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在午时之前,断天涯与苍龙寺住持的比试就已经结束,按照之前的约定,三百招,一招不多,一招不少。
画易容每次都会出现,比武的时候他面色凝重,好像与他息息相关,却又毫无干系。
一连半月,皆是如此。
深夜,无风,暴雨之前都会是这个样子,让人觉得透不过气,
断天涯躺在柔软的床上,他发现自己好像离不开这张床,突然屋顶一阵响动,很轻,随后一个身影落下,窗户被轻轻推开,翻身跃了进来,断天涯仔细一看,竟是两个人。
一人是猫耳朵,另一人是水鹞子,二人身上满是血迹。
断天涯急忙翻身起来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猫耳朵将水鹞子抱到床上,一边回道:“我们被燕顺八发现了,狗鼻子与蛇信子都被杀了。”
断天涯一怔,看到水鹞子的伤势他又问道:“她没事吧?”
猫耳朵道:“受了一些皮外伤,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你们是在哪发现的他?”
猫耳朵道:“九霄山庄!”
“九霄山庄?”断天涯道:“那是寇浪的地方。”
猫耳朵回道:“是的!”他又道:“我们四个跟踪燕顺八至九霄山庄,不曾想被暴风疾雨一般的弩箭所偷袭,水鹞子受了一些伤,而……”他没有说完,想必狗鼻子与蛇信子的死,让他极为伤心,好在水鹞子还活着。
天亮,三百招的约定好像宿命一般,但今日苍龙寺的住持竟然没有先到,先到的是画易容,他更加瘦弱,脸色更加苍白,眼窝之中的黑色几乎可以与黑墨相搭配。
他轻咳了几声,走到断天涯近前问道:“他还没有来?”
断天涯道:“这个问题应该我来问。”
画易容将眼睛向上一扫,断天涯才看清楚他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
“你没有睡好?”
画易容道:“睡的很好,若不是为了看你比武,我会睡很久。”
断天涯道:“他今天不会来了?”
话音刚落,只见苍龙寺住持从阁楼中跃出,飞身落地道:“我怎么会不来呢?”
断天涯道:“看你的样子今天很高兴。”
住持道:“当然高兴,有高兴的事情就应该高兴。”
断天涯道;“什么样的高兴事。”
住持却也毫不掩饰道:“打败你并且杀了你。”
断天涯道:“似乎你有十足的把握。”
住持道:“因为今天我要拿出真本事。”
“夺命三枪?”
住持吃惊道:“你知道夺命三枪?”
断天涯笑道:“忘了告诉你,我的岳父是枪王李泰的弟子,而他的那本枪谱,唯独少了最后的三招。”
住持听罢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他又继续道:“不过光凭听说是没有用的。”
断天涯道:“你说的没错,需要亲自领教才能算数。”
林不群等人好像对今天的比试也颇为看重,因为他们感觉到了住持的不同。
住持果然与以为不同,长枪一刺,便是十招十式,断天涯挥剑相迎,突然发现眼前一片缭乱,分不清哪一招是虚,哪一招是实。
断天涯觉察不妙,急忙向后闪去,却不知正中住持下怀,只见他向前一跳,数十点之中冒出一支枪尖,断天涯见躲闪不及,只好将剑一横,哪知枪尖并非奔自己而来。
住持将枪插进青石地缝之中,拼尽全力,将长枪弯成一个弧形,顺势一挑,长枪如出笼猛虎一般,直刺断天涯的心口。
断天涯被击出三丈多远,手中的长剑还在颤动,发出‘嗡嗡’声响,手臂顿觉发麻,肩胛处感觉丝丝阵痛,这一招可谓先发制人,出其不意,却又绝妙至极。
没等断天涯站稳脚,住持横枪扫来,不过一连数招,都是反招式,本应上挑的招式变成了下劈,本该直刺的招式变成了横砍,可这样却变的更加出其不意。
断天涯瞅准时机,找了一个破绽刺了过去,谁知住持翻身跃起,人虽然跃起,可手中长枪却直立在地上。
住持借着翻身之力,将长枪直劈下去,好好的一杆长枪,所用的招式却是长棍的用法。
断天涯只向前迈了一步,便躲了过去,可长枪刺进他腋下的时候,他才明白原来一切的招式都是预谋好的。
伤的不重,只因断天涯预感不妙,只不过还是躲闪未及。
断天涯看着自己的伤口,不禁打趣道:“难怪今天你如此高兴。”
住持将长枪一杵道:“这也多亏你所赐。”
“拜我所赐?”
住持点头道:“如不是这些时日你与交手,我根本参不透这最后三枪的精髓。”
断天涯道:“方才那招是夺命三枪的其中一招?”
住持点头道:“是的!”
断天涯笑道:“却是凌厉。”
“可还是被你躲了过去。”
断天涯指着自己的伤口,戏谑道:“我也不是那么轻松。”
住持道:“这点伤算不了什么。”
断天涯道:“看样子你的第二枪与第三枪才是杀手锏。”
住持也不过多解释,挥舞着长枪,高高跃起,在空中连刺三枪,断天涯举剑直刺,此时发现空中的住持不见了,只留下一杆长枪向自己戳来,他下意识的感觉事情不妙。
果不其然,那住持已经蹿到他近前,手中握着一把短刀,直切断天涯的腹部,如若不出预料,长枪与短刀会同一时间刺进断天涯的身上,这样一来上有长枪刺喉,下有短刀割腹,还真是棘手。
断天涯站在原地,忽然长枪一头扎在了左侧的青石地上,青石板击的粉碎,而住持也已经蹿到左侧。
林不群等人一脸错愕,方才的招式如闪电一般,快的眨眼之间便会错过。
断天涯轻吐一口气,语气缓缓道:“好险啊!”
住持则将短刀丢到一旁,拔出长枪,道:“当今江湖,能如此神速的挥出两剑之人,只有你!”
断天涯则摇摇头,予以否认道:“江湖上还有很多可以做到这一点的人。”他随后说出了几个名字:“袁啸天,唐无花,白鹤,段遂良,当然,还有很多未现世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