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的话让铁柱那憨厚的脸瞬间紧绷起来，他连连摆手，急切地解释道：“么，我不是这意思，我就是瞎说，瞎说的！”
江川盯着他，从他的微表情中，确定他只是随口乱侃而不是意外说漏嘴之后，才微微点头，打消了疑虑。
“没事，我也是随口问问。”江川神色缓和下来，接着向前走去。
他们一起走上了工厂的二楼，在转过楼梯口时，铁柱偷摸瞄了眼江川，才小声说道：“我也是听说哈，工厂扩建，小志欠下了不少账还不上，这才寻了短见。”
“嗯。”江川只是象征性礼貌的点头回应了一下。
这样的流言在镇上早已有过，江川并不意外。
就在铁柱盯着江川刚要继续说话时，尕娃从后面推搡了他一把，沉下脸呵斥：“我说柱子，你么完了是撒？咋废话呢么多！”
铁柱挠着头讪讪一笑，不再说话。
三人绕过走廊，能看到前方一个屋子前拉着一条黄色的警戒线，不用想也知道，鸣洲县的警察早已搜索过这里了。
“他们在这里发现或者带走了什么东西吗？”江川在警戒线前站定，回头问道。
“你是说上次来的公安啊!”铁柱侧头仔细思索着，“没有，好像盘查了一圈，贴上封条就走呢！”
“你在这里干了多久了？”江川左右看了看。
铁柱钻过警戒线，正从裤腰带上解下一串钥匙插进锁孔开门，听到江川的话，他抬头道：“大概五六年呢。”
他推开房间门，拿开警戒线，侧身站在一旁：“你们随便看哈。”
屋内充斥着一股烟草的味道，江川注意到，在办公室的一旁柜子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雪茄和洋酒。
从这一点上不难看出，王小志是个懂得享受的人。
办公室内的家具陈设都是红木的，在老板桌和皮革座椅后面有个八开门的书柜，柜子中摆满了关于各种机械，管理类的书籍。
桌上简单地摆放着一些资料，烟灰缸和水杯放在一起，空出来的位置摆放着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引起了江川的注意，他走了过去，将照片拿了起来，放在手里端详。
那是一张色彩有些泛白的老照片，两个光着膀子的少年站在一起，脸上充满了笑容。
照片中的主人一个是王小志，另外一个则是江川。
事实上，从当年在大竜镇离开后，江川和王小志的联系很少。
江川一直怀疑王小志当年撒谎帮自己，肯定是知道些什么或者是做了些什么，所以才能骗过警察。
当然那种帮助并没有赢得江川的感激，相反他一直对王小志充满怀疑，如果当时王小志将他所知道的一切告诉警察，或许他就不用背负这种骂名。
后来他和王小志有限的几次联系里，他不止一次地问过这件事，不过王小志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总是含糊其辞。
当看到这张照片时，江川内心泛起一股羞愧感。
或许一直以来，不能释怀的是自己，而王小志，只是无端地承受了自己的怀疑与猜忌。
“哎，说起来小志这孩子人不错，”铁柱靠在一旁的墙角叹气，“可这好人咋就不长命呢？”
“你和小志接触得多吗？”江川问。
“还比较多，一般他在工厂工作到很晚走，我巡逻锁门的时候就去他的办公室跟他片一会，”铁柱指着室内的两个凳子，“我们就坐在这里，偶尔还能蹭两口他的洋酒喝，那玩意儿，还不如青稞酒呢。”
江川开始翻看桌上的一些文件，但除了工厂的出纳单与一些日常的工作日志之外，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
这一点也早在他的意料之内，毕竟鸣洲县的警察已经来过一趟，就算是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也早就被带走了。
就在他刚要打算放弃时，书柜内的一个黑色册子引起了他的好奇。他拿起这个黑色的册子，发现是一个带着简单密码锁的小相册。
“鸣洲县的公安也看过那个，但么有密码打不开，心想着也不是啥重要东西，就放回去了！”李铁柱解释着说道。
江川端详着册子，是个三位数的密码，他在脑海里仔细回想着王小志可能会用来做密码的日子，当然绝不会是生日，也不会是组合。
一个数字突然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咔哒！”
江川尝试着转动密码锁，没想到卡扣一下就弹开了。
看到这一幕的尕娃瞪大了眼睛：“咦，你还会这手艺呢？”
“718，密码是当年我和他正式成为好朋友的日子！”江川低低地嘀咕了一声，翻开相册。
相册中很多照片都是王小志和人合作的留念照，尕娃凑过来扫视了一眼后，便失去了兴趣，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江川一页页仔细地观看着，直到最后几页，他看到照片中有几张是关于王振的。
照片中的王振驾车行驶在路上，在他的副驾驶上还带着一个女人，但角度的问题看不清脸，但江川能够辨认得出来，那绝不是亚琴阿姨。
这一点让江川坚定了他原先的推测。
忽然，江川突然瞳孔一阵收缩，紧接着他立刻合上相簿，看着尕娃。
“马上和我去一趟鸣洲县，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