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车刀
蛋黄酥2025-10-20 11:262,104

水力驱动系统的成功运行,让整个“磐石”基地的气氛为之一振。那低沉而持续的轰鸣声,不再是扰人的噪音,而变成了希望的脉搏,沉稳而有力地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溶洞里湿冷的空气,似乎都被这股代表着“力量”的声音搅动得温暖了几分。

但林峰很清楚,这仅仅是解决了最基础的动力问题。如何将这股来自山涧溪流的、原始而粗糙的旋转力,转化为能够进行精密加工的、稳定可控的动作,才是横亘在眼前的真正挑战。

那台从赵家峪抢救出来、视若珍宝的小台钻,被小心翼翼地安装到了水轮机的主动力输出轴附近。通过一套临时用坚硬的青冈木和铁件拼凑出的、吱嘎作响的皮带传动装置,钻头终于告别了人力摇柄,可以稳定地高速旋转了。

第一个接受现代动力洗礼的任务,依旧是修复那些从战场上回收的、珍贵的复装子弹弹壳。

效果立竿见影,甚至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

“我的天!副连长你看,跟切豆腐一样!”一名负责复装子弹的年轻战士瞪大了眼睛,他仅仅是轻轻压下操纵杆,高速旋转的钻头就平稳地吃进黄铜弹壳底部,带出一长串金色的、发卷的金属屑。整个过程流畅丝滑,不过数秒。以往用手摇钻,钻一个孔不仅费时费力,满头大汗,还经常因为手抖把孔钻歪,废掉一个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弹壳。

现在,有了稳定且相对强劲的动力,钻孔的效率和质量提升了何止数倍!孔洞的垂直度和光洁度远非手工摇动可比。负责复装子弹的战士们个个喜笑颜开,感觉手里的活计一下子轻松了十倍,工作效率大大提升。

然而,当林峰再次拿起那个因为加工失败而报废的枪机部件时,刚刚升起的喜悦又被现实的冷水浇下。

他用手指摩挲着那块铁疙瘩上粗糙的表面,对旁边同样在观察的李云龙解释道:“团长,你看,这个零件,这里要削平,这里要车成一个光溜溜的圆柱,这个槽还要铣出来。光靠一个钻头,只能完成垂直的钻孔动作,没法对付这些复杂的形状。”

他们需要一台车床。哪怕是最原始、最简陋的车床也行。

“车床……”李云龙听着林峰的阐述,使劲挠了挠头,猛地一拍大腿,“他娘的,老子想起来了!在太原,鬼子的兵工厂里见过那玩意儿!一个老大老大的铁疙瘩,轰隆隆地转,把一根铁棒子塞进去,没一会儿就给削得又圆又亮,跟新的一样!咱们就造那个!”

“对,就是那个。”林峰点头,神情严肃,“不过我们没有那么好的条件,只能自己动手,造一个最简易的版本。”

造车床,核心是床身、主轴、刀架和进给机构。要实现让旋转的工件对着固定的刀具做精确的直线运动。

这又不可避免地回到了材料匮乏、加工精度低下和设计能力不足的老问题上。

林峰再次埋首于草图之中。在昏暗的马灯下,他用一块木炭在一张缴获来的牛皮纸背面勾勒着。没有现成的铸铁床身和精密导轨,他设计用两根打磨得尽可能光滑笔直的硬木方梁作为刀架移动的轨道。没有精密的滚珠丝杠,他设计用木工们常用的那种带摇柄的简易螺杆来提供进给动力,虽然精度差得离谱,但至少能实现基本的直线移动。

最关键的,也是最致命的难题,是车刀。没有合格的车刀,车床就是一堆废铁。

“车刀必须比我们要加工的铁棒硬得多,而且要在高速摩擦产生的高温下保持硬度,也就是所谓的‘红硬性’。”林峰对着负责铁匠工作的“老锤头”解释道。老锤头是个沉默寡言的老兵,参加过长征,一手锻铁的绝活是队伍里的宝贝,此刻他正蹲在地上,嘬着旱烟袋,烟雾缭绕中,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咱们现在炼出来的钢,做普通的刀斧还行,可要拿去啃铁,还是转着圈啃……”老锤头吐出一口浓烟,摇了摇头,“恐怕不行,几下就磨秃了。”

“那咋整?咱就这条件。”

林峰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角落里那堆从矿洞里挖出来的萤石,又看了看自己脑海中系统面板上关于【工具钢淬火】、【表面渗碳】等零星的、不成体系的知识点。那些都是现代工业的基础理论,在这里却像是天方夜谭。

“试试看吧,死马当活马医。”林峰下定决心,从仓库里挑出几块品质最好的钢料,“老锤头师傅,咱们这么干。把这些钢烧红,然后用砸碎的萤石粉和木炭粉混合物把钢条整个盖住,封起来,继续闷着加热,然后再拿出来反复锻打,最后淬火。试试看能不能让钢的‘表皮’变得更硬。”

这是一种林峰自己根据零碎知识推导出的、最原始、效率也最低的表面渗碳(甚至可能是碳氮共渗)强化工艺。在没有精确控温、没有成分分析的条件下,成败全凭运气和老师傅的经验。

老锤头听完,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默默地磕了磕烟袋锅,把烟灰在鞋底上蹭掉,二话不说,起身走向那座简易的铁匠炉。

“呼啦——呼啦——”

小小的铁匠铺里,风箱被拉得山响,炉火再次熊熊燃烧。最好的钢料在烈火中被烧得透亮,如同烧红的烙铁。老锤头用长长的火钳夹出钢条,迅速埋入一旁准备好的、由萤石粉和木炭粉混合而成的黑色粉末堆中,再重新填入焦炭,封住炉口,拉动风箱继续“闷烧”。

这完全是摸着石头过河。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失败是家常便饭。不是加热时间不够,表面硬度提升不明显;就是加热过了头,或者淬火时机不对,钢条“当”的一声脆裂开来,或者整体变得像玻璃一样脆,一敲就碎。

与此同时,车床其他部件的制造也在同步进行。木匠们拿着林峰画的草图,反复测量、刨削,打造床身和木制轨道;铁匠们则叮叮当当地锻造粗糙的螺杆和固定件。整个“磐石”基地就像一个充满了原始创造力的大号作坊,敲打声、锯木声、争论声此起彼伏。

继续阅读:第75章 系统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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