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衡衍摇头：“对不住，我不能娶你。”
丛新月：“我只是想要一个安身之所啊。”
“新月，我不能负她。”
“只是假的……”
“假的也不行，她会难过的。”
丛新月自嘲的笑。
“我有个不情之请。”姜衡衍问，“我能不能沐浴以后再走？倾城对血的气味敏感，我怕她察觉出来。”
“你疯了？伤口浸水会更痛，弄不好还会感染。”
姜衡衍语气带了些祈求：“拜托了。”
从新月无法抗拒这样的他，什么都答应，“你等着，我去要水。”
小厮调好了热水，对姜衡衍弯了弯腰：“姜公子，热水好了。”
姜衡衍道了谢，吩咐他守在门外。
小厮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姜衡衍绕道屏风后面，吃力的脱掉衣裳。
后背的血干涸以后，把伤口处的肉和衣裳黏在一起，脱的时候硬拽开来狠痛。
姜衡衍坐进浴桶里，伤口沾水，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他咬牙挺过一波疼，手够到后面开始清洗血渍。
房门外。
丛新月挥手让小厮退下。
这小厮是丛家家丁，很是听话。
丛新月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姜衡衍听到一点细微的动静以为是小厮，没有多想。
直到一双柔软的手拿着软帕擦拭他的后背，姜衡衍猛的回头，看见是丛新月，当即神色大变。
“你进来做什么，出去！”
丛新月孤注一掷，扯掉外袍，露出里面豪无遮挡的身体，“子渊，如果以前你对我没有一丁点感觉，那现在呢？”
孤男寡女，赤身相见，成何体统？
“丛姑娘，请你自重！”声音已然动怒。
姜衡衍撇开眼睛，催动真气掌心狠狠往浴桶里一拍，水花高溅如同密实的帘布，把二人的视线遮住。
眨眼间，姜衡衍将衣服披在身上，闪身到了屏风外面。
哗啦啦，水花落下。
屏风内只剩下丛新月一人，凹凸有致的窈窕身姿无人欣赏。
丛新月哽咽：“子渊，我做到这种程度，你看了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姜衡衍穿上干净的外袍，用帕子擦了脸，重新整理发冠，嫣然一个翩翩如玉公子。
“早知你是这样，昨晚我就不该救你。”他的声音又冷又硬，从屏风穿进去，“姜某什么也没有看到，还望丛姑娘好自为之。”
丛新月失声痛哭。
……
宿舍的小伙伴们等了一晚上，姜衡衍没有回来。
天要亮未亮时分，吴长生终于坐不住了，“我去向院长请罪，顺便看看衍哥儿那边什么情况。”
“不要去，别姜衡衍没回来，你也被院长扣住。”倾城说。
吴长生看着她发红的眼眶，莫名心疼，“我又没做伤天害理的事，院长顶多训我一顿，再不行给我个处分，还能怎地？我去看看衍哥儿咋还没回来。”
说着不顾大家的劝阻，大步往外走。
从宿舍到院长的院子，正好经过大饭堂。
学子们吃早膳来来往往，一个个都盯着吴长生瞅，恨不能在他身上穿个洞。
“看什么看？我有孪生兄弟，长得一样，不行吗？”吴长生不耐烦的吼道。
相熟的同窗们跑过来问：“你为安姑娘那般拼命，是不是跟她好上了？”
吴长生：“好你娘，别瞎说。”
“安姑娘为什么推丛姑娘下水，她们不是闺中好友吗？”
“女人家的事情我哪晓得？不知道不知道，你们问什么都是不知道，别挡路，我心情差着呢。”
……
吴长生站在门外深吸一口气，闷头往丛子根的院子里冲，“早宰晚宰横竖都是一刀，有什么好犹豫的？早来早痛快。”
他做足了心理准备去迎接丛院长的怒火，却没有想到与姜衡衍撞了个正着。
两人解释一愣。
姜衡衍看吴长生的表情，确定他不是倾城假扮的才问：“这个时候你来干什么？”
吴长生把他拉到一边，小声问：“丛院长要你娶丛新月？”
姜衡衍点头。
吴长生问：“那你答应了吗？”
“没有。”
吴长生狠狠地松了口气：“还好。”
姜衡衍不解：“怎么了？”
吴长生看了眼天边泛起的鱼肚白，压低声音：“倾城怀疑你故意落水，以天亮为限，若你答应娶丛新月，无论你以什么借口，她说此生与你不复相见。”
姜衡衍震惊。
怔愣良久，他骤然转身。
吴长生大骇：“你往回走干什么？难不成你要娶丛新月？”
姜衡衍纠结的握紧拳头。
吴长生把他拽回来，狐疑的问：“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
吴长生看了眼远处的天边：“天快亮了，倾城会听你解释，你快找她去吧。”
姜衡衍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你也回去吧，院长在气头上，你不该这个时候找他。”
吴长生苦笑：“来的路上大家都看见我了，我还能往哪躲？”
姜衡衍叹了口气：“那你只能进去认错，否则等夫子们来抓你，你更加被动。”
他想了想：“此事追根究底因安火兰而起，你把错推到她的身上，院长兴许能对你网开一面。”
“那怎么行？”吴长生毫不犹豫的说：“安火兰已经够痛苦了，否则不会想不开干出这种傻事。我算是送佛送到西，把这事一力承担了吧。”
姜衡衍黝黑的眼珠一眨不眨看着他。
吴长生说：“我皮糙肉厚，院长把我骂一顿打一顿，拉我出去游行我都能忍受，安火兰现在经不起半点折腾。”
姜衡衍：“如果开除你呢？”
吴长生愣了愣：“不能吧，我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丛新月又不是我推下去的。”
“我是说万一。”
“万一……万一就万一！”
姜衡衍叹了口气：“那你一会这么说，可保安姑娘……”
吴长生听完点头：“好，我记住了。”
院长的书房。
不待丛子根发难，吴长生鞠躬道歉：“院长，我错了，不该违抗书院命令跟护卫动手。当时我一时情急，怕您难为安火兰，我出于好心嘛。”
“不过事后想想我很后悔。安火兰为救丛姑娘割了半张脸，现在是最难熬的时候，院长怎么可能跟安火兰一般见识呢？让外人知道，还以为丛姑娘忘恩负义。”
“吴长生！！”
丛子根怒道，“你是说，本院长的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事，跟安火兰计较成了心胸狭隘之人？”
吴长生嘟囔：“我知道您不爱听，但是话糙理不糙，您能堵住别人的嘴，还能拦住别人怎么想？”
“哼！”丛子根甩袖。
他本来打算狠狠的惩治安火兰和吴长生，听了这番话，倒不好发作了。
收拾不了安火兰，那就收拾吴长生！敢拿话来威胁他，简直找死。
丛子根眯着眼睛看向吴长生：“你和子渊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要好？”
吴长生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问：“是的。”
“你被开除了，收拾东西赶紧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