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就是，这银针也不能完全把药性逼出去，晚上回去之后，还得……”
宋怀君看了眼卫芸儿。
屋里安静下来，此时无声胜有声。
卫芸儿一张脸，缓缓变成了粉红色。
紧接着，又变成了通红色。
最后，恨不得打个地洞遁回娘家去。
“阿衍啊，去把大哥扶回嫂嫂的房间去。”宋怀君也很无语，扭头看向裴衍。
裴衍看戏看得津津有味，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自己的下颌，嘴角上扬，眼神亮晶晶的，将他平日里冷肃的面容都照亮了，平白多出几分少年气。
他这个大哥……
有点意思。
“好啊。”
他回神，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上前道，“大哥，我扶你回去？”
就许裴黑豆听墙脚是吧？
今天晚上，他也听。
裴黑豆眼睛还有些发红，拽着裴衍的衣服，“二弟，你告诉哥，弟妹是不是宋胖丫？”
“……”
裴衍眼睛眯了起来。
裴黑豆他找死？
卫芸儿只觉得浑身凉飕飕，忙道，“弟妹不是告诉你了吗，她不是宋胖丫！”
老天爷，赶紧回家吧。
这是什么冰火两重天！
裴黑豆又开始哭唧唧，“二弟，我这心里难过，人和人的命运怎么就差别这么大呢，你看弟妹多宠你，你再看看你大嫂，她就知道嫌弃我。”
“……”
裴衍把他拉起来，用一只手臂扶着，但不让他近身。
他不想说话。
裴黑豆力气没他大，加上还醉着，于是整个人像个大袋鼠一样挂在裴衍右手上，拖拖拉拉，“二弟，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人从一个丑胖丑胖的村姑变成天仙吗？”
“……不会。”
裴衍左手负背后，深呼吸。
他怕忍不住，直接给他一拳头。
“二弟，你跟我说说十年前的事儿呗，我这心里不踏实……”
裴黑豆有些魔怔了，加上醉酒胆子变得大起来，也不管裴衍脸色难看，“宋胖丫真死在去寻我的路上了？”
“嗯，死得不能再死。”
裴衍冷了脸，阴风阵阵，“她去给你挖草药摔伤了脚踝，没养好就去找你了。路上染上了疫病……当年，但凡染了疫病的，在嫂嫂醒来之前，没有人能活下来。”
裴黑豆反应了大半天，“你是说，宋怀君救了大家？”
“是啊，你觉得宋胖丫有这个本事么？”
裴衍白了他一眼。
要不是宋怀君就在身后，他就把裴黑豆打成猪头！
其实这些年，他也感觉宋怀君还是那个宋胖丫，但是芯子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了。
实际上，她去找裴黑豆的路上得了疫病昏迷不醒，等爹娘把她背回家的时候，她已经没了知觉。
乡里的大夫也来看过了。
说她这是死了。
本来已经准备后事了，谁料第二天她又有了气息，只是一直沉睡着。
睡了足足二十多天，这才睁眼。
一睁眼，她就出门去找草药，然后回家配药，给爹娘和他解了疫毒，又配了好多好多药，分发给了乡亲们，又把方子公布了出去……
裴衍回想着十年前的场景，感觉当时阴云密布，而因为宋怀君的醒来，太阳爬上了地平线。
所有的一切。
裴家的，王庙村的，这个国家的，甚至……这个世界都明亮了起来。
失神间，人已经进了首辅府的大门。
冷不丁的，听见裴黑豆热气腾腾地说了句，“姑娘，你长得可真美，就是怎么有点像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