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魅依旧是那个喜欢吃生肉却不喜欢凑热闹的人,他吃饱喝足之后便起身离开了,没有与任何人打招呼。
孙帛锦见状,笑道:“他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公冶康道:“他却是最可靠的朋友。”
孙帛锦道:“我忽然有些羡慕断天涯。”
公冶康道:“羡慕他娶了好几个老婆?”
孙帛锦笑着摇头道:“当然不是,我是羡慕他能有你们这样的朋友。”
公冶康道:“每个人都会有朋友,即便你是最孤独的人也不例外,即便现在没有,以后也会有的。”
孙帛锦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于是举起酒杯,道:“为了朋友,干杯。”
两个人喝了很多酒,聊的也很投缘,即便如此,公冶康也没有说出断天涯的下落,孙帛锦也没有再问,真正的朋友怎么会出卖彼此呢?这是每个人都懂的道理,既然每个人都懂,他心中又怎么会不清楚呢?
第二日,公冶康与魑魅再也没有出现在庐州地界,正如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描述的那般。
初九,庐州的集市开了,许多倾慕此地兵器的江湖人也有了一种近水楼台的优越,每个人都在挑选着趁手的兵器。
集市中传来‘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今年的集市格外热闹,铁匠铺的老板看到有如此兴隆的生意,不禁暗自高兴,对于生意人,江湖的事远没有多收入些银两来的实惠。
孙帛锦与李角游荡在集市当中,他们想借此机会看看能不能找到断天涯,虽然希望渺茫,却也不甘心就此放弃,结果可想而知,游荡了一上午注定是毫无收获。
李角觉得有些燥热,索性找了一家茶馆,要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他也不管孙帛锦,自己坐在那里有模有样的品起茶来。
孙帛锦顶着烈日,自然也有些沮丧,干脆也来到茶楼,喝上一口清茶降降火气。
来到庐州集市的人很多,却没有一个江湖客能入孙帛锦的法眼,但从茶楼外走过的一个中年人却叫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此人高大的身材,四方的脸庞却有些蜡黄,眼窝处隐约可见的黑晕,一身粗麻布的打扮,身后背着三把宝剑,在一般人的眼里,这样的行头多是些虚张声势的无能之辈罢了,但此人却似乎给人的感觉像是有些本事,他不苟言笑,所过之处从来不四处张望,他既不看擦肩的人群,也不张望过往的商铺,也许他的心中早已经有了目的与打算。
天气太过燥热,中年人又退了回来,他站在茶楼的外面,盯着里面看,嘴唇的干裂与颌动的喉结在告诉所有人,他很渴,很想喝一壶上好的茶水,但是看他的神情,想必是囊中羞涩。
孙帛锦看了一眼李角,问道:“你身上还有银子?”
李角一摸腰间,掏出一锭银子,还未等孙帛锦发话,只见他随手一丢,那银子直奔中年人所去,中年人一抬手接下了银子,伸手一看,随即迈步走进茶楼,将银子丢在桌上,道:“伙计,要一壶上好的碧螺春。”
半盏茶的时间,茶水端了上来,中年人也不客气,自己牛饮了起来,这完全不是品茶该有的样子,,不仅如此,他还不时的发出‘啧啧’的饮水声。
他喝的很快,几壶茶下肚,精神明显好了许多,他起身来走到孙帛锦与李角的近前,此时他开口道:“多谢二位请我喝茶,我愿意替你们杀一个人。”
孙帛锦道:“都在江湖上行走,何必拘此小节。”
那人眉头一锁,道:“你在怀疑我的剑?”
孙帛锦笑道:“不敢,如若阁下非要道谢,我看不如留下尊姓大名可好?”
那人一怔,犹豫片刻道:“黄三绝。”
“黄三绝?”孙帛锦抱拳笑道:“你我互不相欠,咱们后会有期。”
谁知黄三绝却脸色不悦道:“我说了名字你却不说,是否瞧不起黄某?”
孙帛锦赶忙道:“哪里的话,只是我在此地留下名号,会招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黄三绝也是识大体的人,他闻听此言,轻叹道:“既然如此,咱们后会有期。”他将一转身,却碰到了一个壮汉,两个人的肩膀贴了一下,此时壮汉仗着七八个人,立刻破口大骂道:“你这个不长眼睛的,老子你也敢撞?”
黄三绝没有理会,径直的朝茶楼外走去,谁知这几个壮汉不依不饶的追了出去,来到他近前,讥讽道:“怎么?背着三把宝剑竟然连个屁都不敢放,你这样的竟然有胆量来到庐州?真是可笑之极。”说罢几个人不禁大笑起来。
黄三绝握着的拳头忽然松开了,他眉头皱了皱,但还是没有理会。
可这几个壮汉却没完没了的继续嘲讽道:“你竟然还不出手?是不是吓的尿裤子了?”又是一阵讥笑,茶楼里里外外顿时聚集了许多人。
这时黄三绝才回道:“我不是不出手,是你们还不配。”
此言一出,壮汉勃然大怒,举起宽剑便砍,黄三绝一个翻身,随手拾起地上一截榆木枝,向前一送,壮汉顿时面色凝固,眼睛瞪的溜圆,过了片刻,竟轰然倒地,围观的人聚成一片,如今的庐州,死一个人好像变的稀松平常起来。
一旁有好心人劝说黄三绝:“这位好汉,速速逃命吧,此人可是铁砂帮的人。”
黄三绝没有说话,他穿过人群离开了。
孙帛锦看的真切,他笑道:“虽然我没有找到断天涯,但在庐州遇到的高手却让我开了眼界,没有想到,天下间竟还有如此众多的一流高手。”
李角则不屑道:“高手虽多,但都不是断天涯的对手。”
孙帛锦不禁苦笑一声,他心中清楚,李角之所以这么说,是担心自己不能专注寻找断天涯,他问道:“你觉得那个黄三绝如何?”
李角道:“喝茶的时候竟然不怕烫嘴,我十分佩服。”
面对这样的所问非所答,孙帛锦不以为然道:“我看他的武功不弱,是个一流的高手,我只担心他会像木六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