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双眼睛？”
李云龙的火气“噌”地一下又冒了上来，他一把揪住那鬼子曹长的衣领，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他脸上了。
“说！另外两组在哪儿！说出来，老子给你个痛快！”
那曹长脖子被勒得通红，却还在疯狂地笑着，用漏风的嘴巴断断续续地喊：“没用的……你们找不到的……等着……等着给帝国勇士陪葬吧！天皇陛下……万岁！”
“我万你娘的岁！”
李云龙一拳砸在他下巴上，那曹长脑袋一歪，彻底晕了过去。
“团长，别打了，再打就真死了。”赵刚赶紧上前拉住他，“留着还有用。”
李云龙甩开手，气得在原地转圈：“他娘的！两颗老鼠屎，藏在咱们这口大锅里，随时准备给老子下毒！这饭还怎么吃！”
整个指挥部的气氛再次降到冰点。
刚刚抓住一个小组的喜悦，被这个消息冲得一干二净。
两支装备了精密仪器的观测小组，就像两把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落下。
“大海捞针，不好找啊。”张大彪也皱起了眉头，“咱们根据地这么大，山连着山，沟连着沟，他们要是铁了心当缩头乌龟，咱们把部队撒出去，也未必能找到。”
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是最棘手的问题。敌暗我明。
“谁说要找了？”
林峰的声音突然响起。他一直蹲在那个俘虏身边，不知道在检查什么。此刻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
“咱们不找。”
李云龙一愣：“不找？林小子，你糊涂了？不找等着他们给鬼子炮兵报坐标，请咱们吃炮弹？”
“团长，被动防守，我们会疲于奔命。”林峰走到地图前，他的手指没有在根据地的腹地逡巡，而是点在了根据地边缘，一个叫做王家集的地方。
那里，用红笔画着一个圈，标注着一个鬼子的据点。
“审讯结果出来了。”林峰平静地开口，“这个王家集据点，是鬼子‘蚕食’计划的前沿哨所，也是这几个观测小组轮换休整、获取补给的支撑点之一。”
他抬起头，看向李云龙。
“我们与其满山遍野地去追两只看不见的苍蝇，不如主动出击，一拳打在鬼子的鼻子上。打掉它，等于砍掉了鬼子伸进来的两根手指！”
“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
赵刚的眼睛亮了：“你的意思是，通过攻击这个据点，来调动鬼子，逼那两个观测小组暴露？”
“不。”林峰摇了摇头，“我只是单纯地想端掉它。”
“啊？”这下连赵刚都懵了。
“兵工厂前两天刚出了一批‘新东西’，正好没地方试验。这个据点，不大不小，正好拿来开刀。”林峰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咱们要让竹下俊明白，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不是他想派几个人来就能随便溜达的公园。”
“咱们要打得他疼，打得他怕！让他再想派人进来的时候，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这话说到了李云龙的心坎里！
他娘的，这才是老子的风格！
与其憋屈地防守，不如痛痛快快地干一仗！
“好小子！”李云龙一巴掌拍在林峰肩膀上，“有种！老子刚还在想，这股火没地方撒呢！你小子就给老子找了个好去处！”
他猛地转身，对着地图吼道：“他娘的，捅马蜂窝去！老子不但要捅，还要把这窝马蜂连锅端了！”
“通讯员！命令！一营、二营，炮营，紧急集合！目标，王家集据点！今晚，就让小鬼子尝尝咱们独立团的新家伙！”
夜色如墨。
王家集据点外围，一片死寂。
据点的炮楼上，探照灯的光柱有气无力地扫过，几个伪军靠着墙壁，已经打起了瞌睡。
在他们看来，八路军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攻击这种修建了完整工事的据点。
李云龙趴在一处土坡后面，嘴里叼着根草根，拿望远镜观察着。
“他娘的，防守得还挺严实。机枪口，射击孔，一个都不少。”
在他身边，一个年轻的战士架好了一支崭新的莫辛纳甘步枪。这支枪和王喜奎那支有些不同，枪管更粗，枪托上还垫着一层厚厚的牛皮。
“石头，这是你小子第一次上真家伙，紧张不？”李云龙瞥了他一眼。
这个叫石头的战士，是林峰从全团挑出来的狙击手苗子，枪感极佳。
“报告团长，不紧张！”石头回答得很大声，但微微颤抖的手还是出卖了他。
“狗屁！”李云-龙骂了一句，“记住，你手里这颗子弹，比一门炮都金贵！这是林小子用最好的钢材，一点点磨出来的宝贝！一枪，必须给老子干掉炮楼上那个指挥官！能不能做到！”
“能！”
“好！”李云龙拍了拍他的肩膀，“开火之后，张大彪就带人冲。你给老子盯死了，哪个鬼子敢冒头，就给老子敲掉哪个！”
他放下望远镜，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一挥手！
石头调整着呼吸，瞄准镜的十字线，稳稳地套住了炮楼上那个正在训斥伪军的鬼子曹长。
他的食指，缓缓扣下。
“砰！”
一声与普通步枪截然不同的，沉闷如重锤的枪响，划破了夜空。
八百米外，那个鬼子曹长的上半身，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砸中，猛地向后炸开！不是一个弹孔，而是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洞！
半截身子都飞了出去！
炮楼上的伪军吓傻了，他们甚至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看到自己的长官瞬间变成了碎块。
“开火！”
李云龙一声怒吼。
“咚！咚！咚！”
炮营的几门迫击炮发出怒吼，几发炮弹精准地落在据点的院子里，炸起冲天的火光和烟尘。
“冲啊！”
张大彪提着一把大刀，第一个从藏身处跳了出来，带着突击班的战士，如猛虎下山般冲向据点大门。
“机枪！机枪压制！”炮楼里残存的鬼子反应过来，疯狂地嘶吼着。
一挺歪把子机枪从射击孔里伸了出来，刚要喷出火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