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小远安全,向欣欣和许诚都松了口气,给黄永丽发了一个定位,让她不要着急,先由他们和小远谈一谈。
“小远!”
许诚喊了一声,小远抬头看到他们立刻就想跑,许诚速度比他快,已经抓住他了。
小远粗哑着嗓子喊了一声。
“我不回去。”
许诚把他按住。
“回不回去的先不说,你跑什么啊?”
小远扭动着挣扎。
“你和我妈她们是一伙的,都是来抓我回去!”他转身指了下向欣欣,“还有你!”
向欣欣听出他的语气里委屈大过生气,笑着看他。
“你又没犯错,我们为什么要抓你回去?你不是一直说我们是朋友吗?还说要好好感谢我给你讲英语呢,这么快就忘了?看到我就想跑,想赖账?”
小远停止挣扎,有些尴尬,小声回答。
“没有……”
“没有那就坐下!”
向欣欣走过去,把他按在原来的位置上做好,那只花猫看到有新人就跑预案找朋友玩去了。
许诚看着小远气鼓鼓的脸,突然说了一句。
“我知道你的感受。真的。”
小远气哼哼的看了他一眼,表示不相信,整个世界连他的亲生父母都不一定会理解他,许诚又怎么可能。
许诚是真的能理解小远,在许诚父亲死后,周蕙兰一直很辛苦的照顾他们姐弟俩,那个时候周蕙兰还很年轻,性格温顺又很能干,喜欢她的人不少,她也接触过几个人。
先开始,周蕙兰瞒着姐弟俩,许梅到底年纪大一些,已经从周围人的眼神和只言片语中知道了她在相亲,也知道如果成了,姐弟俩会有一个人被放弃,而大多放弃的都是儿子,因为女儿好养活不费钱,还能做家务,长大嫁出去还能收一笔彩礼。
也有例外,就是那个男人没有生育能力又想要儿子,到时候许诚就会改姓。
许梅把担心埋在心底,尽量不去让许诚担忧,但还是被许诚发现了,因为周围人不缺好事的“好心人”,还有一些孩子从大人那里听说了些闲话,也会过来学给许诚说。
许诚当时的感觉和小远差不多,都感到了会被抛弃,但事实上,周蕙兰没有放弃任何一个孩子,选择了一条艰难的路。
“母亲不会放弃孩子。”
周蕙兰后来告诉他们,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想过要放弃谁。
小远静静的听着,声音低沉。
“可是不一样,我妈和于叔……他们不一样,还有我爸,都已经要二婚了……”
他抽噎了一下。
“没有人告诉我,从来都没有,他们只是把我当成多余的。”
向欣欣很不喜欢他这个说法。
“黄姐要是把你当成多余的,离婚的时候就不会带上你,也不会害怕影响你中考而让于老师瞒着你。”
她轻轻的劝慰。
“黄姐的手机里都是你的照片,和我们说的最多的话题就是你,害怕你吃不好,害怕你学习压力大,还害怕你在这个青春期会有心理问题……可以说黄姐的生活都是在围着你转,她和于老师的事情,和关心你这件事比起来,微不足道。”
小远听到这些话,心情似乎好了很多,脸上的哀怨也少了一些,他还是妈妈的宝贝,还是最重要的人,这个认知对他来讲很重要。
许诚问了一句。
“于老师对你不好吗?”
小远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很好……我不是不喜欢他,只是……”
小远也说不出来,就是觉得于云山和黄永丽在一起很奇怪,因为一开始,他是把于云山当成朋友来看待……
朋友变成继父,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许诚看出他的心思,也知道于云山和黄永丽年少时的那段感情,都是彼此的初恋。
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分开,人到中年又都恢复单身,自然是想着再续前缘,幸好大家除了衰老,都没有怎么变,即使变化,也是变得更加成熟包容。
中年人的感情和少年人不一样,除了眼缘还有对对方人品、经济、社会关系的考量,很幸运黄永丽和于云山都能经过这种考验。
于云山不觉得这俗气,黄永丽已经是一个母亲,她首先考虑的是孩子,其次才是自己,她不能为了感情让孩子陷入一个麻烦的境地,如果只有她自己,她愿意冒险。
这段往事,在来永安岛之前许诚就一直再想是否要告诉小远,孩子不一定能理解父母是人类这件事,他们会把父母当成没有情欲的神。
但是看出小远对于云山并不是排斥和厌恶,他认为告诉比不告诉要好得多。
于云山是个好人,这个品质无论是当丈夫还是当继父,都能让人放心。
小远没有想到黄永丽和于云山还有这段往事,听完之后,他的眼圈泛红,心情很复杂,紧紧咬住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远!”
黄永丽急匆匆的赶来,因为跑的太快太急脸涨的通红,看到小远安全之后,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自从离婚后她再没有哭过,就算是开饭馆最难的那段时间都没有。
“小远,妈错了,你不喜欢于老师,那妈就不喜欢,回家吧。”
小远听到这句话,想到在潘大龙家看到新的婚纱照伤心失望,潘大龙对他呵斥的样子,再看看此刻的黄永丽,心里的抗拒完全消失,还有一些愧疚,但是他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回去的时候,许诚、许梅和向欣欣坐一条船,黄永丽母子坐着花伯的船,正好花伯要去修手机。
许梅跟着跑了一路,好在结果不错,心情很好的哼着歌,
许诚觉得奇怪,往常许梅都要工作到很晚,有时是跑客户,有时是开会,还有点时候是去回访服务,今天反常这么早下班。
“姐,你不是被开除了吧?”
许诚笑着开玩笑,许梅却没有接茬,只是看着江水发呆,正在出神。
“你真被开除了?”
许诚停下手中的木桨,有些吃惊的问道。
许梅瞪了他一眼,又看着向欣欣笑
“没有,谁能开除我啊?是小鱼儿,不知道为什么什么就闹了半天,回去才哄好,正好听说这边有事,就过来了。”
小鱼儿本以为两盒花生牛轧糖都是她的,谁知道今天打开冰箱一看,硬是少了一盒,以为家里遭贼了。
许梅从周蕙兰那里知道是许诚送去向欣欣了,她心里忽然一动,如果这两人能成倒是件好事。
周蕙兰也觉得好,就是不知道向欣欣怎么想。
两个大人说的话小鱼儿不懂,只知道牛轧糖少了一盒,是舅舅拿走了,从此在小鱼儿心里,许诚这个天使舅舅变成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