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敢。”
姜衡衍起身净了手,又洗了块帕子,捞过她脏兮兮的小手,一根根擦拭她的手指,“以前的我年纪小,不懂事。现在我明白,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去做你自己的事吧,不用考虑我。等你什么时候玩够了,玩腻了,回来随时能看见我,我一直在。”
倾城皱眉。
姜衡衍点了点她的鼻子,“以前嫌我拘着你,现在放你出去,你还不乐意?”
“不是。”倾城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不在乎我了。”
“怎么会?”
“你不担心我出去闯祸遇到危险吗?”
“有冷大哥保护你,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倾城抽回手:“你让别的男子保护我是什么意思?”
姜衡衍脸变了变,指尖控制不住的颤抖,“倾城,我只有二百年的寿命,冷大哥是我信任的人……”
他在仙府读了秘典,知道修炼者的寿元,就说醉仙瓮突破到炼虚期,寿元五千岁。
以倾城的修炼资质,不亚于醉仙瓮,达到炼虚期是早晚的事。
五千岁,五千啊!
那是什么概念。
对倾城来说,二百年只是刚刚开始。
他无法想象,自己大限一到,倾城该怎么度过剩下的四千八百年。
以前他想着,只要珍惜在一起的时间,不去计较长短。
但公又良骂醒了他。
这次景阳山之行他见到那么多修炼者,深切的体会到了凡人与他们的差距。
以前的他太自私,如果他真的拘着倾城两百年,他的倾城,以后该怎么办啊……
趁倾城的感情刚刚开始,还没有投入太多,赶紧结束这段感情是对她最好的。
别人他都信不过,只有冷偃川照顾倾城,他才放心。
倾城:“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他是第一天知道他两百年寿数吗?
以前他明明知道,凭什么在自己对他有感觉以后,又说这些??
倾城想到了丛新月说的那番话。
“哦,我知道了。你终于发现跟我在一起不快乐了,是不是?你玩够了,嫌弃了,找借口抛弃我!你想找丛新月那样的,是不是?”
“倾城,我们不合适……”
“你现在发现不合适晚了!老娘是你说抛弃就抛弃的?我警告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老娘就是阉了你也不会把你给别的姑娘!”
姜衡衍脸色一变:“倾城,我们分开吧。”
倾城愣了愣,“你说什么?”
“我说……”
“我劝你想好再说!”倾城火冒三丈,“你敢说错一个字,我……我是舍不得拿你怎么样,我去割了丛新月的舌头!”
“你……”
“我说到做到!
姜衡衍,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才让你这样有恃无恐什么话都敢说???……我警告你,你再敢说一次分开、不合适这种话,那些勾搭你的姑娘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好过,我不愿意与她们计较并不代表我瞎,我都留着算总账呢!惹急了我,我管什么天罚业障!!”
姜衡衍惊骇:“你别乱来,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倾城渐渐消气,“也是我做得不好,你感到和我在一起不合适很正常。
我会改,从明日起我哪也不去了,专心陪你去书院读书,。不光陪你读书,以后文学参赛,各种活动,我都去为你助威,还要陪你参加学子雅聚,你是凡人我就是凡人妻。
我说过,丛新月能给你的我一个也不会差,你看我表现吧。但是有一点,这种话不要再说了,惹急了我什么都干得出来,听明白了吗?”
姜衡衍点头:“听明白了。”
临近晚膳,吴长生回来取东西,倾城跟他说:“你回来的正好,明天我替你去书院上学呗?”
“那太好了啊!”
吴长生压根不喜欢读书,能考上青山书院因为他爹拿棍子逼着没有办法。他一心参军,要当大将军,心思根本就不在书院。
听到倾城替他上学,吴长生高兴的直咧嘴,“我现在可忙了,不但要教安员外的儿子习武,还要哄安火兰开心,简直分身乏术。”
倾城八卦,“安小少爷的武学师父,还负责哄安小姐开心?”
吴长生没有听出她语气里的调侃,提起安火兰语气尽是同情:“安火兰疼的每晚睡不着觉,整天扯着嗓子嚎,好不容易睡会,脸上还挂着泪。
哎,我从没见过这么惨的人。说实话,这要是换做别的姑娘,早就受不了跳河寻死了。”
倾城沉默了。
姜衡衍更关心另外一件事,“安姑娘有没有再发疯?”
“发疯?”吴长生不解,“为何你们都这样说,你是这样,安员外也是这样。安姑娘坚强乐观,时常怕别人为她担心而一个人独自忍受痛苦,哪会发什么疯?到底怎么回事?”
“这样吗?”姜衡衍有点意外。
安火兰深受刺激,精神状态不好,在吴长生面前却听话的像正常人……
“没什么,你若方便的话,尽可能多陪陪她吧。”姜衡衍说。
“那是当然,现在是她最难的时候。”吴长生挠挠头,“我觉得安火兰还不错。”
倾城问:“那你娶她给我当嫂子?”
吴长生的脸骤然变色:“你说什么呢?”
倾城无措:“我说错了……”
吴长生呼哧呼哧喘气,匆匆扒拉几口饭,重重的撂下饭碗,“我走了。”
“哎,吴长生……”
倾城欲追上去,姜衡衍拉住了她。
“给他点空间自己调整。”
倾城不确定的问:“他还是忘不掉……那个人?”
姜衡衍点点头。
她口中“那个人”指的是原主。
吴长生喜欢的是原主,倾城穿越过来,除了相貌还是那个,性格与原来相差巨大。
吴长生不知道原主已经消失,以为倾城变了,变得更好,更开朗,更大方……但他还是喜欢原来那个性子软弱、需要人保护的倾城。
那天在房顶上,他说了谎话。
他想要的不是会赚钱,尚武,善解人意的女子……而是胆小像只兔子,一说话就脸红的女子。
拿着包袱离开姜府的吴长生,气的不行。
“我知道你我此生无缘,但这种话,不能从你嘴里说出来。”
走到无人的地方,吴长生抱头蹲在地上。
“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