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淮一个闪身，陈小小只感觉到面前天旋地转，还没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到了白猿身前。
陈小小怔怔抬头，看着面前也同样安静下来的白猿，双腿软成一片，不能动弹一步，身子被吓的轻微颤抖，下意识咽了一口口水，突然白猿吼叫出声。
“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响彻整个林间。
在不远处的李云旗脸色一变，拼了命一般奔了过去。
眼看着白猿越来越近，李云旗恨不得现在就瞬移到陈小小的面前。
“轰！”
李云旗终于挡住，瞬间被白猿击飞出去，吐出大口鲜血，奄奄一息得躺在地上，陈小小看都没看他，惊慌失措得跑，还大声嘶喊：“他血香，你去吃他啊！！”
叶清淮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啧啧两声，转头含着笑意，对还剩一点理智的李云旗讥诮道：“我从前还真不知道，你这个小师妹如此‘贴心’啊。”
李云旗：“……”
他全身上下蔓延出剧痛，疼得他快要麻木了。
他想出声反驳，却发现辩无可辩。
满嘴鲜血，铁锈味刺激得他恶心，疼痛使他这一刻格外清醒。
李云旗十分恍惚。
他原来，也是有一个只顾他性命的师妹的。
她挡在他面前，呼唤着他快跑。
然后被那凶兽一把拍开，一次又一次，爬起来，再次替他挡住。
李云旗眼眶通红，他感觉自己心中有什么东西猝然断开，泪水无声得顺着脸庞一滴又一滴得流下来，像是断了线的珍珠。
他啊，亲手把他的师妹弄丢了！
白猿没有按照陈小小的心意改变方向，看着面前不断移动粉色的身影，越发凶悍。
叶清淮兴味十足，还饶有兴趣得问道：“你说，陈小小会怎么死？被踩死？或者拍成肉泥？”
她语气中压抑着愉悦，听起来让人不禁打了个寒战。
系统脑中警告声不断，它惨兮兮得说：“宿主，你再不救女主，这个世界就崩溃了！！”
叶清淮挑了挑眉，装作惊恐道：“真的吗？那真的好可怕啊。”
却一动也没有动。
系统：“……”
他喵的，它就知道！
“嗖！”
一声清响。
是唤尊令！
陈小小在呼唤方玉成！
只刹那间，刚才还乱叫的白猿轰然倒地，扬起一片灰尘。
突然耳边剑声响起，肃杀悄然而至。
依照现在她的修为和能耐，她根本不能与之相抗！
叶清淮脸色一变，甩出黑尺对上，叮得一声脆响，黑尺被挡开，下一秒，剑尖直对她的胸口，方玉成是起了必杀的心思！
系统急急得大声尖叫：“宿主！！”
叶清淮怔了怔，看着方玉成陡然笑开，也好，死了也好。
她活了几百年，费尽心机，看遍所谓情意，实则另有算计，有人厌她，有人怕她。
她早就腻了。
她从未说谎，她时时刻刻都盼望着有人能够杀了她，现在，有了。
叶清淮笑意越发深邃，不过，她就是死也得拉上一个不是。
叶清淮刚要有动作。
“师姐！！！”
撕心裂肺，椎心泣血，含着几百年来的卑微。
叶清淮怔了怔，沈知节？！
“噗。”
剑入血肉，像是品质极好的裂帛声，她从前最喜欢听这样悦耳的响动，恨不得亲手慢慢得一寸寸撕开。
现在不知为何，叶清淮此时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声音。
叶清淮瞳孔骤缩，呆呆得看着面前那人。
沈知节发丝凌乱，几缕被吹到她脸上，青丝凉意四起，让她下意识打了个冷战，沈知节的鲜血顺着银剑点点滴滴得落到她的身上。
他脸色惨白，胸口剧烈起伏，桃花眼珍重又珍重得看着她，像是看着自己的信仰，胸口的致命伤让他轻皱眉头，他脆弱破碎得不可方物。
方玉成没想到会有人冲出来，轻皱眉头，噗得一声，毫不留情得把剑抽出，冷冷睥睨而下。
沈知节嘶得倒吸一口凉气，整个身子都轻轻颤抖，踉跄了一步，终于，他低低得松了一口气，认真卑微得看着面前呆滞的少女，极轻得叹道：“赶上了……”
叶清淮楞楞得抬手轻柔得覆上他的脸，带着小心翼翼，生怕她用一点力气，他就真的碎了。
她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傻的。
“值得吗？”
沈知节瞪大了眼睛，片刻，苦涩得笑开，坚定道：“值得！”
叶清淮一顿，下一秒，沈知节终于再坚持不住，倒在了她的身上，他半垂眸子，笑着说。
“师姐，快逃……”
沈知节本想说他欢喜她的，可是他不敢，他怕极了，就这样能够留在她身边数日，他便已经很满足了。
下一秒，在叶清淮这里的金丹大亮，竟然直接回到了沈知节的体内。
沈知节要爆体！
为她拖延时间。
叶清淮头一次，慌了。
她眼眶中泛上酸意，紧接着滚烫顺着脸庞落下。
她慌乱道：“不行！沈知节！我说不行！你不能！我不允许！你的金丹送是我的，我不允许！！”
沈知节只是笑，笑得勾人心魄，笑得俊俏妖孽，他一把把她推开，退后几步，狼狈得跌倒在了地上。
叶清淮：“！！！”
叶清淮凤眸猩红，死死盯着方玉成，好啊，好得很！！
叶清淮呵得冷笑，黑尺骤然击出，一下子把沈知节牢牢束住，只不过片刻，他竟然就这样睡了过去，金光暗了下去。
叶清淮噗得吐出一口鲜血，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
系统大惊，宿主献祭神魂给功德尺，只为保住沈知节的性命？！
她从前只杀人，头一次，它见到了她救人！
金丝黑衣的少女擦去嘴边的鲜血，看着面前尊者，冷冷开口道：“方玉成，你以为那日救你的人是谁？”
方玉成怔住了，“什么？”
“你走火入魔，杀了我一家四口，我父母善良，没有记恨你，反而坚信你好心，让我找上去，希望你能够好好收留我。”
“你呢？你是怎么做的？！”
这一声，让方玉成骤然清醒。
他是怎么做的？
他差点杀了她，还不止一次！！
方玉成头痛欲裂，像是要炸开，他抬手死死捏着太阳穴，青筋暴起。
叶清淮看着他这幅样子冷笑，继续说：“我进入山门，从未挟恩以报，反而勤勤恳恳，用尽全力以求能够出现在你眼中。这样久了，倒是我错了，师尊是冷心冷肺，如何暖都不能捂热的！”
语气决绝。
方玉成：“！！！”
他陡然想起往日种种，她笑着给他拨弄香料，欢欢喜喜得一直跟在他的身后。
叶清淮字字句句都像根针一样，针针扎在他的心上。
方玉成隐约听得神识中传来一声清响，转瞬，铺天盖地的愧疚后悔，以及对叶清淮的怜爱通通蜂拥而至，他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系统大叫道：“你怎么知道这一段剧情的？等等！你早就入侵了我的系统！！”
什么时候？
是在变小的那天！！
灵宝补齐她的神魂，她趁这个时候，钻了漏洞，直接翘了它的权限，看到了整本书！！
怪不得，怪不得她能够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这狗女人！
叶清淮没管它，睥睨而下，眼中含着冷意，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早就堕入地狱的神女掀起凤眸，隐藏在眼底的血色毕现，在黑暗中渗着点点幽光，压抑着杀人屠戮的兴奋，语气极兴奋。
“换位，愉快！”
与此同时，系统的空间内突然传来一声冷漠的机械音，“叮！是否确认更换女主？”
系统瞳孔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