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筷子插进老头子的脑壳里。
难怪哭成那样。
这也太吓人了。
像发簪插错了地方似的。
都这样了老头还有气。
只不过气息微弱。
老太太在旁边的床上嘴歪眼斜手抽筋。
明显中风了。
不用他们问，何山智解释：“内子在门外叫我，我便出去与她说几句话。
就这么会功夫，岳母有些口渴，岳丈觉得身体恢复的不错，便擅自下床为岳母倒水。却不想脚下踉跄，打翻碗筷，倒地时筷子插入脑中。
岳母急火攻心，变成这样。”
柳二妹自责的抬手就要扇自己耳光，“我非得着急这么会功夫找山智说话。”
倾城抓住她的手：“老人年纪大难免出现意外，不是谁的责任，救人要紧。”
冷偃川蹲下去靠近老头的脑袋观察。
糟糕的是可能冲击力太大，筷子裂开一条条毛茬。
冷偃川使劲眨了下眼睛。
他弱视只有黑白灰，分辨起来不是一般的费劲。
正巧这个时候倾城也凑过来看。
湿热甜美的轻呼吸喷在他的脸上。
随着她的靠近，冷偃川发现创面的颜色饱和度加强了。
血液、筷子木茬、头发，很轻易分辨开来。
“再近点。”冷偃川激动的说。
倾城愣了愣。
离他又近了点。
冷偃川正在专心研究创面，忽然闻到甜美的体香，少女柔软的呼吸包裹过来。
他呼吸一滞。
有些错愕的看向她。
脸这么微微一偏，俩人差点吻上。
冷偃川：“离老丈近些。”
“……哦。”
倾城瞬间明白过来冷偃川是什么意思，尴尬的挠挠头，“哈哈，我还纳闷，让我离近你干嘛呢。”
冷偃川嘴角翘了翘。
连干嘛都不知道，就敢贴上来。
全然信任他。
他心里柔的不行。
不容多回味，老爷子的伤势要紧。
随着倾城靠近伤者，冷偃川看的更加清楚。
斜眉紧蹙。
筷子毛刺断在里面。
得开刀动手术。
何山智惊恐的嗓子都劈了：“什么？把脑袋用刀割开再缝上？”
那是什么东西？
脑袋能用刀割吗？
割腕还能缝的吗？
那人还能活吗？
柳二妹听完更是直接晕了过去。
冷偃川：“手术风险很大，有可能操作一半人就没了，毕竟老丈年纪大，还患有瘟疫，很多器官衰竭。但如果不做手术必死无疑，所以做不做你们自己决定。”
何山智左右为难：“神医能不能容我几天，我把岳丈的另外两个女儿女婿叫过来，大家一起商量一下。”
冷偃川摇头：“一刻都等不了，必须马上做决定，否则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
何山智；“啊！”
这么大的事他不敢擅自做决定，掐人中弄醒了妻子，转述了冷偃川的话。
两人商量咬牙决定。
做！
做了兴许还能活。
不做必死无疑。
那为什么不做？
做！
手术立刻进行。
无关人员撤离。
老太太嘴歪眼斜手抽筋。
抽抽着被抬了出去。
药童不在，倾城打下手。
冷偃川掏出自己的家伙事儿，一边往出拿一边介绍：“这是直剪，这是弯剪，直钳，弯钳……”
倾城第一次见他做手术，看着这些手术器械不禁佩服。
好先进。
虽然样子和后世的略有差异。
但是作用都是一样的。
她努力记清楚器械名字，争取不掉链子。
手术过程中可是一下子都耽误不得的，万一因为递错了工具造成老丈死亡，那她得自责死。
冷偃川看着她认真严肃的小脸不禁笑了。
修炼都不见她这么认真。
这种表情只有在夺宝时出现过。
其实他没报希望她真的能帮上忙。
没有人帮忙他自己也能完成一台手术。
她只要站在那里静静地当七彩灯他就很满足了。
虽然这样想，可是手术过程中倾城准确无误的把他需要的器械递到他的手上，还是让他惊讶了一把。
手术前冷偃川戴上一副奇怪的水晶眼镜。
“你带眼镜真好看。”倾城去好奇，“可是这是什么？”
“给病人做重大手术的时候带上它，会减少失误。”
冷偃川说着看向她，本来倾城身上的颜色就饱满，带上眼镜以后再看她颜色更加饱满了。
当真是光彩夺目，美不胜收。
当即收敛心神，看向老爷子的脑袋。
因为有倾城这个七彩光源在，老爷子的脑袋颜色也被照的饱满，褐色筷子，红色血，白的头皮，灰白的头发。
“近点，再近点……”冷偃川蹙了蹙眉，有些不不忍心，“你可能会非常辛苦。”
倾城：“这算什么辛苦，做你的！”
两人配合默契。
房间内很安静。
这场手术极难，是冷偃川做过最难的手术。
说不紧张是假的。
毕竟是一条鲜活的人命。
牵扯门外好几个家属的心。
好在这场最难的手术有倾城帮忙，他信心十足。
冷偃川累的满头大汗。
倾城也不差。
她按照冷神医的要求靠近尽可能的靠近老爷子的脑袋。
但同时又不能挡光。
同时又不能碰到老爷子的头。
同时承担递工具的任务。
同时负责为冷偃川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所以倾城弯着腰，保持着一种奇异的别扭姿势。
幸好她的身段柔软。
腰部比较有力量。
否则。
换个人可能一下子栽进老爷子的脑浆里。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
忽然。
老爷子脆弱的脑袋爆血了。
大量血液不值钱的往外流。
倾城傻眼：“怎么办？”
“别急。”冷偃川掌心一吸，一个瓷瓶从袖子里钻出来，悬在他的跟前。
他修长的指尖隔空往上一弹，瓶塞剥开。
浓重的血液味道在空气中蔓延开。
倾城眼睛一亮。
这是她从水神那里抢来的罪孽的血液。
看来广智已经把它净化干净，她完全感觉不到怨气。
倾城：“有救了。”
冷偃川手指翻飞，血液冲出瓶口以后分出好几股。
眼花缭乱。
倾城折磨一会恍然大悟，他该不会是在分找合适的血型吧？
血液补充，又经过一阵紧急处理。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两个时辰？
也可能是三个时辰？
当冷偃川宣布手术结束的时候，倾城的腰直起来的时候嘎嘣嘎嘣响。
“手术成功。”冷偃川说。
“太好了。”倾城扶着腰，僵硬的往门外走。
不知道还以为怀孕了呢。
冷偃川一手扶着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掌心护着她的的腰，五行之气输入进去。
倾城侧眸一笑。
更像怀孕的两口子了。
打开门。
所有人的心都狠狠地揪起来。
冷偃川扫视一圈，“手术成功，不出意外十二个时辰以内老丈便会醒过来。”
何山智高兴的大吼一声，第一时间冲进房间里看望岳丈。
柳二妹腿一软，脱力的坐在地上，仔细看头发早已被汗水打湿了，可见在外等的有多紧张。
何山智的父亲牵着孙子，爷孙俩齐齐露出震惊的呆愣表情。
老天，脑袋切开再缝上真的能活！
“被砍头的犯人，如果把头捡回来缝上，他还能活吗？”何山智的父亲天真的问。
“不能了。”冷偃川说。
何山智的父亲松了口气。
他还以为。
他还以为。
断头的人重新缝上人就能开口说话呢。
那场面多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