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琰噎住，低咒一声不说话了，说到底动手的是他的属下，这件事本就是他理亏，也不是故意要跟她发火。
只是脸色还是铁青，忽然转身大步出了门。
风涟漪眉心一跳，不用猜都知道他干嘛去了，想了想还是捂着伤口从床上下来跟了上去。
门口的侍卫见她出来诧异的眨了眨眼睛，也没敢阻止，默默垂下了头当没看见。
风涟漪追着李琰到前院时青竹正带着青燕跪在地上跟他求饶，她脚步一顿隐在树枝后，想看李琰会怎么处置。
“主子，青燕一时莽撞冒犯了风姑娘，您怎么处罚都不为过，属下只求您看在她为您效力多年的份儿上，饶她一命。”青竹在旁替青燕求饶。
反倒是始作俑者青燕虽是跪在地上，却明显没有多少悔意，下巴微抬一脸孤傲，委屈幽怨的看着李琰，不发一语。
李琰在青竹开口求情的刹那眼神就冰冷下来，周身气势无比压迫，锋利的仿佛能割伤人。
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青竹，你觉得青燕今日所犯的错应该宽恕吗？”
青竹闻言下意识看了青燕一眼，眼底闪过片刻犹疑，最终垂下头抿唇答道：“青燕犯了规矩理应受罚，只求主子看在她对您忠心耿耿的份上，饶她一命。”
他一直都知道妹妹对主子藏了隐晦的小心思，可没想到她会莽撞到这个地步，刚从边关回来就迫不及待对风姑娘动手，连具体情况都没打听清楚，就被嫉妒冲昏了头。
可再怎么样，那也是他的亲妹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丢了性命。
李琰被他的反应气笑，面无表情道：“很好，今日本王可以看在效力多年的份上饶你们不死，但琰王府从此也没有了你们的位置，本王给你们两条路，要么废了武功吃下离魂丹离开，要么贬回暗卫营永不复用，你们自己选吧。”
像青燕这类的暗卫因为替主子办过太多事，掌握太多秘密，所以若是想要脱离王府也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
像是废去王府培养出的武功，吃下让人失忆的离魂丹，是唯一途径。
风涟漪没想到李琰竟会如此兴师动众，直接想要青燕的性命，虽然看在对方效忠多年的份上退了一步，可后面这两个选项显然也并不好。
不论选哪个，这辈子都毁了。
她一直都知道李琰其实不是好人，虎狼穴里怎么可能长出救世的菩萨，相比其他皇子，他只是更善于伪装，做事更加不留痕迹，心肠更加冷硬罢了。
想来在他心里，除了家国百姓本能的责任，就只剩下对军营将士的同袍之情了。
效力多年的属下，一旦越了规矩，犯了他的忌讳，处置起来也没有丝毫留情。
“不，我不要离开王府！”青燕一听李琰要将她逐离王府，镇静的神色顿时龟裂，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这时才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脸色寸寸灰白。
眼底却仍含着不甘，和对风涟漪深深的嫉妒，咬牙质问：“主子，属下不明白那明明就是个水性杨花的狐狸精，您为什么非要护着，反倒属下一心为您效忠，忠心耿耿，您却要为了那么一个女人赶属下走！”
“凭什么？属下不服！”
他的眼睛应该只看到她，只有她才是全心全意待他的！
“燕儿，住口！”旁边的青竹闻言脸色都变了，连忙出声呵斥，随后下意识去看李琰的脸色，果然发现他的眼神更冷了。
青燕气头上没注意到李琰的用词，头脑清醒的青竹却注意到了，放在李琰说的一直是你们，而不是你。
也就是说，主子连他一起迁怒了，两个人都没想放过。
他忍不住苦笑。
李琰被青燕质问的脸色愈发难看，语气冷锐：“身为暗卫，对主子忠诚是你们的第一本分，对主子效忠更是你们的职责，拿这两点来跟本王谈判未免太过愚蠢，你们一个心思恶毒以下犯上，一个知错犯错遮掩包庇，罪不可恕。”
“既然你们自己不选，那本王替你们选，来人，废去他们的武功，服下离魂丹丢出府去，本王不想再看到他们。”
李琰话音未落，身后立刻出现一道黑影，正是暗卫首领月灼，恭敬应了一声后便率先抬步朝青燕走去。
这女人实在太作，月灼对她不爽已久，所以动作没有半分犹疑。
青燕见李琰动了真格，这才终于知道害怕，爬过去抓住李琰的靴子哀求：“不要，我不要离开王府，求主子不要赶属下走，属下知道错了，求主子开恩。”
对于她的哀求李琰没有半分动容，风涟漪是他的底线，青燕越了界就该受到惩罚，没有转圜的余地。
所以他踢开了她，冷着脸转身就走，态度说明了一切。
月灼见状眯了下眼睛，俯身要去抓青燕的肩膀，对方却忽然疯了般的挣脱开，意外捕捉到树后的风涟漪，恨意涌上心头，竟手上运起杀招忽然朝她劈去。
“都是你这个贱人挑拨离间，我要杀了你！”
风涟漪也没想到青燕自身难保还会蠢到当着李琰的面对她动手，澄澈的眸底冷意蔓延，脊背挺直站在那里不闪不避，仿佛有恃无恐。
宛如挑衅。
她这幅样子更是激的青燕怒不可遏，手下杀招愈发凌厉。
然，她连对方头发丝都没等碰着，忽然背上传来一阵剧痛，随后砰地一声摔落在地，垂眸才发现自己的胸口不知何时插了一把剑，剑尖穿体而出，血色在眼底弥漫。
不远处，李琰还保持着掷剑的姿势，看着她的眼神宛如一个死人。
“主子？”青燕惊愕的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主子竟真的会为了一个女人取她性命，猛地吐出口血来。
“燕儿！”青竹快速飞掠过去，心疼的抱起青燕，为她封穴止血。
他了解李琰的脾气，知道这个时候求他是没用的，所以聪明的将目光转向风涟漪，诚恳乞求：“风姑娘，舍妹顽劣冲撞了您，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跟主子求求情，饶她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