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戟弯了弯剑身,在倾城的指尖亲昵的绕了一圈。
倾城念头一动,天戟变成很小一只,被她收回袖子里。
正道修行者大多使用灵宝当做法器,认为阴煞之物不祥,因为凡是吞血的杀器,无一例外最终都会反噬主人。
但仍有一小部分人因为贪婪力量,而使用阴煞法器。
倾城不是贪婪力量,而是有绝对的信心能控制的住,因为她脑海里的家族秘典中,有阴煞法器的降服之法,天戟在她手里无比的乖顺。
倾城这才偏头看向之前李进宝倒地的地方,那个地方空空如也,李进宝不见了,不禁让她蹙了蹙眉。
姜衡衍收起玉笛,抬头便看见狱卒们面色惨白,无一例外鼻子里淌出两行血,躲在二十米开外的通道,捂着耳朵团成一团,像见到猫的老鼠般惊慌失措的看着他。
姜衡衍抱了抱拳,“打扰了,告辞。”说着打开牢房大铁门,奔向倾城。
牢头站出来,确定人已经走远,才敢骂:“你以为牢房是你家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信不信老子把你抓进来关几天?”
狱卒试图拍马屁:“老大,真抓啊?人应该还没走远,咱们上不上?”
牢头大巴掌呼上去:“上上上,上你个头啊,神仙打架你敢出去送死?快点去报告县老爷啊,愣着干什么呢?”
吱呀一声,牢房大门打开,姜衡衍刚跨出去。
倾城拎着老妖道的尸体,扔给他一句“你先回家”,便朝着荒无人烟的地方略去。
到了一个荒芜的黄土坡,倾城亲手将老妖道火化,仁义的挖了个坑将骨灰埋掉,并诵经将其超度。
做完这些,倾城翻身上马,却意外的看见一串“星星”调皮的跳进她腰间的功德袋。
是功德。
她惊喜万分,连忙打开一看,是十颗,整整十颗!
倾城回到家。
徐有刚立刻迎上来:“姑娘,李家十四爷来了,在厅堂等着呢。”
倾城快步往前走:“姜衡衍呢?”
徐有刚一瘸一拐的跟在后头:“公子抱回来一个孩子,说是生了重病,公子暂时把人安置在最偏僻的一回院了,乐燕正在厨房给煮汤药呢。”
倾城问:“乐燕煮汤药,那谁在厅堂伺候十四爷?十四爷是贵客,不可怠慢。”
徐有刚答:“是莲姐儿在旁边伺候,乐燕叮嘱过,莲姐儿应当出不了岔子。”
说话的功夫,倾城进了前厅。
李进财正在与姜秀莲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桌子上的茶水是热的,屋子里炭盆生的很旺,倾城看了一圈,对姜秀莲很满意。
见倾城进来,李进财连忙站起来:“妹子,我刚从府衙回来,人家都忙的脚打后脑勺,没人搭理我,我只好来问你。听说李进宝逃狱了?具体怎么回事,你快跟我说说。”
倾城把披风解开,交给姜秀莲,并吩咐:“你先出去吧。”
“是,嫂子。”姜秀莲挂好披风,走出去并且把门带上。
事到如今,倾城没有隐瞒,把前因后果告诉了李进财,“你大哥心术不正,你小心点他吧。”
“什么??与邪修勾结???”李进财惊得嗓子都变调了。
倾城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现在知道着急了?之前听你爹说几句好话,心软想要放过你大哥的是谁啊?我说尽快处死他,你们非要走正常程序,还想帮他逃脱死刑。”
李进财急道:“我那是以为,以为他能在大牢关一辈子啊!他毕竟是我大哥,我何必置他于死地呢?而且我不知道他勾结邪修啊。”
倾城无奈摇头。
李进财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喃喃道,“完了完了,李进宝那个人报复心强,心狠手辣,什么都事都干得出来,他一定会对付我的,我可怎么办?”
倾城看他吓的脸色煞白的样子,又忍不住宽慰他:“他现在是过街老鼠,藏躲还来不及,哪有本事对付你?”
李进财想想就害怕:“他跟邪修勾结啊。”
倾城提醒:“与他勾结的邪修已经死了。”
李进财这才想起来,顿时松了口气:“对,对,他没钱没势,就算逃出来能做什么?”虽然嘴上这样说,但还是心乱如麻。
倾城知道他需要时间冷静,转身走出去,来到离主院最远的一回院。
“姑娘?”徐乐燕正巧端着汤药过来。
“给我吧。”倾城把药接过来,吩咐道,“告诉他们,谁不要靠近这里,你去吧。”
“是,姑娘。”
看着徐乐燕离开以后,倾城迈步进入小院,推开厢房的门,姜衡衍正在给阿梨喂鸡汤。
“他怎么样?”倾城问。
“没再发热。”姜衡衍洗净手,接过汤药,“病得这么重,人先留在这里吧,饮食起居我亲自照看。”
倾城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这会儿看见床上的孩子才想起来,这孩子的爹还心急如焚的等信儿呢。
她推开门往外跑,追上正打算离开的李进财:“李大哥,你刚从府衙回来,有没有见着一个蓄胡须的中年男子,去府衙找一个叫阿梨的孩子?”
李进财摇头:“没有,那些被拐子拐走的孩子都被家人领走了,府衙没人找孩子了呀。”
“糟了!”倾城拔腿往外跑。
史寅官该不会还在街上等着呢吧?
李进财连忙爬上马车,催促车夫追上她:“你去哪?我送你啊。”
倾城不跟他客气:“带我去你家酒楼后面那条街,阿梨的爹可能还在那等着呢。”
李进财瞪大眼睛:“不能吧,这都三天了,还不得饿死了?”
倾城:“不知道,先过去看看。”
马车一路行驶到李氏酒楼后身的大街上。
倾城你一看,史寅官可不就在吗?连位置都没变,前面还摆着那个卖身血书。
李进财眨眨眼:“这人,可真轴!”
阿梨身上有传染病,不知道他爹史寅官有没有被传染上,倾城不敢让李进财靠的太近,于是让李进财先走,“……李进宝的事您别担心,我会帮你。”
李进财安心不少:“妹子,有你这句话就行了。”
目送李进财的马车走后,倾城看向史寅官,他耷拉着脑袋坐在卖身血书后头,嘴唇因为极度缺水而干裂,两天两夜未合眼面容极度憔悴,眼底黑青。
倾城没好气:“我若不来,你就一直在这里等着?”
史寅官眼帘动了动,抬眸看见她的绣花鞋,这才意识有人和他说话,整个人顿时清醒了。
他抬起头,猛地站起来,双眼血红,用非常大的力道抓着倾城问:“我的阿梨呢?他是不是……是不是已经……”
倾城知道他担心儿子心急如焚,不计较他的失态:“你放心,我已经把你儿子从拐子手里救出来了,但他病的太重,我只好先把他带回家治病。”
“治,治病?”
史寅官极度缺水的喉咙里,发出沙哑难听,又激动颤抖的声音,“治病要花很多银两,你真的愿意给我儿治病吗?”
倾城点头:“我夫君算是半个郎中,你儿子的病他能治。”
史寅官眼泪鼻涕哗的流出来了,号啕痛哭,“您二位真是活菩萨呀,我史寅官感恩你们的大恩大德。”
倾城微微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史寅官捧起卖身血书,噗通跪在地上,双手高举:“史寅官卖身就是为给犬子治病,既然您把我儿阿梨从拐子手里救回来,又愿意为他诊治,我史寅官甘愿为奴,为您尽犬马之劳。”
他想为奴为婢,她却不一定会要,她们家的大门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倾城:“这个以后再说,你先跟我走。”
史寅官惶恐不安,抱着卖身血书,跟在后面。
路过面摊的时候,倾城买了碗热汤面给他:“吃吧。”
史寅官饿的随时可能会晕倒,盯着热汤面馋的直咽口水,却说什么不肯接:“在下受您恩惠……”
倾城把碗往他怀里一塞:“我命令你,给我吃!”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