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参见皇上。”风涟漪如今算是有品级的人,便不能再自称民女。
皇上审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风涟漪面无表情跪在地上,仿佛感觉不到他可以的施压一般,他不悦的眯了眯眼睛,沉声开口:“风涟漪,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朕第二次见你吧?”
闻言,风涟漪身体不着痕迹的僵硬了一下,垂眸道:“是。”
第一次来的时候,场面不算太好看。
“你很聪明,知道朕这次叫你来是为什么吗?”
“不知。”
“啪!”皇上浑身气势骤然一变,随手捡起御案上的奏折砸向她,奏折尖锐的棱角擦过她眼角,带出一条细细的血线。
风涟漪抿唇不说话。
皇上看到她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就来气,原本李琰赈灾回来他于情于理都应该重赏,可一想到他在衮州做的那些事,他就如鲠在喉,更别提封赏了。
这个时候,他突然注意到风涟漪这个突然出现在李琰身边的女人,斟酌过后便将衮州这个本该给李琰的封赏,给了她。
依照李琰对她的重视,想来也不会拒绝这种安排,两全其美。
果然,李琰对此没有表现出任何异议。
他目光冷厉的盯着她,语气加重:“风涟漪,朕现在还能好好跟你说话,你不要得寸进尺。”
“衮州朕能给你也能随时收回来,你要是不识相,别怪朕不客气。”
“微臣确实不知,皇上有话不妨直说。”风涟漪眼观鼻鼻观心,并不想接皇上的话茬,不用想都知道他不会有什么好话。
“好,既然你非要朕把话说的这么明白,朕就坦白告诉你,之所以给你衮州做封地是有条件的,琰儿进来愈发不受控制了,让朕甚为不悦。”
皇帝指尖轻点着一份赤字奏折,这是昨晚暗影送来的情报,里面内容触目惊心,若非如此,他还不知自己这个九儿子这些年悄无声息的,竟不知不觉间有了这么庞大的势力。
实在让他寝食难安。
“那皇上想让微臣做什么?”风涟漪对他的想法并不意外,只是冷静问道。
“朕要用你制衡他,切断他所有不该存在的羽翼,做个本分的王爷便好,不要肖想不属于他的东西。”
......
李琰在外面焦躁的等待,每过一会儿脸色就沉一分,就在他忍不住想闯进去时,就见风涟漪忽然推门出来。
他提了半天的心瞬间落回胸腔,快步走过去握着她的肩膀将她仔细打量了一遍,确定她没受伤后,才松了口气问:“父皇找你做什么,他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我们先回去再说。”风涟漪勉强笑了下,不想在这里久待,挣脱开他率先抬步往宫外走去。
李琰察觉到她情绪不对,没有多说什么,沉默的跟了上去。
出了宫,两人坐上马车回王府,风涟漪看着窗外的街道出神,眼神透着莫名的哀伤。
“风涟漪!”
忽然一声厉喝打断她的思绪,风涟漪惊的转头看过去,茫然问:“哦,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我叫你三声你都没听见。”李琰不满的瞪她。
风涟漪扯了扯嘴角,下意识安抚道:“抱歉,我没听到,你叫我有什么事吗?”
李琰不习惯风涟漪这幅疏离的样子,伸手揽过她的肩膀,两人亲密的靠在一起,他心里那股焦灼不安的感觉才缓和一些,低声问:“我刚才说一会儿直接让人去别院把你的东西搬过来,你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我交代下去以免落下。”
搬到琰王府...这是在嵩城时,李琰趁着生病故意耍赖让她答应的。
风涟漪鸦羽般的睫毛轻颤,垂眸不语。
李琰察觉到她态度的转变,心里不安扩大,黑眸幽深的紧盯着她:“怎么了?我们之前不是说好的吗?”
风涟漪掀眸看他一眼又快速躲开视线,喉咙发紧,好半晌才哑声道:“我仔细想了一下,我们之间没名没分不好走的太近,我还是先回别院住吧。”
话音落下,车厢里的温度急转直下。
李琰再也绷不住表情,漂亮的黑瞳仿佛覆了层坚冰:“你是想搬回别院,还是想离开我?”
他语气凌厉质问:“他究竟跟你说了什么,让你短短时间里对我态度大变?”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风涟漪这段时间已经逐渐接受他的靠近,对两人在一起的事也是默认的,怎么可能前后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态度大改?
定然是那个人跟她说了什么!
他眼底沉如深渊,见她沉默不语,气的笑了下,忽然拔高声调厉喝:“停轿!”
外面的车夫吓了一跳,连忙勒紧缰绳,马车还没等停稳李琰就掀开车帘跳了下去,一张俊脸充斥着风雨欲来的阴沉,掉头大步往回走。
风涟漪也被他惊了一瞬,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连忙跟着跳下去拽住他:“站住,你干什么去?”
李琰显然还在气头上,拂开她的手冷笑:“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就亲自去进宫问他,究竟对你做了什么,让你避我如洪水猛兽!”
“你疯了!”风涟漪死拽着他不松手,那可是皇帝,从来只有他质问别人的份儿,哪有旁人找他要说法的?
然而不管她怎么劝阻,李琰铁了心要进宫,见被她拽着无法脱身,竟干脆脱下外袍将她绑到车辕上,俊脸紧绷,浑身煞气萦绕。
见他如此决然,风涟漪忍不住着急起来,皇上能容忍他偶尔的冒犯,是因为他顾忌人言和名声,并不是真的忌惮他,他如今的能力还远远不足以与帝王相抗衡,一旦露出过于尖锐的棱角,难保皇上不会动杀心。
毕竟,他现在只是怀疑就已经不择手段了。
急怒之下,风涟漪嗓音都带了哭腔:“李琰,你给我站住!”
李琰听到她声音的变化,刚刚还凌厉决然的动作蓦地一僵,两人沉默着对峙半晌,他气的眼睛都红了。
心里酸涩涨疼,用力捏住她的脸颊,咬牙切齿:“风涟漪,你和他之间究竟有什么事是不能让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