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长生寸步不让,“我看谁敢!”
混乱之中,不知道谁的匕首割破了衍让的后臀。
衍让痛苦嘶鸣。
吴长生双眼腥红,吼道:“我杀了你们!”
他武动长枪的招式变得凌厉,新兵蛋子们吓得纷纷后退,惊恐的高喊着:“吴长生要杀人了!”
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不怕死的新兵想要趁乱杀死衍让。
为了一口吃的竟是连命都不要了。
倾城刚要出手,一道中气十足的洪亮声音响起,“都住手,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随着声音落下,一位方脸阔鼻,相貌与闻君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众人眼前。
此人不怒自威,肩宽背厚,手大如蒲扇,正是闻大将军。
倾城看见闻大将军的时候惊讶了一下,他不是应该在玉门关吗?无诏令竟私离玉门关,这是大罪呀!
与西域的战事正酣,此时闻大将军不在玉门关镇守,出现在此处实在是太过惊骇。
难怪吴长生在信上说,让她不要声张,原来是担心闻大将军私离玉门关的事情败露。
新兵蛋子们在闻大将军面前,乖的向耗子见到猫,齐声道:“闻大将军。”
闻大将军看向吴长生,沉声问:“对同伴动杀心,你可知罪?”
吴长生气呼呼的收回长枪:“他们要杀我的马吃肉,谁敢伤我的宝马衍让我杀谁!”
车骑将军低声说:“大将军,士兵们饿的前胸贴后背,都受不住了。”
闻大将军沉着脸:“把本将的马杀了,给大伙儿炖汤喝。”
新兵蛋子冷汗夹背:“不可啊。”
众所周知,战马是非常宝贵的。
优良战马都在西域,圣朝少有。
闻大将军的战马是从西域俘获,陪伴他南征北战少说七年。
“不要再说了,就这么定,人总得活着!”闻大将军拍板说。
新兵蛋子心里一喜,看吴长生的目光有点幸灾乐祸。
看吧,闻大将军生气了。
打脸不?
看大将军以后怎么给你穿小鞋。
但大家从吴长生的脸上没有找到一丝一毫愧疚,见他还死死的护在衍让前面,不由得撇嘴,这人无药可救啊。
这个时候还不赶紧拍马屁献出马匹,真让大将军杀自己的战马?
车骑将军看着吴长生的眼神也不满,“大将军,杀标下的马吧。”
闻大将军点头。
车骑将军低声说:“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再不赶紧回去,您擅离玉门关的事就要败露了呀。”
此时西域节节败退,圣朝乘胜追击之势,士兵们若是知道主帅不在,届时军心大乱,很有可能让西域反击。
闻大将军仰望星空,悲怆的说:“难道我等要死在这里吗?”
闻大将军离开以后,一个愤青生气的指责道,“吴长生,你忍心看将军的马被宰杀吗?”
“老子的马比你们的贱命贵重的多,你们爱吃啥吃啥,反正不准吃老子的马!”吴长生吼道。
“揍他!”新兵蛋子们早就忍着火,听见骂他们贱命,一个个血气方刚的早就控制不住脾气,拳头使劲往吴长生的头上抡。
吴长生不敢再用红缨枪伤人,徒手落了下风,被人骑在地上拳打脚踢。
“住手!”倾城眼睛一冷,蹿下山坡的同时,打出一股劲气弹开围殴的人们,挡在吴长生的面前,冷眼扫视一圈,“谁敢再动他一下试试?都给我滚!”
新兵蛋子们你看我我看你,低声议论起来,“怎么有个女的?”
他们被困在森林里这么多天,连个活物都见不着,乍一见个女的,都觉得奇怪。
“倾城,你来的这样快?”吴长生捂着饿的咕噜噜叫的肚子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对不起,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饿成这样还有力气打架?”倾城没好气的把他扶起来,从包袱里摸出一个油纸袋,“给,你爱吃的葱油饼。”
吴长生狠狠的咬了一口,笑道:“没有水没有粮饿的我肠子拧劲,你若再晚来两天,估计看不见我了,饿肚子的感觉真他娘的不好受。”
倾城扔给他一个水壶,揶揄的问:“闻大将军都受不住要杀马,你怎么不杀衍让呢?”
吴长生狠狠的朝着新兵蛋子们的方向呸了一口,故意大声说:“老子宁愿吃他们死后生蛆的烂肉,也不会杀自己的宝马!”
新兵蛋子们一个个狼眼放光的盯着水壶和葱油饼,喉咙不停地咽着津液,根本不理睬他说的话。
衍让脑袋凑过来亲了亲倾城的手心。
倾城看了看,附近树上的大芭蕉叶,两指隔空一捻,又一招手,一个大的芭蕉叶飞到了她的手心。
她把芭蕉叶弯了一下,将水壶里的水倒进芭蕉叶里,拿给衍让喝。
衍让咕嘟咕嘟喝水。
和吴长生一对主仆吃饱喝足。
新兵蛋子们羡慕得紧,厚着脸皮凑过来,“姑娘还有吃的吗?我真的快要饿死了,能不能给我点。”
倾城从包袱里摸出四个油皮纸袋,每个纸袋里面裹着一个葱油饼。
这是她特意给吴长生准备的,但是看见吴长生还有力气打架,她就把饼分给就近的几位士兵,“……饼没有了,你们分一分吧。”
为了这四张病,新兵蛋子们抢的头破血流。
之前一致对付吴长生可是团结的很。
四张饼就让他们分崩离析,拳脚交加。
“姑娘,还有水吗?”一个嘴唇干裂脸色泛白的老兵走过来,不好意思的问。
瞧瞧,还是老兵好,有纪律,不抢食。
“有,把你的水壶给我,我给你灌满。”倾城说。
老兵激动的眼眶通红,扯着干哑快要发不出声音的嗓子说,“谢谢。”
见自己的水壶添了大半,她还有要继续往里倒的意思,老兵连忙说:“行了行了,给别人留点。”
瞧瞧,还是老兵好,都这种时候了还顾及别人。
倾城笑着说:“水管够。”
老兵注意到她的水壶上贴了一道符,虽然满脑袋大大的疑惑,但是没有多问。
正倒着水,一个新兵一把推开老兵,猛的扑过来,“我要水,给我水!”
老兵饿的没有力气,被推倒在地上。
倾城啪的扇了新兵一耳光,“人都不会做,还想喝水?滚到后边排队,不排队的都没有水喝!”
那人被扇倒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又一个新兵拿着自己的空水壶过来,礼貌的问:“能给我点水喝吗?”
“有。”倾城眼睛转了转,招手把吴长生喊过来,“吃饱喝足还不干活?你忍心让本姑娘辛苦发水吗?”
“我差点饿成骷髅,你竟忍心劳役我。”吴长生嘴上抱怨着,手上却一点不含糊,拿过水壶给新兵蛋子倒了水。
新兵蛋子很不好意思:“谢谢,之前对不住。”
“啊。”吴长生含糊的应了一声,算是原谅他了,“下一个。”
又一名老兵接完水说:“吴长生,以后有事招呼一声,咱都自己哥们。”
吴长生:“谢谢哥哥。”
倾城盘胳膊看着,每一个接完水的老兵都跟吴长生称兄道弟,每一个新兵蛋子都说一声对不起。
吴长生的人缘建立了起来。
“你主人的臭脾气真是,我只能帮他到这里了。”倾城拍了拍衍让,“你以后要多帮帮他啊。”
衍让打个鼻响。
闻大将军听说来了个女子,迈着大步走过来,见士兵们自发的排起了长队,诧异道:“前面干什么呢?”
刚一接完水的老兵路过,抢答:“那位姑娘带来了水,一只水壶无底洞似的,倒出来的水无穷无尽。”
“哦,我去看看?”闻大将军听的新奇,急切的走过去。
“伯父。”倾城迎上去,“您还好吗?”
闻大将军又渴又饿脚步虚晃。
看着士兵们喝水,他也馋。
但是大将军要面子,使劲咽了口唾沫。
倾城从腰间摸出水壶。
闻大将军礼貌的接过,但心中很是纳闷,他不认识这位姑娘啊,为何称呼他为伯父,语气很是熟稔?
“我叫倾城,是闻君的朋友,闻君在青山书院读书,经常赖在我家住呢。”
闻大将军恍然大悟:“原来是小倾城啊,我总听闻君那臭小子提起你,说你们小团体几个人处的不错,你和姜衡衍、吴长生,对他很是照顾。”
倾城笑了笑:“朋友之间,应该的。”
闻大将军咕嘟咕嘟灌了几口水。
久旱逢甘霖。
舒服。
水喝饱了心情也好,闻大将军大笑:“哎呀呀,你看看,出落的漂亮又大方,听说你和姜小公子分开了?做我儿媳吧。”
倾城:“……您真会开玩笑。”
“开啥玩笑,就这样定了。你带来的水救了他老子,他一定对你好。”闻大将军不解的问,“你怎么也进到这儿来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收到吴长生的求助,特意赶过来救你们。伯父,你们进了鬼域。”
“鬼、鬼域?”闻大将军难以置信,“可是我们没有遇到鬼呀。”
“那是你们幸运,鬼域与鬼不同,是一处独立的空间。而你们误入的这片,空空如也,没有东西攻击你们,应当是没有鬼物操控的鬼域,否则你们早死了。”
闻大将军明白了,虚心请教:“现在怎么办?”
“不要着急,我能破开鬼域。”
倾城从包袱里面拎出五袋大米,“破开鬼域需要很长功夫,我怕你们太饿,所以带了几袋生米。伯父你看着安排给将士们煮粥吧,水就用吴长生手里拿的水壶,煮粥够用的。”
闻大将军激动的道:“好,好好,好。”
他都快要饿死了。
倾城拿出罗盘,推演生门。
生门在西南方。
当即跃到西南方,甩出一道符,双手掐诀,五行之气直冲云霄。
鬼域的屏障又厚又结实。
倾城铆足了力气,把自己体内的五行之气榨干,又动用了五行手串里的气体,鬼域屏障只是碎裂成纹路,但是没有破开。
她一停下来,破碎的屏障正在以缓慢的速度恢复。
如果让它彻底恢复完好,她刚才的力气岂不是白费了?
倾城盘腿坐下来,吸纳五行之气。
鬼域中的五行之气十分稀薄,但全都朝着她涌了过来。
倾城的吸纳速度很快,比鬼域屏障修复的速度更快。
现在就是拼速度的时候。
这个时候经脉宽的好处彰显了出来。
终于,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之久,倾城将鬼域内的五行之气全部吸纳光。
胜败在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