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也是拾荒者
芜深2025-07-02 20:262,143

整个包厢里安静静的,地上残留一些破碎的玻璃,一张打翻的桌子,五颜六色的灯光照射着,可是气氛很压抑。

  许欢喜看着何望北,伸手去摸他脸上的伤,何望北倒吸一口凉气,一下子就打掉了她的手,眼里尽是恼怒“许欢喜,你来干什么?赶紧滚!”

  “原来你还知道我是许欢喜啊?”

  许欢喜的声音带点哭腔,何望北暼了她一眼,不耐烦的伸手去揽她,含糊道:“哭什么哭!走了!”

  他力道很大,捏的欢喜手臂疼,可她却笑了,在他的怀里。

  何望北啊,你是不是害怕我哭呢?

  ……

  在走到七点半外一百米的地方,夏政勋拦下了裴深,两人差不多高,相比裴深,夏政勋一看就知道是个很优秀的少年,白衬衫,牛仔裤,乌黑的头发,一副小说里标准的“三好学生”。

  只不过,他稍微有一点不同,脾气可谓是差,一言不合就动手,甚至比裴深和何望北还冲动,可那又怎样?学习好,打架又何妨?这一贯是老师们评价他的话。

  裴深这时便故作惊讶的问道:“哟,这不是会长大人嘛?叫小民什么事呢?”

  抿抿唇,夏政勋放在裴深肩膀上的手忽然就松开了,是啊,他叫裴深干嘛呢?

  就是因为他和恩社的那通电话?

  就因为一时的冲动?

  从身后“七点半”陆陆续续地出来一些人,其中有个男人撞了一下夏政勋,他这才醒神,退至一边。

  “呵呵,会长要是没事,我先走了啊!”裴深歪嘴,对着他笑了一下,然后笑着离开了。

  夏政勋靠在身后的墙上,抬头看了一下天空。

  头顶有树枝,白云,和飞鸟,可他还是没有想清楚自己在想什么?

  一点头绪都没有!他为什么要追着裴深跑出来呢!莫名?

  不远处的公交车站台上,走来一个女孩,她穿着绿色的裙子,斜挎着黑色的包包,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安瑶看到夏政勋靠在那里发呆,就轻俏地走去,最后忽然跳到他面前,竟真将夏政勋吓得后退两步,一脸懵懂。

  “安瑶,是你啊?”

  她点头,露出一个计谋得逞的笑容,看的夏政勋也跟着笑,一时间,方才的隐隐约约不复存在。

  “我今天不上班,陪我去花田里看看吧。”

  安瑶口中的花田,就在南城郊区,那里一大片的田地出租,他们租下了一小亩地方,种了许多她喜欢的玫瑰,也不是只供观赏,安瑶的意思是,等花长开了之后,就剪掉玫瑰花枝,拿去卖。

  每一次来花田,夏政勋就是看她忙碌,他其实是不喜欢那妖艳的花,落他眼里,就一个字,俗。

  可安瑶只想着怎么赚钱,赚钱……

  看着安瑶蹲在地里数花的样子,他叹了口气。

  夏政勋有时候想,她完全可以依靠自己和爷爷,为什么偏要赚钱呢?

  只是这么想而已,却总是不能明白,青春期的女孩的自尊心是有多么强大。

  ……

  那边的曲恩社正和裴深吵架!吵的很凶很凶。

  其实也就是裴深挨骂,仅此而已。

  “裴深,你有病吧!你手痒什么啊?”

  “你骂我了。”

  “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啊!我说过很多遍不能碰的!你还把它打碎?”

  “恩社,我……”

  “你走吧,立刻走!”

  曲恩社的逐客令下的决绝。

  裴深看了一眼地毯上的陶瓷碎片,满心愁闷夹杂着疑惑,慢慢的走出她的房间。

  他一走,恩社就哭了,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房间里,她的眼泪闪闪回光。

  她蹲下去,试图去捡那些碎片,可无从下手,不知道该捡哪一块好,着急了,犹豫了,一张脸上写满了委屈。

  那些蓝色的陶瓷碎片零散的躺在地上,看着有些锋利,碎片上有一些红色的短短的线条,它的原型是一个女娃娃。

  恩社还是慢慢的捡了,一共碎了成了十八块,娃娃是立体的,拼的很艰难,她脸上还留着未干的泪痕,可一双眸子却放着光彩,仔仔细细地看着手中的碎片,很是紧张。

  不知道中途倒了多少次,也不知道手指被划破了多少条,她终于是拼好了,那一个小瓷娃,被立在窗户下的桌子上。

  因为碎片的缘故,娃娃的表面有很多细小的孔,阳光透过小孔照射进来,丝丝缕缕,有些残缺的美。

  从瓷娃娃的身体上,能看见三个歪歪扭扭的字,依稀分辨的出来,是“曲恩社”三个字!

  记忆回到恩社离开渔湾镇的那一天,那扇破旧的铁门内,夏政勋抓紧时间,在恩社松开手的时候,往她手里塞进一个玩东西,有棱有角。

  她知道娃娃的来历,那次,小夏政勋再次从孤儿院里逃出来,他依旧找恩社玩。

  两个小小的孩子,坐在斑驳的木门前的石阶上,夏政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泥娃娃,献宝似的递到恩社手上。

  十年前的泥娃娃还是崭新的,虽然很不美观,但那是恩社第一次见到这种小玩意儿,稀奇的不得了,捧着那个只有三厘米高的泥娃娃,高兴极了。

  夏政勋得意的给她介绍,说:“孤儿院的院长让我们做手工,我的任务是做瓷娃娃,这个泥人是我好不容易捏好的,是不是很像你啊?”

  小恩社看了看手里歪脖子的娃娃,有些难以置信,“你是捏我吗?可是一点都不像啊!”

  两个孩子思考了好一会儿,小夏政勋才想到了办法,她让恩社拿来了一支红色的水彩笔,之后,坐在门槛上,开始写字了,夏政勋写完举到恩社面前给她看,笑着说:“写上你名字,就知道是你了!”

  恩社也傻傻地笑着,她说“这样子会变没吗?”

  “是哦!那在多画几笔好了!”

  他低下头,拿着红色的水彩笔,一笔又一笔的描着那三个字,那天的两个人坐了一下午,商量着怎么改,才能改的像恩社。

  后来他要回孤儿院的时候,把泥娃娃带走了,他说,要带回孤儿院,给院长烧制,把泥娃娃变成瓷娃娃!

  他答应她,做完了就送给她,然后她就等,直到分离那一天,她带着那个已经成瓷的娃娃,离开了那条小巷子。

  面前的瓷娃娃碎了,恩社的心也忽然空了,她还没来得及给他看一看。

  她是念旧者,也是拾荒者,曲恩社总觉得最美好的回忆都在过去,所以她一直都在回望,回望。

继续阅读:18:你还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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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火光不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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