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张建祺原著,梅八叉改编 2022-10-12 11:013,002

  白天在学校考试未遂的同时,李彬彬惴惴不安地来到火锅店管亲爹借钱。

  大崔对于儿子的难得光临是特别欢迎的,零食饮料摆了一桌子,听说来意更是大手一挥:“亲爷俩儿还借什么,直接拿去花不就得了,说吧要多少”

  李彬彬嚼着薯角,小声说:“一万。”

  大崔拿着手机准备随时转账的架势有点下不来了,揣起手机悄声问:“你要这么多钱干嘛?”

  “我想学架子鼓。”李彬彬眼睛发亮地说,“特地去艺校问过了,一次性付款有赠课优惠呢。”

  大崔更加奇怪了:“打小儿你就对乐器不感兴趣,摁着脑袋逼你学你都不愿意,怎么现在突然懂了这根筋?”

  李彬彬骄傲地说:“白天着急组乐队,我给她当鼓手!”

  说着他的情绪又低落下来,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零食:“我妈一门心思要送我留学,现在除了学英语考雅思,我干什么她都反对,我可不敢管她要学架子鼓的钱。”

  大崔干脆地一拍桌子:“儿子你傻了?学鼓还要钱?”

  李彬彬愁眉苦脸地说:“您是说让我跟我妈学?不行不行,她更不愿意了!”

  “我!我!”大崔激动地指着自己的鼻子,“吉他、贝斯、鼓、键盘,电声四大件儿样样精通!”

  李彬彬眨巴着眼睛,看着突然精神起来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亲爹,迟疑地问:“您教我,能行吗?”

  ‘嘁’了一声,大崔习惯性地摆出摇滚老炮范儿,“这话说的,就连你彭莱阿姨最早都是我从老家带过来才走上摇滚这条路的,我的江湖地位跟这儿戳着呢,你找别人学鼓不是骂我吗?”

  李彬彬犹犹豫豫地问:“可是我妈一直让我少跟你走动,今天都是冒险偷偷来的,这怎么学啊?我是挺怕我妈的,你不怕?”

  大崔已经热血上头,啥都不管了,拍着他的肩膀鼓励道:“你不说我不说,你妈上哪儿知道去?”

  李彬彬走后,大崔勉强按捺住激动的情绪,跟平常一样进了仓库,等服务员离开之后,麻利地反锁门,把挡住角落的杂物推开。

  仓库的角落里,放着一套被布盖住的架子鼓。

  大崔哼着歌儿一把掀开盖布,动作轻快地坐到座位上,拿起鼓棒,迷醉地凑到嘴边响亮地亲了一口:“宝贝儿,我要教儿子学鼓啦。”

  他煞有介事地举起鼓棒,试图在手里玩个花再敲打鼓面,没想到刚起势,鼓棒就脱手甩飞了出去。

  彭莱是不知道大崔闹的这一出的,她无处可去,一回家就面对先被火烧再被水浇的一床狼藉。

  不想收拾,可是不收拾,晚上就没床睡了。

  收拾吧,一想到是小丫头惹的祸,气就不打一处来。

  偏偏这时候,还有骚扰电话打过来,按掉几次都不罢休,还在坚持打来,现在骗子本事也太大了,她拢共才回国几天呢?

  终于在手机铃声再度响起的时候,彭莱忍不住了,接通电话,口气恶劣地问:“谁啊?”!

  手机那端的罗俊终于听到了接通的声音,松了一口气,不紧不慢地说:“这次先别让我滚,听我好好把话说完行吗?”

  彭莱稍微回忆一下就记了起来,更加恼火了:“又是你!打电话找抽是不是?”

  罗俊轻轻地,无声地笑了起来:“就算要抽我也得面对面才能抽着吧?出来吧,请你吃饭。”

  简直想啐对方一口,彭莱没好气地拒绝:“我压根不认识你,跟你吃什么饭?”

  罗俊飞快地回答:“见面之后不就认识了?”

  神经病吧!彭莱刚想挂断电话,突然灵机一动,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心平气和地说:“好吧,既然有人那么愿意花钱请客,我就勉强跟你认识一下吧,正好我今天下班之后有空,就是时间有点儿晚,地方有点儿远。”

  她听到手机里的罗俊爽快答应的声音,笑得更恶劣,瞥了一眼时间,盘算着问:“我单位通勤车离市区最近的站点在香山公园北门,我在那附近下车的时候大概得晚上 10 点了,你能行吗?”

  罗俊心情愉悦,竟没有想到哪里不对,高兴地说:“我开车准时到那接你,然后咱们一起吃宵夜。”

  他高兴,彭莱更高兴:“那就说定了,咱不见不散。”

  挂断电话,彭莱顺手把号码拉黑,对着屏幕呸了一声。

  不叫这神经病在香山听一晚上夜猫子叫她就不姓彭。

  安定门外西河沿一栋半旧大楼地下室,是小乐队最喜欢来的排练场地,价格便宜,不怕扰民,实在混不下去解散了,还能到楼上的办公室卖二手设备挣个回家路费。

  这狭长走廊两侧的小排练室里,承载了无数人的梦想,前赴后继,虽然百分之九十九都是黯然退场。

  今天的练习时间结束,安哲收拾吉他的时候,催收房租的微信又进来了,他低头盘算着,主唱的大嗓门恰在此时响起:“状态不错!”那天演出的二百块钱劳务费我一会儿转给大伙儿,回去都吃顿好的。”

  同伴轰然答应,安哲却抬头质问:“二百?数儿不对吧?”

  主唱笑嘻嘻地回头看他:“乐队劳务一共一千,我们五个人一人二百,哪儿不对了?咋的,你还要掐秒算啊?”

  安哲丝毫没被他的玩笑给忽悠过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不是一支乐队两千吗?”

  同伴们的笑声停了下来。

  在大家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安哲又抛出一句话:“livehouse的老板跟你谈价的时候我听见了。”

  主唱脸上的笑挂不住了,气冲冲地说:“你怎么不干脆说一支乐队两万呢?耳朵要是不好,以后就别玩乐队了!”

  说完,他拎起琴包就要走,其他成员面面相觑,安哲动作飞快地起身抢在他出门前拉住琴包:“钱的事儿还没说明白,你这么急着走干什么?”

  主唱恼羞成怒,回身指着安哲的鼻子骂了起来:“你穷疯了吧?天天钱钱钱。你自己算算,你在北京这些年都换过多少乐队了,在圈子里数得上的乐队也就剩我们这一支还能用你了。”

  他推开安哲,又去开门,却再次被安哲拉住,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主唱气急败坏地问:“你到底想干嘛?”

  安哲平静地回答:“不干嘛,想看你转账记录。”

  主唱破口大骂:“你有病吧!”

  于是,得了大崔的情报,前来排练室堵安哲的白天,就目睹了一场斗殴事件。

  她眼睁睁地看着安哲被一脚踹出走廊,正好倒在她面前,随即就有人追了出来,扑在安哲身上饱以老拳,不知怎么的,安哲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就这么挨着。

  直到其他人追出来,连劝带拉地扯开了两人,乱哄哄地离开,安哲才缓过气来,挣扎着往起站,脚下一滑,又倒了回去,鼻血滴滴拉拉地流下来,他仰起头,用手指捏着鼻子。

  白天就在这个时候闯入了他的视野,安哲压根没在意,把伸在地上的腿往回缩了缩。

  递过一张雪白的纸巾,在安哲陌生的眼神里,白天微笑着问:“不记得我啦?”

  找了一家街边的小面馆,白天目瞪口呆地看着安哲风卷残云一边吸溜着面条,忍不住问:“你这是几天没吃饭了?”

  安哲脸上淤青还在,心情恶劣,没心思理会,只是指着她面前的半碗面条问:“你还吃吗?”

  “饱了。”

  毫不客气地拖过白天只动了一筷子的面碗,安哲继续唏哩呼噜地吃起来,把面汤都喝得一干二净之后,才瘫在椅子上打了个饱嗝。

 “首先,我是个职业乐手。”

  白天不动声色地点点头:“确实,从饭量上能看出来。”

  面对安哲突如其来的冷气压沉默,白天还是低头了,心不甘情不愿地道歉:“对不起。”

  安哲这才开始提条件:“作为职业乐手,我的全部生活来源就靠这份手艺,所以让我加入你乐队可以,排练每小时两百块,演出按整体酬劳平分,我没时间陪小孩玩票儿。”

  胃口比饭量还大,白天腹诽着,又问:“排练也得给钱?”

  安哲竖起手指强调:“:不光是排练,但凡和乐队有关的一切活动,只要需要我到场,都和排练以同样的价格按时计费。”

  他又丢下一句:“包括但不限于设备购买调试。”

  白天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我之前也组过乐队,没听说过要给乐手发工资的规矩啊,乐队嘛,不就是大家带着同样的热爱一起做音乐。”

  “你这种就是我说的小孩儿玩票。”安哲丝毫不让步,甚至还掏出手机把收款码亮出来怼到白天鼻子前,“决定要用我的话就先预支两千块钱定金,决定不了以后也别再打扰我了。”

白天沉默着,安哲遗憾地准备站起身:“谢谢你的面。”

他握着手机的手腕被白天一把攥出,狠狠地看着他:“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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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滚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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