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她都懂,也说不过他,可现在只有渤王殿下能帮忙了:“那我帮六六一起想办法。”
渤王似乎觉得有些好笑:“我没听错吧?你拿什么还?别太天真的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我觉得你做不到,所以不会答应你的提议。”
话说到这份上,马摘星不知道还能怎样说服他,这件事他也没错,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算了,我明白你的立场,当我没来过吧。”
渤王低头看着掌心,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帮人不是这么帮的,他们只能好自为之。”
马摘星听出了这件事情不简单,但是衙门都破不了案,她也没有实力去查个水落石出,远水救不了近火,想找回那些钱谈何容易?未来的事说不准,眼下六六家已经完了。
“我知道了……”她垂下头走向了门口,渤王看着皱起了眉头:“太晚了,等我忙完一起回去。”
马摘星实在没心情在这里闲着:“不了,现在六六一定很难受,我想去找她,陪陪她,可以吗?”
渤王没了耐心:“想去找她今天就乖乖呆在这里。”
摘星无奈,只能先留下来。
看着房间里唯一一张床榻,马摘星提议道:“我重新找一间房间吧,你平时忙,我怕打扰到你休息。”
渤王走到床沿坐下:“我心里有数,过来睡觉。”
什么叫心里有数?
或许是太累,渤王躺下很快就睡着了。
等沐浴出来时,马摘星小心翼翼的在床沿躺下,睡不着,又不敢随意动弹,那滋味真不好受。
突然,摘星看到了渤王身边的一封信件:渤王殿下,人家知道错了,我好想你,可以来找你吗?
顾月儿想来找他!
如果非要说起来的话,她对渤王的恨算是无奈和绵软无力,对顾月儿的恨,却是醋意大到翻江倒海。
不一会儿,顾月儿直接找了过来,马摘星早有准备,对着门口小声开口,“殿下睡了。”
顾月儿尖利的嗓音传了进来:“你是谁?!”
摘星毫不示弱,说话的声音小,但气势不输:“还能是谁?顾月儿,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真不敢做这种勾搭别人夫君的勾当。”
顾月儿听到马摘星的声音,竟然松了口气,她以为渤王真的找新欢了,确认不是之后,这才开始刁钻的骂了起来:“你自己没本事抓住他的心,怪我咯?渤王殿下什么都好,唯独你,是他的败笔。他就应该一脚把你踹远!”
马摘星将脸埋进被子里,尽量小声:“可惜了,殿下不会踹开我,你省省吧,这几日我都会跟他在一起,你要是还想过来找他,我也不介意,就看殿下怎么表态了。”
顾月儿气不打一处来:“你别得意!我跟他只是闹了点小别扭,不然怎么可能轮得上你?!别人不知道,我可清楚得很,他最讨厌最憎恨的人就是你!”
怕吵醒渤王,马摘星没再继续跟顾月儿掰扯,将头蒙进被子里,屋外很快也恢复了安静。
当她把脸从被子里探出的时候,一只手搭在了她腰上:“什么时候学会替本王说话了?”
她紧张得咽了口唾沫,缓过劲来,马摘星低声说道:“没,我就是睡不着……”
转身准备躺下时,他的手灵活的开始了动作:“累了就能睡着了……”
马摘星的身体顿时绷紧,对那种事情恐惧比较多:“我能睡着!就是白天睡得有点多而已,你睡吧,我不会再吵醒你了……”
渤王没有言语,手上的动作也没继续,她松了口气,眼神空洞的望着黑漆漆的房梁,殊不知,身旁的男子也睁着眼,眸子一片清明,根本不像刚刚睡过才醒来。
第二日清晨。
马摘星从噩梦中醒来,出了一身细汗,房间的暖炉太热,她有些不适应,起身将吹熄一下,外面天刚微亮,渤王还没醒来。
她坐在正对着床的椅子发呆,昨夜一过,六六家是彻底垮了。
这一瞬间,她觉得有些苍白无力,看着六六坠落,却帮不上忙。
马摘星抬眼看着床上的男子,熟睡中的他没那么严肃,不会在人前温柔,也不会对她冷漠,这才是最真实的他,距离她最近的狼仔。
早晨天完全亮起,渤王几乎是准时醒来的,马摘星给他倒了杯温水:“天干物燥,喝点水。”
他眼睛微微眯起,打量了她片刻,才接过水:“今日本王要见一个人,你跟我一起去。”
马摘星想说不大舒服,不太想出门,但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他不喜欢被拒绝。
渤王出门办事,她就呆在别院整整一上午,中午时分,莫霄驾车将她接到了一家酒楼,依旧是安静的雅间,只见窗外人,不闻嘈杂声。
她进去的时候,雅间里除了渤王,还有另外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不张扬,很低调。
“摘星,这是陈叔。”渤王眼含笑意。
马摘星还是不习惯他突然的温柔,看得出来,他对老者有些尊敬,所以很配合的叫了声‘陈叔’。
陈叔打量了她一番,笑着招呼她坐:“不用拘谨,我与渤王殿下在边境时关系就极好,刚回来不久而已。”
说不紧张是假的,马摘星搞不懂渤王怎么会带她来见陈叔,这就跟带她见长辈似的。
全程都是渤王在和陈叔聊天,她顾自吃饭,几乎没怎么吭声,在陈叔问起她的时候,她才会应一声。
酒过三巡,陈叔有了些醉意,突然问道:“渤王殿下,你最近见过你的狼队吗?”
渤王神色僵了僵:“陈叔,你在说什么?我哪里还有狼队?”
陈叔摆了摆手:“也对,是我这个老头糊涂了。”
渤王没说话,马摘星察觉到气氛不对劲,默默的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或许是真的醉了,陈叔又开始叨叨起了往事,就好像刚才惊雷一般的话不是出自他之口似的。
从酒楼出来,渤王和马摘星将陈叔送上马车,然后折回了别院。
从那个话题挑起之后,他就一直沉着脸,马摘星也不敢多问,昨晚没睡好,白天有些犯困,他还在,她也不好意思直接躺下睡觉,只能硬撑着。
渤王下午似乎没什么事,所以没出去,只是坐在椅子上对着几个卷轴。
马摘星呵欠连天,忍不住找话题想清醒清醒,不知道怎么的,就溜到了陈叔说的事情上:“狼队真的没有了吗?”
渤王手微微一僵,脸色阴沉:“如果有,本王就不会在此处了。”
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没敢再吭声,困意倦倦时,突然飞进来了一只信鸽:我距离别院不远。
送信的人是谁?是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
马摘星心脏开始狂跳了起来,一系列的排除之后,她有了大胆的猜测,是苏景。
她心虚的看了渤王一眼,确认他没注意到她的时候,她才将鸽子送了出去。
距离很近,对方很快又送信过来:苏景,我在附近茶馆,你要来吗?
过了一会儿,等心情平复下来,她才开口说道:“殿下,我可以出去逛逛么?有点无聊。”
她的确应该去见苏景一面,对对方的愧疚还没有来得及表示。
渤王专注于手上的事,头也没抬的说道:“去吧,别走太远,让莫霄跟着你你也不自在,自己去吧。”
马摘星应了一声,离开了别院,到了街上,她随便找了个路人询问茶馆的位置,让她有些不安的是,茶馆离渤王所在的别院只有百步之遥。
她开始打起了退堂鼓,万一被发现,渤王肯定会活撕了她的,二人之间的误会也会更深。
思前想后,她买了面纱戴上,全程低着头前往赴约。
刚走进茶馆,果然看见了坐在靠窗位置的苏景,他的笑容依旧那么温暖,仿佛能让这个冬天陡然升温。
和从前不太一样的是,他多了几分沉稳。
三年不见,马摘星坐下的时候略微有些拘谨:“你怎么认出我的?我戴着面纱呢……”
苏景伸手将她的面纱摘下:“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摘星摇摇头:“我不能呆太久。”
苏景没问为什么,两人好像都刻意回避了之前的问题。
“渤王他对你好么?”苏景问道。
“他挺好的,没人能说征战四方的渤王殿下不好,不是吗?”马摘星说话的时候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但能感觉到对方炙热的目光。
“是啊,所有人都觉得他好,我也希望他对你是真的好。”苏景话里带着莫名的悲伤,让马摘星头垂得更低了。
她感觉到了,这些话题聊起来太过沉重,她不得已转移了话锋:“六六家的事你知道了吧?我没办法……”
苏景点了点头:“嗯,我知道,我也帮不了,钱数太大了。”
马摘星皱起了眉头:“我会帮六六一起还的,直到还清为止!”
苏景微微一笑:“还有我呢,咱们一起。”
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仿佛回到了过去青梅竹马的日子。二人之间只有友情,绝无其他。
此时,马摘星不知道的是,别院里渤王已经命令莫霄:“看看她在茶馆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