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被自愿执行种马男改造计划这件事243

　　你感受到恐慌，尽管那难以理解，但在关上警长办公室的门时，它确实存在。你将目光移向汉克，他颓然地坐在办公桌前，用拳狠狠捶了一下桌子，低声骂了句什么。

　　“我们马上就要接近答案了。”你说，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就差一点，我们已经做了这么多，却要在这时前功尽弃。”

　　汉克抬起头，探究式地打量着你，你坦然与他对视，压低嗓音道：“你得帮我，汉克，这一次你一定要帮我。”

　　事实上，他的目光你并不陌生，他常用这种目光看你，无论是在天台为救他而放弃抓捕那个异常仿生人时，还是在广播室拼命射杀暴/动的异常仿生人时。

　　最终他沉下脸说：“所以，你要去耶利哥吗，康纳？去完成任务？还是与之为伍？”

　　听着他咄咄逼人的口气你奇异般感觉到一丝恼怒，揪住汉克的衣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开玩笑？安德森副队，我是一个机器，我的目标只有一个，我要去完成我的任务，就这样！”

　　“所以你只是一个机械？还是你认为你也有生命。你会感受到恐慌吗？康纳，死亡对你意味着什么？天堂？”

　　你慢慢松开他的领口：“他们会重置我的程序。”你慢慢说，神情迷惘，“死亡对我而言，是虚无。”

　　汉克盯着你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终于绷不住脸色笑了起来，一把推开你，你没站稳退了几步，疑惑地看向他，他一拳捶向你胸膛，你想了一下立刻模拟出受击后的动作，摁住胸口弯下腰。

　　“哦！得了吧康纳。”老头把你拉起来，同时将你之前被没收掉的硬币拍到你手里，你疑惑地站起来，听他在耳边小声说：“档案室的钥匙在抽屉里，你有五分钟的时间，要做什么就去做吧！至于那个混/球，就交给我好了——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你握住硬币，看见汉克气势汹汹撸起袖子走出去，随后你听见派金丝警官直击灵魂的痛呼声，你回过神，打开抽屉，将钥匙和硬币一起揣到口袋里，若无其事地走出办公室。托他们的福，没有人注意到你。

　　档案室前，盖文警官突然出现在身后，语气凉凉：“嘿，站住。”他说，“该死的机器人，我说站住。你鬼鬼祟祟想做……”

　　你转身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记下勾拳，脆弱的人类很明显没有办法躲避过去，在他跌倒的瞬间你一把抽出他腰侧别着的枪抵住他，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脏话戛然而止，不敢置信地看着你，你抬高下巴礼貌性露出一个微笑：“别紧张，盖文警官，我只是来登记所掌有的证据，然后离开这里。”你说着一把拉他起来，将枪倒着交到他手里，然后举着手后退，在转身开门时你听见他冰冷的警告：“最好是这样，你这该死的机器人，登记好，然后立刻滚出这里。我们并不需要你这样的烂塑料。”

　　你耸耸肩，反手关门，一路走下一长串台阶，档案室内置冷气在空气中翻腾着白色的雾气，你眯起眼睛抬头看去，那一排的架子上从左到右挂着一串同类，或者说，猎物，架子下方是一个智能平板，上面写着“请输入密码”。

　　一个性子高傲又臭脾气的老头儿会设置什么样的密码？生日？姓名？编号？还是……

　　你一本正经地整理了下领带，礼貌性地开口：“去/你/妈/的烂密码。”

　　智能平板亮了一下：“密码正确，操作台已解锁。”

　　你耸耸肩：“我就知道是这个。”习惯性掏出硬币从左弹到右。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在这几个被追捕成功的异常仿生人中成功找出关于耶利哥的线索。

　　你打量了一下在伊甸夜总会枪杀的两个崔西，用系统扫描出型号，随后拔下其中一个人的起搏器安装到另一个人身上，蓝发崔西睁开眼睛看向你，似乎对发生的事还有记忆，唇角动了动：“我认得你，你杀了崔西，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我们只是想要自由，我们彼此相爱，只是想在一……”

　　“告诉我通往耶利哥的路。”你打断她。

　　“耶利哥？”她似乎笑了一下，重新闭上眼睛，“你杀了她，我永远都不会告诉你耶利哥的位置，现在，也杀了我吧，已经无所谓了。”

　　失败了。

　　你后退一步，看向另一个短发崔西，她的颈部很脆弱，脆弱到你上前轻轻一掰就能将头颅完整地扯下来。

　　你一只手将她的头颅举了起来。

　　她们分明和夜总会同一型号的崔西一样都拥有一模一样精致的面孔，但是当你连接到她的线路并模仿她的声卡发声时，蓝发崔西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她的恋人。

　　“我的挚爱。”她怔怔地说，“是你吗？我以为你死了。”

　　你将脸隐藏在崔西头颅的阴影处，冷静地抬头，模仿着崔西的声线一字一顿道：“是啊，是我。我是来救你的。”

　　蓝发崔西笑了，同时透明的机油流下面庞，就好像真的眼泪一样，很明显，她的程序还处于混乱中，在一味模仿人类情绪的过程中分不清真假。

　　“我们自由了。”她轻声说，“我们会前往耶利哥，然后永远、永远地在一起。再也没有人能伤害我们。”

　　“那么，告诉我耶利哥的方位。”你说。

　　“当然。”她说，“当然！”

　　她被固定到架子上，微微抬了一下手，你会意地伸手握住她的腕然后闭上眼，再睁眼时，关于耶利哥的记忆已尽数进入脑海。

　　你将崔西的头颅扔到地上，背后的仿生人看不见爱人明显开始慌张起来，“崔西？怎么了？发生什么的？我的挚爱……你在哪里……你在哪里……我们说好要一直在一……”

　　这时，她看见了你，你面无表情地伸手，一把抓出她胸口处控制蓝血的起搏器，将它和残损的崔西尸体一起丢在地上，蓝发崔西嘴唇嗫嚅了一下，随后头一低失去了生气。

　　任务完成了。你这么想着，这是你从睁开眼睛开始就致力完成的唯一目标，但是不知为何，你总觉得心里有什么缺失了，你感觉到一丝奇异的不完整。

　　而就在此时，你听到子弹上膛的声音，有人冷冷地说：“我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现在，举起手来。”

　　你站在原地不仅没有动，甚至还微微笑了起来，“别开枪，盖文警官。”你冷静地说，“我已经掌握了耶利哥的信息。很快我就能制止这场荒谬的异常仿生人暴/动，完成我的任……”

　　“住口，你这该死的烂塑料。”盖文说，“你真以为自己有资格插手这个案子？现在转过身，你因非法潜入档案室破坏资料被逮捕了。”说着他看了一下地上崔西的头颅和起搏器，冷笑一声：“呵，还真是冷血啊。”

　　“盖文警官，我的时间不多了，尽量不要妨碍我。”你保持着微笑转身，礼貌地开口，“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伤，我建议你放下枪，然后回家去。否则……”

　　“否则？哦上帝，这愚蠢的机器，让我们瞧瞧是谁在威胁谁。”

　　在盖文扣动扳机的瞬间，你的程序已然完成运算，身形一侧躲开子弹，然后小跑两步踏上桌子，借着力道当空跃起，同时盖文又开了两枪，你一肘撞上他的手腕，子弹射偏在墙上留下弹痕，随后你一抬膝盖抵上他小腹，再反手一抓，从后缚住他的双手，一脚踢去，逼迫他跪在地上。

　　“咔哒。”是子弹上膛的声音。你用这把枪抵住他的太阳穴，居高临下地俯视他：“我比你快，比你精准，没有感觉，不怕受伤。盖文警官，我说过，让你不要妨碍我，你早该听我的。”

　　一滴冷汗从盖文鼻尖滑落。

　　“不要杀我……康纳，求求你，不要杀我。你……异常了？”

　　“……很抱歉，我并不是异常仿生人。”你慢慢开口说，神情阴郁地朝着盖文旁边的地面开了一枪，感受到他浑身剧烈一抖后，你又开了一枪，一字一顿冷冷重复道：“我说，我不是异常仿生人。”

　　你反手用枪托一砸，盖文应声栽倒在地。你看了眼上方，已经没时间再耽搁了。

　　开门走出去时，混乱已经平息，汉克气喘吁吁回到了办公室，你穿过一个个警官，他看着你走出警局，对你比了个OK的手势。你转过头，隐约知道他在期待什么，只是。

　　你恐怕要让他失望了。

　　……

　　你利用现金购买了便服，用帽沿遮挡住头上的信号灯，随后循着信息来到人迹罕至的郊外，另外两个仿生人正控制着机器将破败的老房子倾坍，重新盖起一栋大厦。你整整领带往前看去，一个大坑横在眼前阻挡住去路。此时脑中的系统自动运行演算，你后退几步助跑向前，一把握住上方突兀横出的木条，身形一荡，轻轻躬身落地，你起身往后看了一眼，大坑下都是残损仿生人的躯壳，你更加确定这是正确的路线。

　　从以往调查来看，催动仿生人异常的往往是“恐惧”这种情绪，而仿生人感受到恐惧的源头一般是在身体受到相当的摧残后，面临的报废处境。

　　在前往耶利哥的路上，就已经淘汰了一部分身体不足以支撑下去的异常仿生人，他们或是心怀希望地死去，或是在恐惧与绝望中跌落坑底。

　　不，他们只是机器，这些都是在模仿人类的情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