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几分钟后，江川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放软语气，轻声问道：“鸣洲县的人早已发现了这一点，为什么？”
尕娃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江川缓慢而有力的声音在屋内回荡：“因为这件事一旦公布结果却不能抓到凶手，不但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还会引起公众恐慌，刑警的威严也会受损。你力排众议查到这一步，就为了想立功？不立功你就不打算查案了是吗？”
“放屁！”尕娃怒火中烧，说话不管不顾，“对，你说的对！额一开始确实想着这是个机会，但额尕娃不是杂碎，额也是有良心的！这种事发生在我的辖区内，那就是额的责任，额的事！”
尕娃伸出右手指向门外，激动得语调升高了好几度。
“这大竜镇上那么多人，都是额尕娃的乡里乡亲，额能不管？”
尕娃恶狠狠地瞪着江川，越贴越近，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江川脸上。
“反倒是你，一开始说的好好的，就额们俩人查，为啥又要找外援？咋，你是感觉我么用是吗？还是怕额抢走你的功劳？”
江川没有立即回应对方，眼见无法继续沟通，如此争执下去不会得到任何的好处，案件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上报请求协助是唯一的办法。
不过，他答应尕娃只是帮忙查看，尕娃如今深陷其中，他难免有些食言的嫌疑。
俩人对峙两分钟后，江川率先撇开目光，缓缓说道：“我们俩人精力有限，就算我们明知道王振有嫌疑、有隐瞒，你我能从他嘴里问到东西吗？我们必须要让他看到，让大竜镇的人和凶手看到，这件事我们要动真格的了。”
这番话算是说到尕娃心坎里，他的情绪终于缓了下来，低下头沉思不语。
片刻后，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抬头说道：“咱俩的约定没变吧？”
“是的，一直没有！”江川毫不犹豫地回答。
得到江川肯定的回答后，尕娃也软了下来，重新坐回到了桌前：“先说说你的计划！”
江川略微思索了一下，道：“王小志的行动轨迹一目了然，早晨离开家回到工厂，最后是谁看见了他？”
尕娃不明所以，表情茫然。
江川笑道：“工厂的会计杨肖，他是最后一个见到王小志的人！”
“所以呢？”尕娃疑惑道。
江川双手搭在火炉上烤着手，迟疑着。
片刻后，他解释道：“我去排查杨肖，关于他们社会层面的关系，需要铺设大量的人手去调查！”
“去找鸣洲县的人！”他抬起头看着尕娃。
听到江川的想法，尕娃直摇头：“鸣洲县的人不会轻易相信你的推论，这一点我有经验。”
紧接着他站起身来，往火炉里面添加了一些煤炭，冷笑道：“鸣洲的水深着呢，凭你一个外地来的想调动他们，我劝你还是尽早放弃吧！”
听到尕娃的话，江川并没有着急回答，只是在内心盘算着。
细细思索一番后，他确信如尕娃所说，从鸣洲调人不现实。
如今他只有亮出杀手锏——求助远在定北的师父老裴。由他出面，或许可以搞定这件事。
“人的事，我来搞定。”江川喝了一口茶水，将水杯重重地掷在桌上，眼神陡然变得凌厉。
披着猫皮的猛虎，终于要脱下伪装，展现真正可怕的一面。
从二瘸子饭店出来后，尕娃直接回了家，江川驱车朝着古城方向走去，今晚他又得在车里凑合一宿。
回去的路上，江川在准备好说辞后，拨通了师傅老裴的电话，将自己的调查方向和老裴汇报了一下。
当得知这个宝贝徒弟请假是要留在大竜镇查案时，老裴并没有过多指责，而是让江川放心干，手续等方面的事他会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