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刀客一抬手,抽出立在桌子旁的宽刀,只一刀,便砍断其中一人的腰带,他快速将刀入鞘,冷冷道:“掌柜的还要做生意,姑且留你几个性命,快滚!”
几个人知道不是刀客的对手,于是赶紧仓惶离开,却被刀客大声喝住,道:“将酒钱结了!”只见一人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扔给掌柜的,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外面的雨下的很大,他们几个已经成了落汤鸡,留在他们身后的是一阵阵讥笑声。
掌柜的很是感激,忙吩咐伙计给加两个菜,却被刀客拒绝了,任掌柜的百般热情,刀客还是一口回绝。
掌柜的有些犹豫不决,倒是断天涯上前道:“他是我的朋友。”说着从怀中掏出两大锭银子,丢给掌柜的道:“来一坛最好的酒,切些牛肉,再上些酒菜,余下的就算做留宿钱。”
掌柜的接过银子,自然不便再说,刀客看着断天涯,疑问道:“我认识你?”
断天涯笑道:“现在不是认识了么?”
刀客又道:“我是一个穷鬼,没有银两还给你。”
断天涯又笑道:“知道你没钱,流浪的刀客有了钱,那他一定是个打家劫舍的刀客。”
两个人坐到了断天涯起初坐的位置,很快酒肉上齐,断天涯为刀客满上一杯酒,刀客不解道:“你不喝酒?”
断天涯道:“我戒了。”随后问道:“还没有请教阁下的大名!”
刀客一抱拳,道:“卫赞。”
“哦?你是青山卫家的人?”
卫赞低头道:“我虽然姓卫,却不是青山卫家的人,我来自大漠,这一次是要去到金蛇堂的。”
“是金蛇堂的武思安请你来的?”
卫赞大笑道:“你年纪轻轻,知道的事情还真不少。”
他笑起来很爽朗,笑声就好像外面的惊雷一般,洪亮且底气十足。
断天涯道:“你是为了帮金蛇堂对付半月山庄?”
此话一出,卫赞脸色一变,断天涯知道是自己会错了意,卫赞也许是误会自己是半月山庄的人,于是立即道:“卫兄不要误会,我与金蛇堂的廖青书有些交情。”
一听到廖青书的名字,卫赞马上放松了下来,道:“这一次我其实也是受了廖青书的委托才来的。”
两个人聊了很多,卫赞不想讨了断天涯的便宜,于是将随身的一柄匕首送给了断天涯。
匕首很锋利,吹毛可断,放在靴子里正合适。
外面的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卫赞只好留在客栈中,当他看见断天涯手中的龙鳞剑时,不禁眼前一亮,称赞道:“果然是一把宝剑。”
断天涯笑道:“你要是喜欢送给你。”
卫赞掂量了一下宝剑,饶有兴致的说道:“可惜我用的是刀。”
断天涯道:“刀剑只是个名字罢了。”
卫赞大笑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俗话说,君子不夺人所爱,我虽然是个大老粗,但我还是识相的,这把剑,千金难买。”
断天涯道:“千金不行就万金,他总会卖的。”
卫赞点点头,表示赞同,随后道:“断老弟,单凭这把剑,想必你的剑法一定了得。”
断天涯笑道:“有的时候弄把宝剑摆摆样子而已。”
窗外的的雨还是下个不停,远处如同浓雾一般,虽然这个季节并不寒冷,可雨水打透衣服的滋味着实不好受。
进来避雨的人越来越多,掌柜的很会做生意,一个火盆一两,一套旧的干衣服三两,虽说贵了一些,也挡不住人们对炭火与干衣服的渴望。
卫赞看起来很喜欢他的刀,闲来无事的时候便将刀拔出来擦拭几下,仿佛这把刀就是他的生命,他的骄傲。
断天涯则早早的回到房间,他离开的时候,卫赞还在喝酒。
第二天一大早,雨依然没有停下来,断天涯起来到楼下打算吃些饭菜,竟发现卫赞还坐在那里,对着他的刀发呆。
断天涯笑道:“卫兄一夜没睡?”
卫赞回头看了一眼断天涯,道:“只是起的早罢了。”伴随着外面的雨水声,卫赞的脸上显得多了几分凝重。
断天涯道:“外面下着雨,起的早却什么也做不了,何不索性大睡一场。”
卫赞道:“早起也是为了见到太阳。”
断天涯道:“可现在外面看不到太阳,只有雨。”
卫赞却道:“看不见太阳能看看雨也是一样的。”
断天涯笑道:“原来只是证明还活着罢了。”
卫赞没有再说话,因为断天涯说的很对,他起来看太阳就是证明自己还活着,大漠的刀客不好过,既要为了生计而整日刀口舔血,还要为了名节而不失道义。
不过他这次却不仅是要证明自己还活着,他还要等一个人,等一个他必须等的人。
断天涯为他要了一些酒菜,他没有推辞,却没有动筷子。
过了半炷香的时间,门外的雨小了一些,客栈里的人不少已经踏着泥泞开始赶路了,又过了一会,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年纪与卫赞相仿,手里拿着一根铁棍,打扮的干净得体,只不过却是一个光头。
断天涯虽然不认识卫赞,但还是认得这个光头的,此人是个和尚,不但棍法了得,还有一身的硬功夫,因为爱吃肉,故江湖人称‘混僧’
混僧已经还俗多年,而且穿衣打扮早已经没有寺庙的痕迹,但他自己也很喜欢混僧的这个称号,所以一直以混僧自称。
卫赞等的就是他,只见混僧一进门,瞧见卫赞便笑道:“看样子你等了好一阵子了。”
卫赞脸色凝重道:“昨日你就应该来。”
混僧将铁棍放下,似乎没有瞧见断天涯一样,坐到卫赞一旁,道:“昨日大雨滂沱,我可不想成为落汤鸡。”
卫赞看着他,道:“难道一个没有头发的人,还惧怕淋雨?”
混僧有些气愤,但是转眼就满脸笑容道:“这次答应了你去帮金蛇堂,很有可能送了命,看在这件事的份上,差一天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