嗒咬口香糖，你说我烦不烦？”陆东笑道。
“你就见不得我吃东西，那姐姐零食也不断，也没见你烦啊？”小莉笑着问。
“呃……姐姐不会在正式场合吃零食，你一天到晚嘴巴就没停过。”
“你就乱说吧，我才没有！”
……
两人正说笑，忽然鹿溪接了一个电话，脸色不好。
“你们不要闲扯了，杨雪莹给我打电话，说叶青青退出比赛了！”
鹿溪这么一说，几人都急了。
倒不是多么在乎这一个歌手，关键是，她是邓丽君姐姐看好的几位参赛选手之一！
陆东很欣赏这个农家小姑娘，她的经历跟子瑜类似，都是人穷志不短，靠努力自学成长起来的。
这是一个很好的励志故事，突然半途而废，几人不揪心才怪。
“什么情况？”陆东急忙问。
“杨雪莹也不知道啊，她给村委会打了几个电话，让叶青青回个电话，一直都没回话。”鹿溪无奈道。
“可怜的小丫头！”子瑜非常同情这位农家才女，“这是她出人头地改变命运的机会，怎么能轻易放弃呢？”
“傻子才放弃这个机会，我猜，叶青青遇到问题了！”小莉猜测道，“会不会是周公子威胁她退赛？”
“周公子都退出比赛了，和他有什么关系？搞不好，是另外的事，反正不是好事！”鹿溪说道。
陆东抬手看了看腕表，还是鹿溪送他的那块表。被海水淹过，被绑匪踩踏过，找表匠修好了。
“刚五点，我去找叶青青问问情况，你们回去陪姐。”
“哥，我跟你一起去，我们同龄人好沟通。”
子瑜要一起去。
……
鹿溪和小莉坐劳斯莱斯回小洋楼，陆东和子瑜坐奥迪车去找叶青青，小五子开车。
后面还跟着一辆面包车，里面坐着几名保镖。
根据杨雪莹提供的地址，飞驰一个多小时，来到西郊金泽村。
一条绕村而过的小河结着薄冰，岸边的芦苇杆枯黄得发白，风一吹就“哗啦哗啦”响。
矮矮的土坯房挤在田埂边，屋顶铺的黑瓦缝里长着枯草。有的人家墙根还堆着许多枯柴，木头缝里冻着一层白霜。
村里是崎岖不平的土路，泥坑里残留着雨水。
跟一位骑着自行车的大叔打听后，小五子把车开到一处破落的院子前。
院墙是用黄泥和碎麦秆糊的，剥落大半，露出里面的土坯。木柴门歪歪斜斜的，门轴上裹着块旧布条。
“好可怜。”子瑜触景生情。
陆东叹了口气，他知道十多年后城市会扩张到这里，每家农户都会得到不菲的补偿。叶青青家最少会分到几套房子，一步跨入富裕家庭。不过，那是后话了。
“叶青青！”
小五子大喊一声，惊动隔壁人家的狼狗，疯狂的吠叫起来。邻居走出家门，惊奇的打量这几个衣着鲜亮的有钱人。
堂屋的木门“吱呀呀”拉开，走出一个衣着朴素的农家少女，她就是叶青青。
……
一盏昏黄的灯泡照亮寒室，一张简陋的木桌都快散架了。陆东在破木椅上坐下，手里端着一杯白开水。
家里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床头放的一台半旧的录音机，还有几盘磁带。
陆东凝视着叶青青。
她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旁边还站着一个穿着旧棉袄的小男孩，是她年幼的弟弟，眼中带着惶恐不安。
“陆董事长……谢谢您关心我，来看我……”叶青青哽咽难语，泪水在眼中打转，“我不去参加大赛了……那不是我该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