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多灾多难的淮南之地,断天涯的心中轻松了许多,至少不用体验那该死的潮湿雨天,即便是江湖豪杰,他也是血肉之躯,对于风云变幻与生老病死,一样深有感触。
断天涯领着胡九龄要去天涯酒家,请他品尝一下那里的美酒佳肴。
黄昏将至,师徒二人想找个地方落脚,正在寻找客栈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个老妪从巷子里走出来,他的身体已经佝偻,脸上满是褶皱,虽然身体颤颤巍巍,但走起路来却健步如飞。
老妪朝断天涯与胡九龄笑了笑,然后又钻进另一条巷子,片刻功夫,忽然听得一声惨叫,两人立即循声跑了过去。
两人来到一处宅院里,院子很新,都是刚粉饰过的,院子的门半掩着,透过门缝向里望去,由于天色较暗,只能隐约看到有身影在活动。
胡九龄问道:“师父,是这里吗?”
断天涯点了点头,道:“是这里,应该没错,只是怎么有股腥臭味?”二人推门而入,可这一入不打紧,只见院子里满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在炎热的气候下,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味。
断天涯与胡九龄面面相觑,忽然门又被人推开,从外面走进来不少人,手中持着火把,借着火光,断天涯这才看清,来的人竟是柴天鸿与淮南剑派的一些弟子。
柴天鸿看到断天涯与胡九龄也很惊讶,他问道:“你二人怎么会在这里?”
断天涯笑道:“我们是路过?”
柴天鸿不解道:“路过这里杀人?”
断天涯赶忙解释道:“不,我们是听到惨叫声才赶来这里的。”
柴天鸿问道:“你知道这里的人是谁吗?”
断天涯摇头道:“不清楚。”
柴天鸿让师弟们将火把高高举起,此时触目惊心的一幕立刻呈现着眼帘,原来死在这里的人竟然是淮南剑派的掌门李万江与他的家眷,而跟随他一起来到这里的魏子梁则被死死的钉在了柱子上,死状甚惨。
断天涯诧异道:“怎么会这样?”
柴天鸿道:“是一个老妪给了我一张纸条,纸条上说师父他老人家已经死在这里,叫我们前来收尸。”
断天涯道:“那老妪是谁?”
柴天鸿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方才见到你的时候还以为你与那老妪是同谋呢!”
断天涯道:“怎么可能?”
柴天鸿道:“朋友既然这么说,我相信你。”他转过身对其余人道:“我们身为淮南剑派的人,自然要为师父报仇,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们先将师父他老人家的尸身装殓起来。”
话音刚落,忽然一道寒光闪过,正中柴天鸿的后背,柴天鸿转过身,诧异的望着断天涯,眼神中满是不解,口中念道:“朋友!你……”其余弟子也惊恐万分,他们知道,仅凭一个胡九龄已经能将他们屠杀殆尽,所以只好静观其变。
断天涯看了一眼胡九龄,而胡九龄也看着他,他二人都没有在意是何人出手射出的暗器。
此时断天涯急忙道:“诸位莫要惊慌,赶快将他送到医馆。”其余弟子才恍然大悟,柴天鸿只是受伤,他并没有死。
一行人将柴天鸿送到附近一家赫赫有名的医馆,郎中为他施了银针,又为他敷了药,随后他将断天涯叫到外面,低声道:“这位少侠,你的朋友已无大碍,只是伤他的人有些奇怪。”
断天涯道:“有何奇怪?”
郎中道:“伤他的是个女人,但好像并不打算杀你的朋友。”
断天涯不解道:“此话怎讲?”
郎中道:“我行医数十年,外伤见过无数,对于这种伤我再熟悉不过,此人巧妙的躲避了要害,是个十足的暗器高手。”
断天涯暗自道:“江湖上能将暗器运用到这种地步的不多,难道是朱磊?”他苦笑一声,心中暗道:“怎么可能,郎中说过,出手的可是一个女人。”忽然他心头又一惊,暗道:“李万江他们死状甚惨,一看便知是高手所为,只是手段如此残忍,到底是何仇何怨会惹得下如此狠手?”
想到这里他又问道:“先生是如何判断是女人所为?”
郎中笑道:“女人惯于用发簪之类的暗器,而且力道多阴柔,你朋友的伤势虽然深,却不是力道所致,是打暗器的一招陀螺手的名堂,小的不才,祖上正是这类暗器的高手。”
断天涯笑道:“前辈可是号称八臂通天的夏满?”
郎中大笑道:“难得还有人知道这个名字,你到底是何人?”
断天涯在郎中的耳边嘀咕了几句,郎中听罢,不禁点头笑道:“这就难怪了,原来你是他的弟子,早年间他用一把剑鞘收了我十八件暗器,如今想想,实在惭愧。”
断天涯道:“所以前辈隐居于此,从此避开江湖纷争,只是……”
夏满笑道:“你是不是想说我为何像变了一个人?”
断天涯点点头。
夏满继续道:“我尝尽百草,以身试药,所以才会变成现在的模样。”
断天涯问道:“前辈可曾看见过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妪?”
夏满想了想,猛的摇头道:“没有,怎么?你的朋友是被这个老妪所伤?”
断天涯道:“有这个嫌疑。”
夏满没有再说话,他似乎陷入了沉思,过了半晌,他拿出打伤柴天鸿的暗器,来回打量着,断天涯问道:“这暗器可有什么名堂?”
夏满道:“这暗器早已失传了。”
断天涯道:“就没有人用过?”
夏满道:“有是有,只不过用的人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
“哦?”断天涯好奇道:“是何人?”
“六十年前临江的霍家。”
断天涯道:“听师父提起过,霍家早在四十年前已经惨遭灭门,现在早已不复存在。”
夏满道:“是的,这种六棱簪是霍家独门暗器的一种,可惜……”他的言语中满是惋惜之情。
断天涯离开了医馆,他为了不影响早已不理江湖的夏满,只好悄无声息的离开。
柴天鸿第二日清晨醒来之后,在其余弟子的照顾下,也回到了淮南剑派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