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的晋元院仪式结束以后,广佑寺的香客仍然络绎不绝。广智大师却把时间空出来,专门招待姜衡衍。
姜衡衍以兄长的身份给原主立了一个超度牌位,用的是原主的小名儿--小妹。
立完超度牌位以后,姜衡衍和广智大师在禅院论经。
倾城看着巧言辩论佛经的姜衡衍,仿佛又看到了与冷堰川探讨医术的他,潜心、专注、虚心,哪怕对面做的是一代圣僧广智大师,他也显得游刃有余。
姜衡衍和广智大师论经的时候,倾城就去逗华琳:“你何必呢,爱上那么一个无心无情的木头人,到头来折磨的是你自己。”
华琳叹气:“爱上一个人,若是能控制得住就好了。”
倾城无法理解:“他那个人多无趣呀,一天到晚只知道讲经,你爱他什么?”
华琳目光流露出崇拜的神色:“我就喜欢听他讲经,他讲经的时候,高雅圣洁。哎?那你爱姜衡衍什么?”
突如其来的提问让倾城猝不及防,她看向菩提树下与广智大师聊经书的姜衡衍,她,她爱他吗?
才不要!
姜衡衍与僧人辩经太过忘我,连中午的斋饭都没有吃。
倾城真怕他再住下去,会出家为僧。
于是下午吃完斋饭,便张罗着启程回家。连广佑寺远近闻名的冬日花海盛景也来不及看。
广智诚心挽留:“两位施主在本寺多住几日也无妨。”
哼,她倒是想,可是平日一向黏着她的姜衡衍,到了这里,眼睛里只有广智和尚,心里想的也都是佛经。
这还了得?
不走等什么?
倾城:“多谢你的美意,不用了,明日家里还有事。”
说完,回头暗暗瞪了姜衡衍一眼,他要敢说什么想要再留一天的话试试?
姜衡衍到舌尖的话音一转:“回家。”
倾城这才满意。
就在这个时候,广智身边的小法师卫空,跑过来禀报:“师叔,西域僧人招了。”
卫空小法师的神情极其严肃。
广智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卫空答道:“有一个叫罗娑的僧人,是西域的王子,师叔,该如何处理,请您定夺?”
倾城有些惊讶,罗娑那个德行,竟然还是王子呢?
难怪出门带那么多金子。使用的法器也是一把难得的好法器。
姜衡衍听完,却几不可闻的皱了皱眉。
倾城小声问:“怎么了?”
姜衡衍低声给他解释。
近年来西域和中原,相安太平。别管暗地里多少波涛汹涌,起码明面上要做的好看,所以怎样处理罗娑王子,涉及到两国邦交,不容大意。
广智略一沉思:“卫空,你和二十四金刚罗汉一起,将那四人送往京城大雷音寺,再交由皇帝定夺。”
卫空大惊:“师叔,不可啊!马上十五辩经大会,香客众多,万一有人混进来,对您不利怎么办?金刚罗汉是保护您和寺院的,您不能调离那么多金刚罗汉离寺。”
广佑寺有三十六位金刚罗汉,可摆成三十六金刚罗汉阵,阵法变化多端,攻守兼顾。
广智一下子调走二十四位,广佑寺的防守薄弱,安全没有办法保证。
换作平时也就罢了,现在情况特殊,从初一到十五香客不断,随时有可能掺杂对广佑寺或者广智大师不利的人进来。
卫空担心不已。
广智淡淡的摇摇头:“无妨,你去吧。”
卫空还想再劝:“师叔!”
倾城受不了看他们为难的样子,说:“既然这件事我已经管了,那我就管到底吧,你们不用为难,我去吧。”
广智无波的眼眸看向她。
倾城挑眉:“怎么,你信不着我?”
广智微笑:“阿弥陀佛,有小友帮忙,再好不过。”
倾城翻个白眼,臭和尚恐怕早就等着她这句话呢。
“小友一人可抵我寺十大金刚,更有神树之藤在手。押送西域和尚,没有比小友更适合的人选。”广智说。
倾城被她夸的全身通畅:“你知道就好!”
姜衡衍想说什么,倾城把他堵了回去:“你不许跟着,老老实实回家。”
从广佑寺到京城的大雷音寺,路程遥远,来回少说也得一个多月,那个时候青山书院已经开学了。
倾城不喜欢让姜衡衍有事没事老请假。
再说,客栈有一箱从罗娑那搜刮来的金子,还得靠他拉回家呢。
还有那个长得像三叉戟似的法宝,死沉死沉的,也得拉回家,能换很多钱呢。
倾城:“明天新宅开工动土,我们两个总得有一个人盯着,你留下在家里乖乖等我回来。”
姜衡衍抿着嘴,半晌才妥协道:“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办完事不要在外面逗留,早点回家。”
倾城满口答应:“好!”
是夜,由倾城带队,十六金刚罗汉负责押解西域和尚四人去大雷音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