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洛神关怀的话语,明月对隐世宗也多了几分归属感。
他原本以为自己能够置深度外,其实早已置身其中。
承天大陆的存在完全是隐世宗的支撑,他作为师父的弟子,这个世界的一份子也要承担起这份责任,因为在这个世界也有了他需要守护的东西。
报仇曾经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最主要的目标之一,虽然他想要在这个世界活出精彩,但并没有什么具体而言的方向。
如今,他有了必须要去面对的敌人。
明月向师父询问道:“能不能再告诉我一点其他人的情况,就比如刚才提到的三师叔和四师叔的情况。”
洛神思虑一二道:“也对,的确有必要向你介绍一下他们。
他们常年在隐世宗外,交流最多的反而是灵灵。
三师弟出生于普通人家,一般乡村,本是位极其普通的凡人,生活无忧无虑,没有坎坷与灾祸。
可是,有一天,他对于这样一眼望到尽头的平静生活感到了厌烦,希望寻求不一样的东西。
他走出村子之后,方才发现,原来他们所在的村子并不简单,那是一个如同桃源一般的村子。
村中拥有着神奇的守护之力——神器,当时他并不知晓,只知道是很厉害的东西。
村子的周围遍布着恐怖的危险,但他没有回头,而是一路闯过了艰难险阻,来到了承天大陆。
他之后第一个见到的就是师父。
其实,这个村子就是曾经留下的仙人们的为了求存留下的血脉,以特殊的方式守护着,残留着,但历久弥新之后,村中再没人记得当初的原由。
这个平安祥和的村子,其实也成为了束缚许多人的牢笼。
师父告诉他,村中出来过很多人,有的因为恐惧而回头,但从出来那一刻起早就没有了回头路;有的前进之后,经历了太多的危险,看不到希望,半途而废,选择了自生自灭;有的勇猛向前,但不知思考,不会变通,死在了危险之中……
直到现在,依旧只有三师弟一个人走了出来。
三师弟跟随师父学道,学有所成之后,决定去看一看修真界的风景,走一走修真界的路途,体会一下修真界的精彩。
现在,三师弟于承天大陆忙活,建立组织,处理事物,向灵灵学习诸多经验之后,已经能够做得很好了。”
明月本来听着感觉挺热血沸腾的来着,可最后师父的语气完全就是家长的感觉啊,对于孩子长大的欣慰。
明月也不得不好奇,作为师尊第一收进门的弟子,师父的年龄到底有多大啊?
不过,就算再借明月几个胆子,他也不敢问啊,也只能继续疑惑了。
洛神:“不过四师弟的情况和三师弟倒是几乎相反。
四师弟出身于魔界的一个大势力,而且当时还是少主哦。”
明月这个捧哏很快接上:“是吗?那不是很厉害。”
洛神:“是啊,四师弟的天赋算是数一数二的,但是正因为树大招风,引来了周围势力的忌惮,被群起而攻之。
魔界当时混乱无比,各种大小势力之间混战不断,魔界人民的生活更是水深火热,彻底成为了当权者的工具。
而权力当时完全由武力来决定,谁的拳头大,谁就是势力的首领。
如果只是单纯如此还好,但问题是并不仅仅是这样,当有了敌人的手段在其中推波助燃,实力不再是简简单单的比拳头,而是变成了下贱,下三滥的手段。
四师弟所在的势力于那场动乱之中死伤惨重,只剩下几人保住他逃离,经历过如此悲惨的经历,他也曾想着报仇雪恨,但仇人何其之多。
而且,随着他调查的深入,发现凶手的源头越来越大,直至当时的他无法触及的地步。
直到那一刻,他领会了真正该做的和想要做的事情。
魔界的众人无疑是成为了更强大的人手中的刀,肆意地使用着。
魔界最大的弊病就是混乱,那么他就要拯救这混乱的秩序,肩负起守护的责任。
他以强大的实力和独特的魅力征服了一大群人,然后以此建议秩序,他从小势力不断壮大,吞并了其他混乱的势力。
他的发展不可能一番风顺,早就有阻碍拦在了他的面前,在敌人的手段之下,四师弟再次失败了,没能让魔界成功建立秩序。
但他成功了一半,魔界变得不再混乱。
因为四师弟的势力强大,敌人的暗手也必须聚集力量,最终机缘巧合之下,让魔界形成了己方势力割据的现象,并且维持了相对的稳定。
四师弟之后通过敌人的手段也察觉到了有师父这样的存在,想要求见。
当时还是我亲自带着四师弟前来拜师的,他眼中的火焰即使遭逢巨大的失败也未曾熄灭。”
都是些厉害的人啊,果然隐世宗内没有普通人。
明月:“那如今魔界的状况怎么样了呢?”
洛神叹了口气道:“比承天大陆的情况还要糟糕。
当年三师弟拜师之后,敌人便知道魔界的力量出现了倾斜,果断割据了自己的势力,到处破坏,并发动了仙魔大战。
仙魔战场其实就是当时魔界的一部分地盘和承天大陆相距不远的一个陆地板块拼接而成。
敌人一口气发动的后手,让承天大陆和魔界陷入了巨大的损失。
最后,只剩下一个萧条颓败的魔界。
不过,万幸的是,魔界也因此变得团结起来,四师弟得到师父的指导,以师父的神兵化作七十二魔神柱镇守魔界,抵御虚空的侵蚀。
不久后,以你的情况,有必要走一趟魔界,届时,你亲自和四师弟聊聊吧。”
明月心中唏嘘不已,没想到自己知道的和自己不知道的,都能算是师尊和敌人之间的对弈。
但师尊与敌人大大不同,使用的手段也是千差万别。
敌人更多是凭借操控,引导等手段设置傀儡,然后无所不用其极,根本不在乎这个世界的生灵。
师尊则是不同,他不仅关心着这个世界的生灵,还尊重着他们。
三师叔和四师叔都是天地中了不起的生灵,师尊收徒完全是尊重着他们的意志,并帮助他们完善自身。
师尊为了这片天地付出了太多太多,多到生灵们都无以为报,并不是师尊强大,这个责任就是他的。
明月的心中原本也曾那么想过,但现在看来是自己的心思太过了。
无论师尊的背后有多少隐情,光凭这些,明月已经真真切切地对师尊感到钦佩,他必将为此助力。
唯一遗憾的是,自己好像资质不够,完全够不上师尊的要求,还是师父可怜自己才勉强进入了隐世宗。
“至于,二师妹嘛……”
提到东方言月的时候,洛神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明月突然也想起了许多不好的事情,面色变得复杂起来。
两人沉默了片刻,还是洛神率先开口道:“其实,二师妹也是位可怜的孩子。”
可怜?
孩子?
明月觉得有被冒犯到,他可是遭受了非人的对待,现在还没有想好该怎么重新面对她。
洛神见明月一脸阴暗的表情,摸了摸他的头道:“你就看在师父的面子上,稍微谅解一下她好吗?”
明月的身子微微颤抖,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既然师父都这么说了,我就勉强答应了。”
明月当然知道,当时的情况只是个意外,东方言月的状态明显不对劲,也是自己作死,选择了那种方式,然后自食恶果。
可以说,这其中掺杂着大半的自作自受,不过是意难平罢了,既然都有师父背书,他也就算了。
不过,明月唯一担心的是,师父到底知道不知道东方言月对自己做了什么?但这也不是能够明着问的事情啊。
洛神心有戚戚地说道:“二师妹从小是在孤儿院长大的,说是孤儿院,其实也就是一位好心人用自己的家产置办的院子,收留了一些无家可归的孩子。
二师妹是好心人从拐卖孩童的人贩子手中救出来的,那时候二师妹已经六岁了。
六岁之前的生活二师妹记不大清楚,但也只知道是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艰苦生活,她身边替换的人也变了很多。
幸好,在合适的年纪,遇到了对的人,好心人的教导才让她渐渐变得开朗,塑造了良好的价值观,几乎忘记了从前的坎坷和苦难。
孤儿院的那几年,虽然生活依旧不怎么富裕,但是却是她很开心的一段时间。
成长了一段时间后,二师妹发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很好,能够帮助孤儿院做很多事情,也能在外做一些活赚点外快。
那段日子,二师妹对自己不清楚的体质是充满了自豪与幸运的。
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
二师妹的体质终究还是吸引来了不怀好意者的觊觎。
在一个偶然的情况下,二师妹的天生剑体被一位修士注意到了,假惺惺地摆出了收徒弟的姿态。
修士在孤儿院施展了几个如同变魔术一般的道法,众人就纷纷信服,羡慕起命好的二师妹。
而且,修士还拿出了不少的钱财,一般人这个时候肯定是难以拒绝的。
但是好心人一人经历过许许多多,哪里看不出这年轻修士的心思。
心善之人更加能够感受到心中生起的和他人的恶。
此修士无非是想要不动声色地收获一个天生剑体,无论是将来夺舍还是其他用途,都是难得的宝物,区区凡俗的钱财又算的了什么。
如果对方‘不识好歹’,他自然会采取极端的方式,只是隐患比较大而已,杀戮必然会引起世俗的小动荡,万一被有心之人察觉,可能会招来祸患。
但真到了那个时候,这修士绝不会手下留情,富贵险中求对他们来说就是利益至上的名言了。
好心人应付之下,答应下来,然后找了个机会,单独和二师妹聊了聊。
只剩两人之时,不想离开的二师妹还没开口询问,好心人就已经跪了下来,嘴中说着对不起。
二师妹的心中有一刻的灰暗,但看到好心人这副样子于心不忍,按耐下了心中的不快与不舍。
但是接下来的话出乎了二师妹的预料。
被二师妹扶起的好心人道:‘孤儿院里的每一个孩子都是我真正的儿女,作为一个父亲,保护不了自己的女儿,我很惭愧……’
二师妹说过,当时好心人的不甘与痛苦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底,她深刻地明白是自己误会了。
好心人:‘从前,我教授你们的都是该如何向善,将你们引导向好的一面,所以没有告诉太多你们善的另一面——恶。
这个其实也存在人的心中,只是被人的善压制着,但也有人是用善来隐藏着恶或者干脆展现出来。
那个修士就是这样的人,如果我不答应他,他就会选择强行把你带走,而反抗的我们就会被他像挥手一般杀死。’
二师妹听后,顿时毛骨悚然,不知怎么回想起以前的画面,心底突然明悟,原来这些黑暗自己早已接触,知道,了解。
好心人:‘接下来的话你要认真地记住,既然你被那个修士盯上,加上你奇怪的体质,说明你是有天赋的人,将来超过修士也不是问题。
但在这个过程中,你要学会保住自己的性命,学会隐藏和展现自己的实力。
等到有一天,你寻到机会,或者你足够突破牢笼的时候,如果他没有给你造成伤害,请不要杀了他。
我不是让你不要报复,不要仇恨,而是要学会使用自己的力量,驾驭自己的能力,以后我不再你的身边,不会再有人能够约束你,你只能自己约束你自己。
最后,我要告诉你的是——我爱你,孩子!’
那一天之后,二师妹再也没见过抚养她长大的好心人,只是从师父的口中知道他寿终正寝而已,更多的她没有再问过。
明明很在意,却是没有勇气去打听,她是在害怕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