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买的，还是贿赂？
倘若是买的也就罢了，最多白白浪费些银子，说不定他还能找到制作此物的商贾，以更低的价格搞定这批琉璃器。
但若是贿赂，这事问题就大了。
这么好的琉璃器且不说从哪里来的，单从品质来说定然是举国无双，能出现在这里就已经相当奇怪了。
它出现的太巧了。
偏偏这个时候朝廷需要琉璃器，偏偏是段承运负责督办此事，偏偏这等宝物刚好出现在了家里。
除了贿赂有所图谋之外，段承运想不出第二个理由。
“如雪，你实话告诉为父，此物你是从何处买来的？”
“孩儿不是买来的，此物是送的。”
“何人所赠？”
“那自然是赵家赵公子了，娘亲没给你讲吗？”
赵扬？
段承运忽然想起来，刚才段夫人确实也提了一嘴赵扬，不过他却没放在心上。
“你是说，这东西是赵扬送过来的，目的是为了感谢段家的帮助？”
段如雪点点头，感觉今天的段承运看起来有些古怪。
像是在激动，又像是在担忧和害怕。
先前在皇宫推广工厂，筹备银行，扩充国库的时候，他就已经见过赵扬生产的香皂和琉璃器了。
虽然品相不错，但是相比起扎图录等人送来的琉璃器，品质和品相上都要略输一筹。
他以为那就是赵扬能拿的出来的最上乘的琉璃器，所以自从扎图录等人来了以后，段承运就下意识地忽略了赵扬的工厂。
只不过那时候赵扬才刚刚把厂子搭起来，还没完全准备完毕，产品和工厂的名气都没打出去，因此一直默默无闻。
最主要的是，赵扬一开始就没打算让琉璃器进入百家，所以产量极低，一年下来也不过二三十件。
绝大部分都被他高价卖给了富贵人家，以此换些银两来周转。
段承运心中迅速盘算起来，眼中神色十分复杂。
赵扬最近声名鹊起，就连皇帝都十分信任他，从推广香皂到建立官厂，再到关中治蝗，赵扬的能力确实无话可说。
两家之前也有过婚约。
但如果是为了报答支援粮食的恩情，他直接向皇上禀明，由皇上赏赐即可，何须专程送来如此昂贵的礼物。
难不成……
段承运看向段如雪，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冲着我家宝贝女儿来的？
段如雪自然不知道段承运心里在想什么，只是盯着宝塔看个不停，没办法，这座宝塔实在是太好看了。
然而就在她细细观赏之时，段承运却之间上前，将宝塔揽进怀里。
“爹，你这是要做什么？”
段如雪惊讶道。
“爹拿这个东西有用！”
段承运撂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便离开了，他现在着急去见赵扬。
他心中隐隐有个猜想。
赵扬绝对不是单纯为了回报捐粮之恩而来，说不定他有别的想法。
……
赵府。
赵扬安安静静地躺在躺椅上，老神在在地晃来晃去。
“这段承运到底怎么回事，难不成现在还没回去？”
“我辛辛苦苦把东西送到他家里去，可不能就这么沉底了呀！”
“西域通商之路，还得靠琉璃器才行。”
没多久，一名下人突然跑进来。
“少爷，段府段大人来求见。”
赵扬闻言，眉毛一挑，立刻跳了起来。
这段承运可算是来了，他要是再不来的话，赵扬就该过去亲自找他了。
一进门，段承运就火急火燎地冲进去找赵扬。
两人刚一见面，还不等赵扬开口打招呼，段承运就抢先开口，直入正题。
“赵大人！”
“敢问此物可是赵大人做出来的？”
段承运取出九色琉璃塔，语气中满是焦急。
“正是，段大人应该也知道，之前我代替朝廷办了几家工厂，此物就是从工厂里面做出来的。”
“太好了！”段承运顿时大喜，他生怕赵扬也是从西域商人手中买来的，要果真如此，那一切都完蛋了。
“敢问赵大人，此物造价几何，倘若需要三百件，共需要花费多少银两？”
赵扬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赚钱的机会这不就又来了。
随后他伸出两根手指。
“二百两？”
赵扬摇摇头。
再猜。
“难不成是二千两？”
段承运脸上明显露出失望之色。
也对，这种级别的宝物，定然材料和人工费用都十分高昂，要价高一点也实属正常。
段承运深吸一口气，随后重重叹了出去。
正在段承运失望要走的时候，赵扬突然开口道：“此物造价二两银子，倘若需要三百件的话，五百两银子即可全部搞定！”
五百两？
全部搞定？
段承运回过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赵大人，你当真没有骗我，这等宝物只需要二两银子的造价？”
“那是自然！”
赵扬点点头。
段承运闭上眼睛，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扎图录的得意的神情，眼神中顿时闪过一丝怒气。
这个该死的扎图录，这么低廉的成本，竟然敢要价这么高。
就算是路途遥远，也不应该能涨到一件五百两。
而赵扬的工厂，五百两的价格居然能拿下所有的琉璃器。
两者相比，高下立判。
“赵大人，倘若我一次性订购三百件，物件水平都是这种程度吗？”
“当然，这九色琉璃塔是我工厂里技艺最差的师傅做出来的，让您见笑了。”
赵扬面色不改地说出这句话，却让段承运差点没绷住。
这种级别的国器，竟然还只是技艺最差的，那要是技术最好的匠人做出来，岂不是要成为天下至宝了？
“不过，有件事情下官需要段大人如实告知。”赵扬神秘兮兮道。
“赵大人但说无妨！”段承运疑惑道。
“下官想知道，这三百件琉璃器，是段大人自己想要，还是别人想要。”
诚然赵扬可以大量生产这种琉璃器，但若是被肆意贩卖，那琉璃器的价格就会迅速暴跌。
到时候就没办法薅世家勋贵的羊毛了。
“本官是替朝廷办事，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国宴，朝廷里面需要重新更换一批器物，以便在国宴上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