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内的混乱被迅速镇压。
在毛青带领的警卫团士兵冷酷高效的执行下,哭喊求饶的士子们被捆绑、拖拽,集中关押。
何冒老板的晕厥无人理会,如同风暴中飘零的落叶。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恐惧和权力碾压一切的窒息感。
朱由检对刘妈妈和柳如是微微颔首,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刘妈妈,柳大家,今日受惊了。稍后自有安排,请安心。”
他转身,目光如寒冰扫过噤若寒蝉的商家代表们,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
“诸位的报价,本王已收到。诚意几何,本王心中有数。蒋干!”
“属下在!”蒋干立刻上前。
“按名单,将报价合理、愿与本王共襄盛举的商家,请至隔壁雅间,本王稍后亲自洽谈合作细则。至于那些……”
他顿了顿,眼神掠过范良贱等八大家以及那几个带头哄抬物价、此刻面如死灰的商家,“妄图螳臂当车、勾结外敌、图谋不轨者,自有国法军纪严惩!毛青!”
“末将在!”
“将名单上这些人,以及所有参与鼓噪、行刺嫌疑者,全部押回军营!严加看管,等候审讯!”朱由检的命令斩钉截铁。
“遵命!”毛青狞笑着,大手一挥,士兵们如狼似虎地扑向范良贱等人。
范良贱还想挣扎叫嚣,被一名士兵用刀柄狠狠砸在嘴上,顿时满口鲜血,呜咽着被拖走。
其他几个为首的商家也瘫软在地,被架了出去。
剩余商家中的一部分,战战兢兢地被蒋干引领着走向隔壁,如同走向未知命运的羔羊。
就在这时,风清扬再次疾步入内,脸色凝重:“殿下!外围帮众、混混已聚集近三万人,喊杀声震天,正冲击我军外围防线!周将军大军已到,正按计划合围!”
朱由检眼中精光爆射,非但没有惧色,反而涌起一股滔天的战意和掌控全局的兴奋。
“好!来得正好!传令周遇吉:合围完成后,不必劝降!以手榴弹开路,排枪推进!凡持械反抗者,格杀勿论!投降者,就地捆绑,押回大营充作苦役!本王要借此机会,扫清京城所有魑魅魍魉!”
“是!”风清扬领命,身影一闪消失。
朱由检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楼下,震天的喊杀声、手榴弹的爆炸声、密集的排枪声、凄厉的惨叫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一幅人间地狱的图景。
乌合之众在信王军铁血而高效的绞杀下,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成片倒下。
鲜血染红了长街,残肢断臂随处可见。周遇吉的大军如同巨大的磨盘,无情地碾压着试图反抗的一切。
“殿下,此处危险!”东方不败和王平同时上前。
朱由检摆摆手,目光冷酷地欣赏着下方的屠杀。
“无妨。让这些渣滓用他们的血,为京城的安宁献祭!也让那些躲在暗处的魍魉看看,与本王为敌的下场!”他的话语带着冰冷的金属质感,宣告着旧秩序的彻底崩塌和新规则的铁血建立。
战斗在黄昏时分结束。近三万乌合之众,死伤过半,余下近万人被缴械捆绑,如同待宰的牲口,在信王大军的押解下,垂头丧气地走向城外军营。
京城的长街被彻底清洗,留下的只有刺鼻的血腥和挥之不去的恐惧。
军营内,灯火通明,气氛肃杀。
临时设立的审讯室内,王承恩的手段令人胆寒。
在“查奸”的大旗下,“新生运动”以雷霆之势展开。
军政大会的参会者被逐一“谈话”,要求“交代过往,净化灵魂”。
恐惧和高压之下,不少人心防崩溃,主动或被动地交代了各种问题,从贪墨军饷到泄露消息,从私下抱怨到与旧官僚的勾连。
很快,一个关键的名字浮出水面——兵部职方司某位与晋商关系密切的郎中。
正是他在军政大会结束后,连夜将朱由检宴请商家的消息,通过秘密渠道传递了出去,为埋设火药提供了时间窗口。
此人被揪出时,面如土色,试图狡辩,但在王承恩罗织的证据链和强大的心理攻势下,最终瘫软认罪。
朱由检亲自监刑。
在数万军民面前,这名兵部郎中以及酒楼事件中查出的几个核心组织者(包括范良贱在内),被处以极刑——凌迟。
凄厉的惨叫响彻军营上空,血腥的画面如同最严厉的警告,深深烙印在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叛徒”、“内奸”、“通敌”,这些罪名与眼前血淋淋的现实结合,让所有观望者、心存侥幸者彻底胆寒。
王承恩趁机宣布“新生运动”进入深入阶段,要求所有人必须深挖思想根源,彻底与旧我决裂。
与此同时,针对山西八大家的雷霆行动也同步展开。
田尔耕凭借锦衣卫的酷烈手段和朱由检提供的“未来情报”,迅速锁定了京城中八大家的代理人、店铺和仓库。
一夜之间,锦衣卫缇骑四出,查封店铺、抄没家产、抓捕相关人员。
金银财宝、粮食布匹堆积如山,初步统计远超朱由检预估的三千万两。
消息传回,连朱由检都感到一丝意外之喜。
风千里则带着朱由检的密信和皇帝的旨意(朱由校在得知至少三千万两白银的巨大诱惑后,毫不犹豫地签发了抄家圣旨),率领一支精锐骑兵和部分东厂番子,星夜兼程直扑山西。
一场针对晋商老巢的灭门风暴正在酝酿。
军营内,整军备战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
李思明组织的工匠日夜赶工,简易竹弩如同流水般生产出来,分发到每一个士兵手中。
弩箭也换上了新打造的铁制箭头,威力大增。
古猛的掷弹队训练成果显著,投掷距离和准头大幅提升,手榴弹的爆炸声成了军营最常听见的乐章。
新式步枪(燧发枪)的样枪终于试制成功,虽然产量极低,但朱由检亲自试射后,对其射程和稳定性大为赞赏,命令田奋不惜代价优先装备自己的亲卫营和部分精锐火枪手。
黄宗羲则忙于清点抄没的物资,制定详细的分配和运输计划,为大军开拔做最后的物资准备。
整个军营如同一部精密而高效的战争机器,在朱由检的意志驱动下,疯狂地运转着,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力量。
离京前夜,朱由检再次入宫。
乾清宫内,灯火略显昏暗。朱由校屏退了左右,兄弟二人相对而坐。
案几上摆着几碟小菜,一壶清酒,气氛却有些凝滞。
朱由校看着眼前气质愈发深沉、杀伐之气萦绕的弟弟,眼神复杂,有感激,有依赖,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忌惮。
“五弟……明日便要走了?”朱由校的声音有些干涩。
“是,皇帝哥哥。”朱由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目光坦然。
“京营已整肃完毕,军权尽在哥哥之手。田尔耕接掌锦衣卫,骆思恭告老。山西那边,风千里带着旨意去了,八大家的家产,足以充盈国库,支撑哥哥练一支强兵。”他顿了顿,语气转为严肃,“弟弟最后再啰嗦几句,望哥哥切记。”
朱由校坐直了身体:“五弟请讲。”
“其一,刀把子,一刻也不能松!”朱由检目光如电,
“京营是根本,将领必须唯命是从。朝中那些大臣,无论说得多么冠冕堂皇,若敢质疑哥哥的军权、妄议哥哥的决策,便是包藏祸心!不必多言,该杀则杀!大明亿兆子民,想做官的人多如牛毛,杀一批,自有一批更听话的顶上来!切莫被什么‘仁德’、‘祖制’缚住手脚!”
朱由校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重重点头:“朕……记住了!”
“其二,银子。”朱由检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弟弟的法子虽糙,但管用。天下富户,尤其是那些为富不仁、囤积居奇、与敌勾连者,便是哥哥的粮仓、银库!轮流派兵出去‘练兵’,既磨砺了刀锋,又得了实惠。抄没的钱粮田地,分给穷苦百姓,哥哥的江山自然稳如泰山。心慈手软,只会养虎为患!”
朱由校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朕明白!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法!”
“其三,”朱由检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魏忠贤此人……哥哥需善用,亦需严控。他是一条好用的狗,能替哥哥咬人,看家护院。但狗若喂得太饱,忘了主人是谁,也会反噬。哥哥需时刻让他明白,他的权势、富贵,乃至性命,皆系于哥哥一念之间。”
他点到即止,没有深入。他知道朱由校现在还需要魏忠贤来制衡文官集团。
朱由校沉默片刻,缓缓道:“朕心中有数。五弟……你此去辽东,凶险万分。建奴凶顽,关宁军……也未必全然可靠。定要保重!”
朱由检笑了笑,带着强大的自信:“哥哥放心。弟弟此去,便是要会一会那所谓的‘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定叫他们知晓,何为煌煌天威!”他站起身,郑重抱拳:“皇帝哥哥,保重龙体!弟弟……告辞了!”
朱由校也连忙起身,眼眶微红,声音哽咽:“小五子……一路顺风!缺什么,只管来信!朕……等你凯旋!”
朱由检深深看了兄长一眼,不再多言,转身大步离去。
朱红色的宫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隔绝了兄弟二人,也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
宫墙的阴影拉得很长,如同巨大的帷幕,笼罩着这座权力中枢,也笼罩着大明的未来。
朱由校独立阶前,望着弟弟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语,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回荡在空旷的殿宇间。
天启二年,深秋。清晨,薄雾笼罩着京城。
三大营驻地,巨大的校场上,旌旗猎猎,刀枪如林。
经过三日地狱般的整训和近乎洗脑般的“新生”教育,近三十万军民(包括整编的原三大营部分兵员、信王军骨干、新募流民以及被俘的帮众苦役)被重新整编。虽然时间仓促,远谈不上脱胎换骨,但至少队列初具规模,号令基本统一,一股不同于旧明军的、带着强烈求生欲和集体认同感的粗砺气息弥漫开来。
朱由检身着特制的黑色戎装,外罩一件猩红披风,骑在一匹神骏的黑色战马上,立于点将台前。
他的身后,是盔甲鲜明、士气高昂的亲卫营,东方不败、风清扬、王平等人护卫在侧。
周遇吉、王安、黄宗羲、李思明、田奋、古猛等军政骨干分列两旁。
蒋干则带领着民部人员,紧张地调度着庞大的后勤车队。
“信王军——全体集合!”周遇吉洪亮的声音响彻云霄。
“哗!哗!哗!”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如同闷雷滚动,数万人迅速列成一个个巨大的方阵。
虽然细节处仍有瑕疵,但那股肃杀的气势,已经让前来“送行”(实为监视)的朝廷官员们面色发白,两股战战。
“报告信王殿下!出征大军及随军民众,共计二十八万七千六百五十三人,集合完毕!请殿下指示!”周遇吉跑步上前,敬礼报告。
朱由检回礼,目光扫过下方密密麻麻的人头,如同看着自己打造的一柄利剑。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灌注内力,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同志们!”
短暂的停顿后,山呼海啸般的回应爆发:“信王威武!信王威武!信王威武!”
声浪直冲九霄,震散了薄雾,也震得京城墙砖似乎都在颤抖。
这狂热的口号,是信仰,是恐惧,更是对生存和未来的渴望。
朱由检满意地点点头,猛地拔剑指向东方——山海关的方向,厉声喝道:“目标——辽东!出发!”
“出发!出发!出发!”吼声再起。
低沉的号角声呜咽响起,沉重而缓慢的鼓点敲击着大地。
巨大的队伍如同一条苏醒的钢铁巨龙,缓缓开动。
最前方是精锐的骑兵斥候,其后是周遇吉统帅的主力战兵,装备着长矛、刀盾、竹弩和新式火枪。
掷弹队被特别加强,紧随其后。庞大的民部队伍夹杂其中,推着满载粮草、军械、工具和简易纺织机械的车辆。
被俘的苦役们带着枷锁,在士兵的鞭策下,麻木地推动着更沉重的辎重。
队伍的最后,是田尔耕派来“协助”并监视的一部分锦衣卫。
队伍浩浩荡荡,绵延数十里,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
新装备的竹弩斜挎在士兵肩头,在阳光下反射着青幽的光泽,成为这支队伍最显眼的标志之一。
古猛扛着一箱训练用手榴弹,步履沉稳,眼神锐利。
李思明看着自己组织生产出的装备武装了军队,脸上带着自豪。
黄宗羲坐在一辆堆满账簿的车上,眉头紧锁,仍在计算着粮秣消耗。
王安则努力维持着庞大队伍的秩序,嗓子早已喊哑。
京城高大的城墙在身后渐渐模糊。朱由检勒马驻足,最后回望了一眼那座象征权力顶峰的紫禁城。
宫墙依旧巍峨,但在他的视野里,却显得有些陈旧和暮气沉沉。
他心中没有留恋,只有一种挣脱樊笼、即将搏击长空的豪情,以及一丝对兄长能否掌控好那副沉重枷锁的隐忧。
“哥哥,路……弟弟给你趟开了。这大明江山,最终是浴火重生,还是……”
他心中默念,眼神锐利如刀,“就看你自己的了。”
“殿下,该走了。”东方不败轻声提醒。
朱由检收回目光,看向前方漫漫长路,以及更远处那片笼罩在战火与严寒中的黑土地。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关宁军、建州女真、错综复杂的辽东局势……都在前方等着他。
“走!”他一夹马腹,黑色战马长嘶一声,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前方。
猩红的披风在秋风中烈烈作响,如同燃烧的火焰,引领着身后这条由钢铁、血肉和求生意志组成的洪流,义无反顾地奔向未知而充满血与火的辽东大地。
时代的车轮,在他的驱动下,碾碎了旧的轨迹,轰然驶向一个谁也无法预料的未来。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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