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大太太眼珠子一转，换上一副笑脸，“大师，我知道你还是有点本事的。我记得那天鬼不是收服了吗？当天晚上府里特别安宁，怎么我们老爷后来变成了这样？”
倾城见她终于肯说人话，这才徐徐道来。
“你们家老爷这是心病，你知道我们离开以后，你们家老爷做了什么事吗？当晚他派管家溺死姜阳。”
古大太太震惊，这事她不知道，还以为老爷把姜阳送人了。
倾城：“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女鬼很快知道了此事，从管家手里救下自己的儿子，又返回去找古县令算账。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们家老爷的小命恐怕早就没了。”
她没说他们一行人故意守在古府外头，也没说自己是故意放出女鬼吓唬人，只说古县令咎由自取。
“你若不信可以去问古县令的宠妾，她当时在场。”
古大太太脸色很不好看。
难怪管家也变成了疯子。
原来还有后续。
“现在那个女鬼在哪？”古大太太最关心的就是这个。
“她入了地府，没准儿都已经投胎转世，怎么可能还纠缠古县令呢？你想想，你们府邸夜里还有动静吗？除了古县令，其他人是不是都睡得很踏实？”
古大太太苦笑，哪里睡得踏实？大家都被古县令神经兮兮的样子弄的疑神疑鬼。
但是夜里确实没有动静了。
除了古县令和管家，其他人都很好。
这么一说，古大太太还是比较信她，虚心请教：“那您看看，我们家老爷现在怎么办？”
“他这属于精神方面的疾病。”倾城摊手，“不在我的范畴内。”
古大太太又想起她之前说的，官运到头的事，“先前我多有得罪，您那是气话，还是真的？”
倾城伸手：“收你一个老主顾价，看相五十两。”
你个贪心的，之前收了那么多钱，送个卦能怎么的？五十两你也好意思张口要！
古大太太心里把她骂死，面上却笑着，不情不愿的掏出五十两银子。
收了银子，倾城拿手掐了掐说：“我先前说的是真的，你们现在回去，估计朝廷下派的考勤官差也到了。”
“鬼又来了，又来缠着我了。”古县令胖胖的身体忽然一窜老高。
古大太太连忙安抚：“老爷，别怕，没有鬼。”
古县令勃然大怒，一把掀开她：“气死我了，我说有就有！你这个贪图富贵的臭婆娘，还想我当官？当官有个屁用？赶紧给我找别的厉害的大师来！是不是害死我你才满意。”
之前清醒的时候，特别在意官职的古县令，又变得什么都不在乎了。
古大太太从地上爬起来，看向倾城：“大师您别听他的，您能不能给破一破？我们一大家子都靠他养活，他不能被罢免官职啊。”
倾城摇头：“除非古县令的精神状况彻底恢复，否则，朝廷不是傻子。”
古大太太愁死了，“这可怎么办？”
姜衡衍看着她的神色，劝道：“以县令大人现在的状况，被罢免官职未必不是好事。作为一地县令是要为百姓谋福利的，你们如若想贿赂官差，欺骗隐瞒朝廷，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一旦事发，恐怕等待你们的是牢狱之灾。”
古大太太心惊。
她心里想的就是能不能贿赂官差，蒙混过去。
毕竟收了人家的五十两，倾城不想做的太缺德，拿出三枚吉祥通宝，“我给古县令算一卦吧。”
古县令仍在破口大骂：“凭什么就我一个人不好过？下派的官差来了，我让他一起见鬼去吧！都他娘的别想好过！”
倾城：“你过来，这是给你驱鬼的。”
古县令立刻住了嘴。
飞快的抢过三枚铜钱摇卦。
倾城看了看卦象，“你们如果能主动坦白，或能免责，朝廷出于同情之心，会给你们留一条后路。”
古大太太听了，大为失望。
这么说，这官还是做不成了？
“继续做官你就别想了，古县令能诚心做九九八十一桩好事，便能恢复如常人。”倾城说。
“你这卦上说的，等我做足八十一件好事，鬼就不缠着我了？”古县令红着眼睛问。
倾城扫了他一眼，点头：“对。”
“快回去做好事，快！”古县令迫不及待的往外跑。
把家里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以后，倾城和姜衡衍打算去广佑寺。
不过临走之前，得把伍常搞明白。
“我要去广佑寺，你留在这里歇息一日，明天再动身回董府吧。”倾城拿出一袋碎银，“这段时日辛苦你了，这是赏你的。”
伍常没有接，生硬的从牙关挤出几个字，“你本事大，能不能给我看看？”
咬牙切齿的样子不像求人的，倒像是寻仇的。
倾城微微一笑，仿佛早就等着他这句话：“可以呀。”
伍常的脸更生硬了：“可是我，没有那么多钱。”
姑娘给人看事的价码，他是见过的，最低千两起，光相面就是五十两。
他全部家当加在一起也没有五十两。
“那你就以身相许吧。”倾城说。
“啊？”伍常诧异的瞪大眸子。
姜衡衍对倾城乱用成语已经习以为常，虽然无奈，但已经懒得去纠正。
“你跟董员外签的是卖身契不？”倾城问。
伍常摇头：“我不卖身，董员外看我年轻力壮，能当打手又能充当苦力，雇佣我给他当下人使唤。”
“那正好，我给你看事，不收你钱，你把自己抵给我。”倾城说。
伍常还说：“我不卖身。”
“可以，实话告诉你，我们家衍哥儿看上你了！”
“你要是愿意，回去跟董员外解除雇佣关系，以后一心一意跟着衍哥儿。”
“我们雇佣你，但是有一个条件，除非衍哥儿同意，否则你不能主动解除雇佣关系。如若违背，天涯海角我也要追杀你。”
咳咳……
最后一句完全是吓唬人的，她要是能杀凡人，当初姜存德和姜老太太那么欺负姜家三房，她第一个杀的就是那群畜生。
过过嘴瘾还是可以的叭？
伍常不明白：“这和签卖身契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第一，你不是奴籍。第二，呃，第二……”倾城挠了挠脑袋。
姜衡衍实时的接上：“第二，你所付出的劳动力为有偿服务，而非无偿。第三，你拥有绝对的人格和自由。第四，我娘子是什么样的高人，她能……第五，鄙不才，文武兼备，你跟着我……”
伍常被绕晕了，怎么想怎么觉得有道理。
给姜家当下人，竟然是这么好的事？
享受的福利待遇和便利，竟然这么多？
这简直好的不能再好了。
而且这一路上，他对倾城和姜衡衍的性格都有了个大致的了解，都不是矫情的人。
谁傻啊，在这样的人家当下人还想着解约？
应该是他哭着喊着签订终身协议才是。
但他还有一点点理智尚存，不可能把自己终身签订给姜衡衍。
总之……
伍常点了头，答应了倾城提出的要求，“我会好好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