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堑摸了摸鼻子上的冷汗,“那你不去北疆,又能去哪儿?难道还要判国投戎不成?”
“本王不会做这种事,你自然清楚。”
宋堑狠狠地闭了下眼睛,“王爷的意思是?”
“去衮州。”
“衮州!”
宋堑舔了下嘴唇,虽然早有预料,但他不免惊讶。
“衮州刚刚经历过瘟疫,才重建不久。你是指望着那破城能替你抵挡李锦的大兵压境,还是里面的老弱病儒能替你上阵杀敌呀?”
李琰垂下眼帘,看了一眼靠在自己怀里的风涟漪。
“风涟漪之于黎婉是如鲠在喉如蛆附骨,若不能杀之而后快,她不会收手的。”
“你就为了这个……”宋堑无奈找了块地方,背对着二人坐下。
“你可知此去会有什么后果?”
“本王自知。”李琰淡淡的答道,“但本王也是有办法。”
宋堑嗤嗤的了两声,什么办法呀?
他们这一杆子人都成了亡命徒了,到现在为止,不还是被人追着,一路逃命。
更何况李琰现在连个女人都搞不定,若这女人哪日再次出逃,李琰必定还会追过去,岂不是更加危险重重?
真是两个冤孽!
但不管怎么说,这两个混账玩意凑到一起还真合适得不得了。
李琰不再搭话,一直把视线落在风涟漪的脸上。
他的目光几乎贪恋,片刻都不肯挪开。似乎就这么看着,就能看到两人白头一样。
可怀里的人却在这时嘤咛了一声,李琰夏倏地皱紧眉头。
难道醉红颜又发作了?
他贴近过去,“风涟漪。”
怀里的人毫无反应,只是难受的翻了个身,发出了极其痛苦的喘息。
离他们老远的宋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怎么又发作了……可真会挑时候啊。
他噌的站起身来,寻找风涟漪随身带的包袱。
可惜李琰抓她来的时候她身边只带了踏雪和呦呦!
“完了,药没带!”
李琰满脸凝重,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怀里的人就佝偻起了身子,捂着腹部,脸色比之前还要白。
醉红颜发作起来痛之入骨,而今天的风涟漪明显比之前发作的还要厉害。
“宋堑。”李琰低沉的开口。
“我现在就去想办法!”宋堑撒腿就跑。
李琰扶正怀中人的身体,把手掌推到她背后,想像上次一样给她灌输内力。
可是不过片刻的功夫,李琰自己就先撑不住了,他猛的咳了一声,喉咙里充斥着血腥味。
一路逃亡太久,体力消耗太大,哪怕是铮铮铁骨的汉子,也终会有颓然倒下的一天。
李琰此刻俨然是撑到尽头了,可是他刚刚也给风涟漪输了一些内力,她却完全不见好。
她整个人都蜷缩的像只虾米一样,而她口中发出的阵阵呢喃,李琰越听心越沉。
李琰怔然,半晌,终于琢磨透了一点。
醉红颜,醉红颜,如此骇人听闻的毒物便是让人碰都不敢碰一下,更何况风涟漪中毒深重,时间拖得这么久仍未解毒,长此以往下去,会有什么可怕的后果李琰想都不敢想。
李琰眸中滚过一丝暗色,风涟漪如此痛苦,甚至胜过平常十倍不止。
看来这药效已经发展到另一个阶段了,他必须得尽早找到解药。
在李琰思索期间,风涟漪忽然柔弱无骨的倒了下来,靠在了李琰的侧颈上。
她吐气如兰,甚至呼吸间还带着一种极其微妙的异香。
李琰侧头去看她,怀里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朦胧的目光之间仅有一熟悉的侧影,可她却神志不清,只知道眼前这个人可以成为自己的依靠。
“唔……”风涟漪咬住嘴唇,嘴里发出细碎的痛呼,“阿琰,我疼……”
李琰整个人顿时都僵硬住了,他环在风涟漪身上的左手臂猛一收紧。
“风涟漪,我陪着你呢。”
风涟漪目光迷离,勾着李琰的脖子贴到他的胸膛上。
“阿琰,我好疼。”
李琰心急如焚,抱住风涟漪向外张望。
宋堑怎么还不回来!
“嗯……”
风涟漪开始剧烈的抽搐了起来,俨然濒临失控的边缘。
她意识好像清醒了些许,又很快被剧痛蚕食殆尽。
她面庞逐渐扭曲,一张脸惨白如纸,痛急之下竟想咬舌一了百了。
李琰冰封的面庞上出现了一丝慌张,他从未见风涟漪如此自暴自弃过!
他环抱着风涟漪腾不出手来,情急之下只能堵她的嘴。
下唇被风涟漪狠狠地咬了一口,李琰闷哼一声,口腔中顿时绽开血腥味。
“属狗的!狠起来谁都咬!”
还不是他自己送上去的……
风涟漪睁着迷蒙的眼,好像从刚刚的触感中品味出了一丝能让痛楚缓解些许的滋味。
她猛地揪住李琰的衣领,把自己的嘴唇送了过去。
李琰整个人都僵住,他自知这时自己该拒绝。可是她被血渍染红的唇瓣却在引诱着李琰,让他不能躲避,甚至还想更贴近一些,再贴近一些……
明知饮鸩止渴,却心甘情愿地喝下,甚至还能咂摸着嘴说想再来一杯。
风涟漪抱着李琰的头,又啃又咬,磨蹭的两个人的嘴唇都泛起了血丝。
“阿琰……阿琰……救我……别离开我……”
李琰猛的一震。
这小骗子,分明就是心悦自己,却强行装傻充愣,还把自己一次次推开。
他心中若是没有自己,为何要在这种时刻说的念的都是他的名字,为何要让自己别走?
李琰用力的按住风涟漪的肩膀,“风涟漪,我不走。”
风涟漪又咬住了李琰的下巴,瞬间斩断了李琰脑中那根叫做理智的弦。
李琰反手压制住了她,反客为主,把她推倒在地。
宋堑刚刚出了门,就发现自己无处可去。
且不说深更半夜黑灯瞎火,连山林子都摸不出去,就是摸出去了也未必能找到开门的药铺,更何况外面还有追兵。
宋堑想破了脑袋,才想到冷水擦身可以止痛,便找了个破盆,就近去河边舀了一盆冰冷的河水冲了回来。
不管了,先熬过今晚再说。
可刚到帐篷门口,他就听到里面传来了李琰的闷哼。
什么情况?都这个时候怎么还有心思……
瞬间一个急刹车,反手把那盆水都泼到了自己的身上。
直到衣衫尽湿,浑身冰冷,宋堑才终于反应过来。
靠!人家两个浓情蜜意,你浇自己干什么呀?
宋堑丢下盆,愣愣的转了个身,哀嚎一声,狂奔而去。
他在山林中晃悠了一晚上,天蒙蒙亮时才终于回到了帐篷。
他轻咳一声,谨慎的对里面问道。
“王爷昨晚尽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