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你小子给老子看清楚了，一只苍蝇飞进来都得给老子打下来！”“放心吧团长！保证没问题！”
时间，在死一般的寂静中缓缓流逝。月亮，越升越高，银色的月光将山谷照得一片通明。这种光明，非但没有带来安全感，反而让所有人都感觉自己暴露无遗，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林峰站在指挥部的洞口，拿着望远镜，一动不动地观察着三号哨所报告的方向。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推演着敌人所有可能的进攻路线和方式——从正面强攻？不可能。从侧翼悬崖攀爬？有可能。或者，他们已经派了先头部队，潜伏到了基地内部？
突然，他身边的通讯兵猛地抬起头：“报告！五号哨报告，他们那边……听到点声音。”
李云龙一把抢过电话：“什么声音！说清楚！”
电话那头传来哨兵压抑着紧张的喘息：“就像……就像有东西在地上……拖着走……”
拖拽声。
这个词让指挥部里的空气再度绷紧。
“西边？”林峰一把夺过地图，手指迅速点在了五号哨所在的区域，“信号在东边，人从西边摸过来？他娘的，声东击西！”
李云龙的拳头砸在桌上：“五号哨那边是咱们最陡的一面峭壁！他们是长了翅膀飞上来的？”
那片峭壁接近九十度，别说人了，猴子都得掂量掂量。正因为如此，那里的防御也是最薄弱的，只有一个哨所和几个流动的暗哨。
电话那头的喘息声更重了：“声音……声音停了，团长！什么都听不见了！”
死一样的寂静。
比刚才的拖拽声更让人毛骨悚ar然。
未知的，才是最恐怖的。
山洞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李云龙都把话筒死死按在耳朵上，试图从那一片电流的杂音中分辨出什么。
突然。
“叮铃铃——！”
一声清脆又突兀的响声，通过电话线传了过来，尖锐得刺痛了每个人的耳膜。
不是电话铃，是风铃！
林峰在所有防御薄弱地带的隐蔽处，都挂上了这种用弹壳做的简易报警器，用细不可见的丝线连着。只要有人碰到，就会发出声响。
“敌袭！”林峰脱口而出。
几乎在同一瞬间，五号哨的方向，一声清脆的枪响划破夜空。
“砰！”
这不是交火，这是警报！是那个哨兵在用生命示警！
“猴子！”李云龙对着另一个步话机咆哮。
“砰！”
回答他的，是第二声枪响。沉闷，悠长，带着死亡的回音。这是莫辛纳甘步枪独有的动静。
山谷西侧的峭壁顶端，一道黑影应声而倒，像个破麻袋一样从岩石上滚落下去。
“干掉一个！距离八百米，正在调整！”步话机里传来猴子冷静到冷酷的嗓音。
“砰！”
又是一枪！
第二个试图从岩石后探出身子的黑影，脑袋猛地向后一仰，无声无息地栽倒。
两枪，两条人命。
猴子的狙击，在今晚开了个好头。
然而，短暂的沉寂之后，峭壁下方，传来一声短促而愤怒的日语命令。
“掷弹筒！压制洞口！”
林峰的心猛地一沉。
果然是精锐，反应太快了。偷袭不成，立刻转为强攻。
“隐蔽！”他大吼一声。
话音未落，一阵令人牙酸的“咻咻”声由远及近。
“轰！”
“轰隆！”
两发榴弹，精准地砸在了指挥部洞口外围的岩壁上。碎石四溅，烟尘弥漫，呛得人睁不开眼。
日军的掷弹筒，打得又快又准！
“机枪组！反击！”李云龙抹了一把脸上的土，抓起电话吼道，“给老子把他们的掷弹筒手敲掉！”
侧翼高地上的机枪手早已准备就绪。
“哒哒哒哒哒——！”
两条火舌瞬间喷涌而出，子弹暴雨般地泼向掷弹筒可能在的位置。岩石上被打得火星四溅，几棵歪脖子树瞬间被拦腰扫断。
日军的火力被暂时压制了下去。
但下一秒，又是一声诡异的闷响。
“咻——”
这次飞过来的，不是榴弹。那东西在空中划出一道明亮的弧线，拖着橘红色的尾焰，像一颗坠落的流星。
“是燃烧弹！快躲开！”林峰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颗燃烧弹没有砸向洞口，而是落在了外围的一片伪装网和枯草堆里。
“呼——！”
一团白磷火焰轰然炸开，瞬间点燃了周围所有能烧着的东西。干燥的秋草，伪装用的枯枝败叶，还有掩体上铺的茅草，几乎在接触到火焰的一瞬间，就变成了熊熊燃烧的火炬。
风助火势，火借风威。
不过几秒钟的功夫，五号哨下方的整个山坡，就变成了一片火海！
橘红色的火焰映照着夜空，将每一个战士的脸都照得通红。滚滚的浓烟夹杂着刺鼻的味道，疯狂地涌向坑道入口。
“咳咳……咳……”
离得近的几个战士被浓烟呛得剧烈咳嗽起来，眼睛都睁不开了。
“他娘的！小鬼子玩阴的！”李云龙气得破口大骂。
这火，不仅阻断了他们的视线，更要命的是，正在向旁边的一个重机枪掩体蔓延过去。那掩体是用木头和沙袋搭建的，一旦被点着，里面的机枪手和弹药……后果不堪设想！
“快！灭火！”赵刚第一个反应过来，抓起一个空麻袋就想往上冲。
“不能去！”林峰一把拉住他，“他们等着我们出去！出去就是活靶子！”
火光将山坡照得亮如白昼，任何移动的人影都会成为狙击手和掷弹筒的绝佳目标。
这是个死局。
救，就要冒着巨大的伤亡。
不救，那个机枪阵地就废了，整个西侧防线都会出现一个巨大的缺口。
“水！用水！”一个战士喊道。
“来不及了！”王铁柱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带着一丝绝望，“等我们把水运过去，阵地都烧没了！”
山洞里的气氛，比刚才更加压抑。
火势越来越大，甚至能听到木头发出的“噼啪”爆裂声。
“林小子！拿个主意！”李云-龙的眼睛都红了，死死地盯着林峰。
林峰没有说话，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水不行，沙土也不行。
必须有一种东西，既能有效隔绝氧气，又能顶住高温，还能就地取材。
他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化学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