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我高兴。”
他放下茶杯，站起身。
“周局，李队，多谢款待。”
“侄女那边我还得去看看，先走了。”
周正国和李队赶紧站起来。
“何先生慢走！”
“我送您！我送您！”李队连忙跟了上去。
包间里只剩下周正国一个人，他看着桌上那杯何长青没怎么动的茶，眼神复杂。
刚才那句“为了我高兴”，听起来随意，可周正国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十个亿啊！
建立国际器官输送渠道，还他妈承担大部分费用？
就为了高兴？
谁信呐！
过了一会儿，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年轻人敲门走了进来，是周正国的秘书。
“领导，都安排好了，车在下面等着。”
周正国点了点头，没说话，还在琢磨何长青的事。
秘书看自家领导脸色不对，小心翼翼地问：“领导，刚才那位何先生，他说的那个十个亿是真的假的啊？”
“听着跟吹牛似的，就算真有钱，也不能这么烧吧？”
“他是不是脑子有点…”秘书没敢把“问题”两个字说出来。
周正国抬眼看了看自己的秘书，摇了摇头。
“小王，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脑子有问题？”周正国哼了一声，“我看他脑子好使得很！”
“你想想，他今天搞出这么大动静，是为了什么？”
秘书想了想：“为了他侄女那个肾？”
“那是起因，但不是结果。”周正国站起身，在包间里踱了两步。
“端掉彪哥那个场子，对他来说，易如反掌。他完全可以悄无声息地把肾拿回来，甚至让彪哥给他磕头赔罪，何必闹得我们都知道？”
“他跟我提出那个十个亿的计划，你觉得，他仅仅是为了做慈善？”
秘书有点懵：“那是为了什么？”
周正国停下脚步，看着窗外城市的夜景，眼睛眯了起来。
“名声！”
“天大的名声！”
“你想想，如果真让他搞成了，一条稳定的、半公益性质的国际器官移植通道！能救多少人？能产生多大的社会影响？”
“到时候，别说咱们市，就是整个省，甚至全国，谁不知道他何长青的大名？”
秘书倒吸一口凉气：“领导，您的意思是，他这是在造势？图这个？”
“不然呢？”周正国反问，“十个亿，对普通人是天文数字，但对某些存在来说，可能就是个数字。”
“花十个亿，买一个能在无数绝症患者和家属心里立起来的活菩萨名头，你说值不值？”
秘书还是觉得有点难以置信：“可他看着已经四十岁左右了吧？图这么大的名声干嘛？又不能当饭吃。”
周正国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没直接回答，“小王啊，你还年轻。”
“有些人的布局，不是我们能看懂的。”
“他自己用不上，不代表别人用不上。”
周正国脑子里闪过何长青那个看起来普普通通，但眼神里透着一股劲儿的儿子——何英杰。
难道……是为了下一代铺路？
这个念头一出来，周正国自己都吓了一跳。
嘶，这手笔，这格局未免也太大了点！
他越想越觉得，这个何长青，绝对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背后的人，或者说他所代表的势力，恐怕通着天！
今天这事，看似是帮自己解决了个麻烦，实际上，人家可能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只是顺手为之。
周正国心里暗暗记下了“何长青”和“何英杰”这两个名字。
这家人，不简单！
以后，得多留意，能交好，绝不得罪！
医院这边。
何长青回来的时候，何长明夫妇还守在重症监护室外面。
何英杰站在旁边，脸色也不太好看。
“哥，怎么样了？”何长明看到何长青，赶紧迎上来。
“放心吧，shen源的事情，会解决的。”何长青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他没细说汽修厂和周正国的事，说了他们也理解不了，反而更担心。
“真的？太好了！太好了！”何长明媳妇一听，眼泪又下来了，这次是激动和喜悦。
“爸，我出去透透气。”何英杰跟何长青说了一声，转身往电梯口走。
他心里也憋着一股火。
刚才在医院门口，他居然又碰到了徐倩倩！
何英杰刚走到医院楼下的小花园，想找个地方抽根烟冷静一下，一个熟悉又让他厌恶的身影就跟了过来。
“英杰！”
徐倩倩穿着一身明显精心打扮过的连衣裙。
何英杰脚下不停，头都没回。
“英杰！你等等我！”徐倩倩几步跑上来，伸手就去拽何英杰的胳膊。
“撒开！”何英杰胳膊一用力，把她的手甩掉，眼神冷的能结冰。
徐倩倩脚下不稳，往后退了两步，差点坐地上，眼泪立马就淌下来了。
“英杰……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哭得那叫一个惨，说话都带着抽噎，换个人看见，心早就软了。
何英杰胃里一阵翻腾。
“徐倩倩，你是不是觉着别人都跟你一样没皮没脸？”
“你自个儿想想当初怎么干的？和贾虎大力做局骗我钱，搞我家房子，扭头就跟那个姓张的一块跑了！婚礼上怎么挤兑我的，忘了？”
“现在看我爸行了，又跑回来装可怜？”
“你觉着我会信你？”
何英杰的话跟小刀子似的，一句句往徐倩倩心口扎。
徐倩倩哭得更厉害了。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是被逼的！那个张平拿我爸妈吓唬我！我要是不跟他走，他就对我爸妈……”
“英杰，我心里一直是你啊！我天天都想你！”
“我跟他一起，我难受死了！他就是跟我玩玩！”
何英杰瞅着她这卖力的样子，差点没给气乐。
“徐倩倩，咱俩早完了。以后别来找我，也别去找我家里人！”
何英杰撂下话，扭头就走。
“英杰！”徐倩倩尖着嗓子喊。
何英杰脚步没停。
没走两步，后头“扑通”响了一声。
何英杰眉头拧着转过身，徐倩倩不知从哪儿掏出把水果刀，刀尖正顶着自个儿手腕。
刀片在灯底下亮晃晃的。
“何英杰！”徐倩倩脸上挂着泪，眼睛里却是一股子不管不顾的狠劲儿。
“你今儿个要是不认我这话！我就死这儿给你看！”
“我说话算话！”
她抓刀的手哆嗦着，眼珠子直勾勾地钉在何英杰身上。
何英杰脚下跟定住了一样，他看着徐倩倩这架势，脑子有点转不过弯。
来真的？
边上过路的人瞅见这边不对劲，开始指指戳戳地小声议论。
“那女的要弄啥？”
“手里有刀！快喊人！”
徐倩倩瞅着何英杰那副吃惊的样子，嘴角往上撇了一下，快得看不清，眼泪倒是流得更凶了。
“英杰……我离不开你啊…求你了……你就原谅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