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天涯离开药铺,但他却依旧眉头紧锁,他其实根本不相信老郎中说的话,因为从他进到药铺开始,老郎中对千面血始终只字未提,哪怕一句寒暄之词都没有,难道……?
他忽然觉得不对劲,转身又回到了药铺,可是当他回到药铺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改变。
药铺里里外外没有一个人,死寂一般的安静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断天涯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朝那个藏着千面血的暗阁走去,轻轻一推烛台,那暗门一动,只见里面昏暗至极。
断天涯随手点上一支蜡烛,手上的长剑也已出鞘,他一步步向前挪动,借着微弱的烛光,他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千面血,不过此时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断天涯赶忙将床头的灯台点燃,又借着灯光将两侧的烛台点燃,屋子里一下子亮了许多,不过依旧昏暗。
千面血僵直的躺在床上,胸口插着两把匕首,鲜血已经凝固。他死的很安逸,仿佛死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更像是一种解脱。
忽然身后一道寒光闪过,在这个昏暗的暗室中,这样的寒光显得格外夺目,断天涯向前一侧身,再一回身,却发现一个人影也没有,所谓的寒光,不过是挂在烛台一侧的一面铜镜。
断天涯长舒了一口气,不过这样的轻松却让他更加警惕,他转身来到千面血的尸体旁,拔出插在身上的匕首,不禁轻声自语道:“虽然不知为何他要杀你,不过以你的本事就这样死了,着实太过可惜。”
又是一道寒光闪过,不过这一次却不再是铜镜所折射出的光芒,一把三尺宝剑,一位六旬老者,站在昏暗的角落之中,更增添几分狰狞之相。
断天涯笑道:“原来救苦救难的郎中竟然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老郎中冷笑道:“这样都伤不了你。”
断天涯道:“剑的光与铜镜的光本就有所区别,我怎么会没有察觉呢?更何况一面铜镜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自己动起来呢!”
老郎中道:“看来你比传闻的更加难对付。”
断天涯道:“你也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奸诈狡猾。”
老郎中冷笑道:“彼此彼此!”他随后话锋一转,道:“不过我还是有些后悔。”
断天涯道:“后悔什么?”
老郎中道:“那日我就应该动手。”
断天涯笑道:“你没有十足的把握怎么会出手?”
老郎中道:“现在依然没有把握,但我不得不出手。”
断天涯看着躺在床上的千面血,轻叹道:“你为何要杀他?”
老郎中道:“他虽与我是同门,却没有师门之风,对你这个外人他说的太多,为了避免日后泄露的更多,倒不如杀了他。”
“你倒是够绝情!”断天涯对这样的人一向没有任何好感。
老郎中奸笑道:“又不是一对痴情男女,绝情一些也未尝不可。”
断天涯道:“没想到你一把年纪,竟然也想趟这滩浑水。”
老郎中道:“有野心的人从来不分年纪长幼。”
“这倒有些道理。”他问道:“你我打了一通交道,我却没有问过你的姓名。”
老郎中煞有介事的一抬手,道:“在下姓杨名仕进,沛县人士。”
“杨仕进!”断天涯听到这个名字,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也许杨仕进根本没有觉察到自己是鬼剑胡良弟子的身份。
杨仕进不认得断天涯,断天涯却认得杨仕进。
杨仕进的确是沛县人士,三十年前就已经有些名声,在十多年前,在沛县的涂关外,他与鬼剑胡良比试了一场,结果只用了三剑便败下阵来,当时杨仕进成了全江湖的笑柄,从此他再也没有在江湖上出现过,时至今日,他竟然再次提起这个名字,一来年头久了,记起他的人已经不多了,再者现在的他,武功想必早已今非昔比。
断天涯眉头一皱,道:“杨仕进的名字我倒是听过,不过他好像在江湖上消失的太久了。”
杨仕进先是一怔,随后笑道:“没想到以你的年纪竟然能知道我的名号!”
断天涯笑道:“但我却不知道你转投到了谁的门下。”
杨仕进一听,奸笑道:“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那我就让你永远的闭嘴。”断天涯脸色骤变,紧接着一剑刺了过去。
杨仕进向旁一闪身,随手回了一剑,两个人在狭窄昏暗的密室交手了三十几招,断天涯虽然占尽上风,却也不能取胜。
望着一片狼藉,断天涯忽然感觉身后一丝寒意,他深感大事不妙,急忙一个转身,随手挥出一剑,若不是此番举动,想必他已经命丧黄泉。
断天涯大吃一惊道:“原来你没有死?”
那‘死去’的千面血忽然站了起来,手中还拿着一把宝剑,他站在梨木床上,冷笑着:“真没想到,这样都杀不死你!”
断天涯意味深长道:“若不是看了你身上的那把匕首,我也不会略加防备。”
“你是如何看出来的?”千面血有些难以置信。
断天涯道:“你们的假象做的很好,近乎毫无破绽,只是挑选的那把匕首太过锋利,只要稍微有一些气力的人刺下去,都会没根而入,而这把匕首只插到了一半,难免叫人心生怀疑。”
千面血笑道:“看来你还是个心思缜密的人。”
断天涯道:“不过我还是中了你二人的计谋。”
此时杨仕进冷笑一声道:“这么狭窄的暗室中,看你有何本事抵得过我与千面血的联手。”
断天涯笑道:“我不明白,为何你们都想杀了我?”
杨仕进道:“杀了你,名声,地位,金钱都会接踵而至,天下第一的名号也会归我所有。”
断天涯不禁苦笑一声道:“我真是后悔!”
杨仕进不解道:“你后悔什么?”
断天涯道:“后悔问你为何不联手对付我。”
杨仕进冷笑一声道:“即便你不说,我也会与千面血联手的。”
断天涯道:“这么看来你二人之前说的话都是假的吧?”
杨仕进道:“真假你自行分辨!”说罢他与千面血二人一同攻向断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