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
两声沉闷但足够惊心动魄的爆炸声在寂静的山谷中炸响!预先埋设的两颗绊发雷被成功触发!爆炸的威力并不大,但飞溅的土石和突然的巨响足以制造最原始的恐慌!
“敌袭!敌袭!”
卡车发出刺耳的刹车声,轮胎在土路上划出两道深沟。车上的鬼子兵惊慌失措地跳下车,像没头的苍蝇一样,端着枪朝着漆黑的公路两侧胡乱开火!
就在此时!就在他们阵脚大乱的这一刻!
“铁刺猬,放!”埋伏在侧翼高地上的张大彪发出了压抑已久的怒吼!
咻!砰!
一声如同重炮出膛的沉闷发射声响起!紧接着,一片由无数铁砂、钢珠组成的密集弹雨,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如同死神挥舞的巨大镰刀,猛地扫过公路上的鬼子兵和卡车车身!
“啊——!”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压倒了枪声!第一辆卡车的驾驶室几乎是在瞬间就被打成了筛子,玻璃、铁皮和血肉混杂在一起,鲜血溅满了破碎的车窗!暴露在外的鬼子兵如同被割倒的麦子,成片地倒下!
“打!”张大彪一声令下,埋伏好的战士们手中的三八大盖、捷克式轻机枪、歪把子同时怒吼!一颗颗滚烫的手榴弹拖着烟迹,被奋力甩向卡车周围!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密集的枪声交织成一片死亡的交响乐!运输队在第一轮打击下就几乎被打残,死伤惨重!残存的几个鬼子兵趴在地上或者依托着卡车残骸,一边拼命还击,一边绝望地呼喊。
混乱,极致的混乱!这正是林峰等待的黄金时刻!
他对王铁柱和根生打了个迅猛的手势,三人如同三只蓄势已久的猎豹,猛地从隐蔽处一跃而出,利用爆炸掀起的硝烟和尘土作为掩护,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直扑那辆受损最轻、车厢还盖着帆布的第三辆卡车!
“啾啾啾——”子弹带着尖啸从他们耳边、头顶、脚边飞过,打在车身上迸射出叮当作响的火星!
林峰一个箭步冲到车尾,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掀开帆布一角,将两个伪装成补给箱的木箱奋力塞进了堆满物资的车厢最深处!与此同时,根生则灵巧地滚到第一辆被打得千疮百孔的卡车底下,趁着鬼子还击的火力被正面吸引,飞快地将一个用麻袋包裹的“铁西瓜”塞进了驾驶室下面一个不起眼的结构缝隙里!
完成!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快如闪电,前后不到一分钟!
“撤!”林峰低吼一声,三人毫不恋战,立刻以交替掩护的战术姿势后撤,再次像水滴融入大海一般,消失在黑暗无边的树林中。
几乎在他们撤离的同一时间,远处黑风隘的方向传来了尖锐刺耳的警报声,紧接着,更加密集的枪声和隐约的马达轰鸣声由远及近!据点的鬼子援兵出动了!
“老林他们得手了!撤退!按预定路线撤退!”张大彪看到林峰小组撤离的信号,立刻下达命令。伏击队伍的火力骤然一停,战士们交替掩护,如同退潮的海水,迅速脱离接触,很快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和山林之中。
整个伏击战快如闪电,从开始到结束不过短短十来分钟。公路上只留下三辆冒着黑烟、弹痕累累的卡车,二十多具形态各异的鬼子尸体,以及一片狼藉的战场。
很快,大批鬼子援兵气喘吁吁地赶到,带队的日军军官看着眼前如同地狱般的惨状,气得脸色铁青,哇哇大叫。他们一边小心翼翼地警戒搜索,一边在军官的咆哮下开始清理现场,抢救那些“似乎还能用”的物资……包括那辆受损较轻、引擎尚能发动的第三辆卡车和它车厢里的“货物”,以及第一辆卡车残骸下那个毫不起眼的“麻袋”。
没有人注意到,在这些被匆忙收集起来的“战利品”中,混进了一些本不该存在的东西。
在颠簸的车厢深处,在那个被人随手丢弃的麻袋里,精密改造过的延时引信正不受任何干扰,沿着预设的轨迹,一分一秒地,走向它注定的终点。
这份“大礼”,已经被敌人亲手“签收”,正在回家的路上。
“磐石”基地的人们在焦灼不安中等待了两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滚烫的沙砾上行走。
伏击小组成功返回,无人阵亡,只有两人轻伤,这本身就是一个足以载入独立团战史的奇迹。但“礼物”是否成功送达,是否在鬼子最心疼的地方开了花,却无人知晓。黑风隘方向一片死寂,仿佛那两颗精心伪装的“铁西瓜”只是沉入了无声的深海,连一串气泡都未曾泛起。
这种沉默,比枪炮的轰鸣更让人心慌。
李云龙像一头被关在笼子里的猛兽,把指挥部的地面都快踩出一条沟来。他每天都要跑到瀑布口的最高处,举着望远镜朝黑风隘的方向张望好几次,可除了连绵的群山和飘忽的云雾,什么也看不到。他放下望远镜,总是忍不住骂骂咧咧:“妈的,这都两天了,屁大点的动静都没有!难道鬼子没上当?把老子送的大礼当成破烂给扔了?”
林峰表面依旧平静,但只有他自己知道,紧握的指节早已泛白,内心同样被一根看不见的弦紧紧绷着。他反复推演着计划的每一个环节,在脑海中一遍遍复盘伏击小组的行动路线和细节,寻找任何可能出现的纰漏。那两颗延时引信的“铁西瓜”设定的时间应该就在这两天内,触发机制是否可靠?会不会因为运输途中的颠簸而失效?或者,更糟糕的,被鬼子嗅觉灵敏的工兵提前发现并拆除了?
压抑的气氛在整个溶洞基地里弥漫,连战士们日常训练的口号声都低沉了几分。
就在这种几乎要将人神经压断的氛围达到顶点时——
第三天凌晨,天刚蒙蒙亮,东方才露出一抹鱼肚白。
轰隆隆隆!!!!
一声沉闷至极、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巨大爆炸声,穿透了重重山峦的阻隔,隐隐约约地传来!那声音是如此厚重,以至于整个“磐石”基地都感受到了一阵轻微的、如同远方地震般的震动!脚下的石地在颤抖,溶洞顶上簌簌地掉下些许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