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主子是公主也是可敦，可他们却笑她只是个供人玩笑的妓子。
她仅用七年就从一路骂名走到了人人尊敬。
终于公主完成了使命可以回家了。
可那个承诺说要让成为最幸福的女人的可汗却说：
「既然留不住活的，那你就死在这吧！」
1
「小可敦，奴接来接您去译典籍。」内侍似是恭敬地来请公主。
可他背挺直着，语气也轻慢了很多。
我对这拜高踩低的侍从很是厌恶，但大夏是因为打了败仗才将公主送来和亲，所以公主告诉我们行事谨慎些。
我还是忍下气，讨好地说：「小可敦，昨日受了寒凉实在是没办法起身，劳请侍人回去吧。」
可汗自公主和亲以来经常欺辱她，明明有译语人他却命公主将大夏带来的农书医典等典籍好好翻译给官员。
公主虽然学过些回鹘的文字和语言，但并不精通，可汗就是把公主当个物件，放任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像滑腻的蛇在她身上游走。
晚上可汗就召公主去，这才是噩梦的开始。
我在门外听着公主凄厉的喊声，完事后公主一身伤跌跌撞撞地出来。
有时公主伤得有些重，可汗就会让公主在门外听他和别的妃子的欢笑声。
公主试图反抗过，后果是和她一起来的所有大夏人都要遭受鞭打。
我若是想护着公主，公主就会被打得更惨。
公主已经来了快一年了，身上总是旧伤添新伤。
昨晚可汉下手太重，大腿内侧全是伤痕，连路都走不了，更别说坐着译书。
2
「言姑姑莫要为难我，今日是可汗让小可敦务必到场。」
我还想再商量商量，可公主却说：「我换身衣服就过去。」
「公主您的腿。」
她苍白着脸对我笑笑：「没事今天是躲不掉了，你多帮我敷点药就没那么疼了。」
我陪着公主坐在大殿里，他们竟然出言挑衅，说家里有上好的药膏要送给公主。
听得我气血上头想要怒斥他们都被公主拉住。
看着公主脸色苍白还没有反驳，有大胆的人说：「这哪像大夏的公主啊！没点骨气分明就是个供人玩笑的妓子。」
随后就是一阵哄笑，公主的手死死地拉住了我。
突然有个农官急匆匆地来大殿，说按照大夏带来的农书种粮食，也用的大夏带来的种子却是连芽都发不出来！
可汗大怒将茶盏砸在我们面前，大步下来扯着公主的头发。
我心里很是害怕忙上前想要求情，却被他一脚踢翻生生吐出了血。
可汗骂道：「你们夏朝就是这么糊弄我们回鹘的？是嫌你们丢的城还不够吗！」
公主反驳：「不可能，可汗大夏绝没有这个意思，请可汗饶恕，给我个机会我会去查明真相！」
可汗不听公主的解释，挥起马鞭打在她身上。
身边的官员们也有的气愤不已怒骂，有的趁机说将公主连着和亲来的人赏给大军。
公主的伤还没好，承受不住老可汗的怒火，这样下去她真的会死的。于是我死命挣脱开来，冲了进去护着公主。
他毕竟是草原的王，我和公主都被打得遍体鳞伤，就在他将公主推搡到地要欺身而上的时候，他顿住了。
可汗缓缓退后几步，只见胸口插着个小匕首。
「可汗！快叫大夫！」
「该死的女人，快把她拖下去。」
可汗抬手制止了，在场的人都噤声。
正因匕首小还没开刃，所以没有伤到可汗的要害，他轻松拔了下来。
他拿着小匕首打量了一下又看着公主；「没想到中原的兔子会咬人呀！」
我立马上前挡住公主，公主强压住声音里的颤抖说：「可汗，我不是故意的，求您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把粮食种出来的，若是种不出来，我自请罪。」
可汗睥睨地看着公主，高大强壮的身躯挡住了窗外洒进来的阳光。
他缓缓蹲下来捏着公主下巴：「原来大夏的公主也有血性呀，行，本汗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不行，你我还没想好，先把你这忠仆犒劳大军。」
公主欲要拒绝，老可汗打断：「你现在没筹码和我谈，这匕首挺好看的，我要了。」
边上的官员很少不赞同，非要可汗处置公主，都被他厉声喝止了。
我立马跪地谢恩，带着公主就走了。
回到夏宫，看着已经印有血迹的衣裙，我慎之又慎地掀开，还是把公主给疼醒了。
裤子被血粘在腿上，我紧咬着嘴唇颤颤巍巍地继续动作：「阿言，你怎么可以答应啊！」公主痛哭。
我握住公主的手：「阿言相信公主，阿言同公主一起把粮食种出来。」
从那天起，老可汗不再让公主去译书，而是派人盯着公主。
当初公主来和亲的时候，安王就将一部分影卫和暗探给了公主。
公主发现种下去的种子是被煮熟了，而带来的种子却潮湿发霉了，在干旱的漠北竟然能发霉，说不是人为没人信。
大夏皇帝和回鹘都掺和在其中，能力有限具体是谁还查不到，公主只能自己花钱高价买种子回来。
公主先是仔细地研读当地的农书，又跑去和回鹘的农官取经验，刚开始农官们都不配合公主。
没办法公主只能带着我亲自下地查看情况，又去问当地的老农。
后庭妃子们知道堂堂大夏公主竟然下地，经常来夏宫找麻烦嘲笑公主。
渐渐地，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主手上出现了茧子，皮肤也不似以前白皙，农官们也开始配合她，少有人来找她的麻烦。
公主瘦了一大圈，可脸上的笑比以前多了些。
终于在一年后，回鹘粮食丰产，亩产比起大夏来说还是少了许多，但比起回鹘以前若有似无的情况来说，可以说是上天保佑。
公主在回鹘子民心里开始成长为真正的可敦，可汗也不再欺负公主，放了些权利给公主。
可这也让那些妃子们坐不住了，她们时常给公主使绊子，公主能解决的都自己解决了，不能解决的她就去老可汗面前哭诉。
许是草原的女人大多豪爽强势，柔弱却坚韧的公主很少见，大多数时候可汗虽然没有偏帮公主，但私下警告了那些人。
3
日子一天天好起来，暗探也带来一个好消息。
我很是兴奋，一刻都等不了地跑去告诉了公主，她正要和牧民们去挤牛奶，以示国母的亲和。
我悄悄附在她耳边告诉她，宁小公子去从军了。
刚听见时公主没说什么，只是那天她眼睛很亮一直笑着，在挤完牛奶看小牛犊时一直说：「好样的！好样的！」
宁小公子和公主是青梅竹马，那时候公主还是安王的嫡幼女博阳县主，宁小公子是宁少傅的嫡幼子。
二人有青梅竹马的情谊，又在情窦初开的时候明确了对方的心意。
虽说宁少傅和安王在朝堂上不和，但宁小公子说结了亲家就好了。
我也曾以为公主会嫁给宁小公子。
和亲的事也是公主在和亲路上才将那些腌臜事慢慢说与我。
安王就想做个闲散王爷没参与夺嫡之争，没想到最后就剩他干干净净，皇上满意就给了他些实权。
皇上本就是夺嫡捡漏，子嗣凋零只有一个刚成年的太子和襁褓中的十三皇子，时间长了他开始惶恐不安，怕自己的太子争不过这个叔叔。
他不允许有一丁点威胁，他先拿女儿威胁，他将安王嫡长女乐平县主加封为郡主嫁给了皇后娘家江国公府，却不满三年就因病离世了。
一个女儿死了，还有一个，服丧满三月江国国公府就提出让姨妹做续弦的要求，皇上压着不置可否，反而透露给安王乐平郡主的死因。
此消息一传出来，公主就摔了一屋子的东西痛骂江国公府，郡公还拿起剑要去砍江国公。
安王命人把他拦下，又把他和公主叫到书房。
过了一个时辰安王出来，脸上还能捕捉到残留的哀伤，公主和郡公到天快亮了才神情恍惚地出来。
安王给了公主两个选择，一是死遁，从此再也没有博阳县主，二是嫁到宁国公府找到罪证，为安王府谋条生路。
公主选了第二条，宁小公子知道江国公府求亲后，约公主私奔。
公主前脚答应后脚就修书一封给了宁太傅，后来听说直接把宁小公子打了下不来床连门都不用出了。
半月后宁小公子刚能下床就跑来找公主，又被公主骂走了，走之前还对公主说：「以后不管你了。」
却没成想皇上突然指婚和亲，世子被挟持宫中，没办法安王府应了。
我曾问公主，为何答应又告诉宁少傅，嫁给宁小公子不就可以不和亲也不用嫁去江国公府了呀！
公主却有些哀伤，说答应是全她自己的心意，拒绝是她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还说宁少傅祖上是开国武将，到了他才成的文臣，皇上绝不会允许两家结亲。
日子就这样过着，到了第三年公主的可敦做得越发的好。
公主的身体到底是落下了病根，漠北冬天太冷，公主是靠吃着药气色才好些。
今天我和往常一样在给公主喝完苦涩的汤药后，给她端了一碗甜豆花。
公主正吃着突然叫了一声，就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我惊慌不已赶紧把她扶起来，随后我看见她的裙下晕染了大片血迹。
公主小产了。
那个孩子还未被庆祝降临就走了，还因失血过多此生再也不能怀孕了。
公主愣愣地看着床幔，不吃不喝。
我也不敢上前说一句话，她非常地期盼有自己的一个孩子，在还没查真相前，我说的每句话都等同于在她心上扎刀子。
我很快就查到了，是大可敦，可汗的发妻。
我不明白，历代和亲的公主有自己的孩子，公主也不受宠不会威胁到她为何要害公主。
可汗终于出现了，带着已知的真相来见公主，四十多却不见苍老，现在半边的头发都白了。
他语气里有痛苦有愧疚还有一些懊悔，他一直在和公主道歉连着从前的欺辱，说从今以后会补偿公主。
公主终于开口：「大汗要如何处置大可敦呢？」
可汗突然就不说话了，过了一会才缓缓地说：「她不知道你怀孕了，是我不好当初对你不好，以至于你身体不好这才没保住，以后再抱个孩子给你养着。」
「您要如何处置呢？」
「她终究是我的发妻。」
4
公主闭上眼睛不再看可汗，可汗见公主如此也走了。
可汗后来只是降大可敦为大妃，惩戒了大可敦的家族，尊公主成了大可敦，唯一的可敦。
这件事连同公主不能再有孕的事都被压了下来。
今天可汗又来，还把公主的小匕首还给了她。
「刀已经开刃了，你怨我，就像上回一样扎我的心口抹我脖子，反正我的心已经不能再比这痛。」
说着就脱下上衣拉着公主的手拿着匕首往他身上扎，公主不为所动。
终于在扎了第三下的时候，公主缓缓地扭过头看着他。
她很虚弱却卯足了劲把刀攮了攮，眼里满是怨恨，虽然松了手，抱着可汗痛苦。
高大健壮的汉子此刻就抱着公主落泪。
公主让可汗从此只有她一个女人，可汗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我收到了外面来的信，公主还在午睡，正要进去将她唤醒的，却看见可汗坐在床边看着公主，他的手指正轻轻地触碰着公主的脸。
正想识趣地退了出去，他同我一起出来，指了指门口的筐子。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们公主说自己脸色过于苍白看着厌烦，这是大夏最时兴的，我头一回不知道买什么，所以就都买来了，等她醒来涂上试试。」
我认真谢道：「难为可汗费心了。」
从那之后可汗确实是对公主宠爱非常，还给了公主很多权利可以
可汗走了，我刚进去就见公主已经起身：「公主，暗探查到大妃的部族和外部走动有些频繁。」
「继续盯着，朝中也是。」
「还有，您当日喝的药里还大妃搀着一些禁子药，这才导致您无法生育。」
「禁子药？她目的是让我不能生育，给我下了禁子药，又何必下红花呢？再查。」
花了好大劲，费了好些时日终于是拿到大妃部族勾结外部的证据，我将这些证据递给公主。
禁子药的事却一直查不清。
大妃等不了，她所生的三王子英勇善战、聪明正直，是下一任可汗的不二人选。
若是放在以前她肯定也是如此自信，可现在可汗独宠公主一人，最近公主问可汗说当初让她养个孩子还算数吗？
可汗很是愧疚，没有说什么就同意了，公主打趣说要养大她八岁的大王子，可汗也说好。
这引起了大妃的恐慌，她开始为自己的孩子铺路，也为自己。
公主将手头上的供词燃了：「想办法让可汗知道吧，别暴露，只让他知道我在查大妃。」
很快可汗收到了信，他查证过后勃然大怒，毕竟对于他来说正值壮年，自己的儿子觊觎自己的汗位，发妻在图谋杀了自己结党营私，怎能让人不心寒。
他很快就把大妃就地圈禁，查抄了大妃一族，连带着三王子也被夺权扔到了边境。
公主收到消息后就昏倒了，醒来后就跟着可汗却一言不发，那样子终究吓到可汗。
可汗整整哄了七天，她才苦涩地说：「这件事是我的错，我理解大妃，我们那尚未出世的孩子去了我也痛心不已，我这样夺取别人的孩子，母亲只会更痛，是我没有孩子缘，所以我只有你了。」
可汗承诺多陪着她，从那之后可汗除了上朝和面见大臣以外基本都和公主在一起，有很多朝堂的事也会和公主说。
公主就像个解语花，耐心温柔地倾听着可汗的话，不作出评论，甚至在说到她不懂的地方，会向可汗求教。
可汗也是细致地给公主解释，公主聪明时间长了还能与可汗辩上一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