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恩社都忘记了要站起来,听到女人一声声对于陈花的咒骂,只觉得很难受,就像在骂自己,脑海里,那些邻居的妇人和小孩,也会骂她小狐狸精,场景似曾相识,她甚至都没有妈妈来保护。
陈花不回嘴,就是将孩子抱在怀中,女孩吓得大哭,惹的曲恩社心头一紧。
能不能不要哭?真的很烦!
嘈杂声被放大数倍,在她耳旁喧闹。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站起来的,直到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响起,手心因为相互作用力隐隐泛疼,曲恩社才回神,自己的手还悬在半空中,面前是那个女人,她捂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曲恩社,半晌才问自己:“一个丫头片子你敢打我?”
“你有什么资格骂别人是小狐狸精!那是她的错吗?她能够决定自己的命运吗?闭上你的嘴,你不知道这些恶毒的诅咒,会对她产生多大的伤害。”
“还敢在这儿说教?”那女人不屑,挥起手作势就要打还恩社,看她手掌落下的时候,自己并不痛,扭头看去,才知道陈花替她挨了这巴掌。
此时连警察也来了,听着警笛呼啸,人群才逐渐消散。
后来,女人叫嚣着离去,曲恩社就像被剥去了浑身的力气,一下子就坐到了地上,眼神空洞,难受的厉害。
渔湾镇的小路上,她一次一次的被围在墙角,被一次又一次的辱骂,他们骂她死去的妈妈,骂她年迈的外婆,还有哭的绝望的自己。
谁都不会去为她着想,她被生下来的时候,就没有见过她的妈妈,这种身世她根本无法选择,来到世界上就不应该受到排斥和嘲笑,她没错,可是没人听得见,一个七岁的孩子能承受多大的伤痛?
当那些伤害在心底累积成堡垒,就有了所谓的坚强,堡垒里面却是最柔软的伤痕,从来不曾结痂。
“恩社,你怎么了?还好吗?”陈花伸手去搀扶恩社,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刚刚会那么出头,除去她的性格,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导致的?
三个人找了一处休息椅坐下,曲恩社缓了缓,静静地打量着陈花的女儿,小声地问她:“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明显没有刚见到时的天真烂漫了,此刻有些胆怯,与陈花对视了一下,征得母亲同意后,她才回答:“弯弯,陈木弯”
恩社勾起唇角,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说:“我叫恩社,曲恩社,和你一样。”
这句和你一样,包含了太多东西,陈花忽然知道了为什么恩社刚才为什么会如此的失控了,以及现在看弯弯的眼神很怜惜,但她没问,只是握住了她的手,给予一个不算坚强的笑,曲恩社没有反对,只是在想,如果自己的母亲还在,她会爱自己吗?
陈花说:“你要相信,你的母亲绝不是故意要你承担这样的痛苦,她也很痛苦。”
……
晚饭没吃成,恩社和陈花告别,一个人走在路上。
总是在天黑的时候,就会难过,不止她一个人难过,可是只有她懂自己,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着,她停在路边,接通了电话。
“恩社,在哪里啊?”曲项岸的声音。
“哥”她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继续说:“我们班主任的女儿也是私生女。”
那边的人显然有些楞,半天,才听到他说:“什么叫也?恩社你有家人,别乱想,在哪里,要不要哥去接你?”
恩社看了看四周的建筑,然后说:“典居知道吗?在那个对面,哥,我冷,你快点过来接我。”
她总是觉得自己有时候是幸运的,至少还有一个可以依赖的哥哥,虽然他们只有一半的血缘,可是足够了,已经很亲很亲了。
夏家别墅里,难得的气氛压抑。
安瑶病了,发烧严重,人还在昏迷,二老看着很心疼。
夏老爷子叹一口气,把夏政勋往房间拉,爷孙踱步到二楼书房里,夏政勋这才发觉到了爷爷的不对劲。
“政勋,安瑶妈妈的病又复发了,已经晚期了,医生说,最多两个月时间,她还不知道,这次生病倒下,让你和我奶奶很不放心,这丫头固执,执意要等她母亲病好了住回家,可是.....”
“爷爷,您别担心,这事情着急也没用。”夏政勋眉心一皱,扶着老人坐下。
夏清喝了一杯水,从书柜的抽出一本书,在夹层了拿出了一张照片递给他,夏政勋看着照片上的女孩,眉头一深,反问:“爷爷,什么意思?”
“曲氏投资董事长的私生女,如今也不算是私生了,她和你在一个学校吧?”
“您到底想说什么?”他都急了,为什么好端端的给张恩社的照片给自己,还说这些莫名的话。
“你喜欢她?”
不得不说,夏清问的很直白,夏政勋几乎是脱口而出:“怎么会!”
“也是,怎么说,你和安瑶的感情也是比较深厚的,他父亲用自己的命换了你的命,如今她母亲也快离开,我们夏家不能这么无情,我和你奶奶的意思是,以后我们不在了,安瑶总归是要住在我们家的,反正都是托付给你的,我也看的出来,安瑶是对你有心的。”
话外音他听出来了,夏清的意思……
“我才多大啊?你们就这么着急帮我娶媳妇了?”
夏政勋虽然是嘴上没有正经,其实这件事情已经被他放在心上了,他不是没有责任心的人,只不过......
他不知道自己对于恩社是什么样的情感,那么安瑶呢?自从三年前的车祸后,她就来到自己家了,像一个姐姐一样照顾自己。
他们之间还能存在亲情之外的东西吗?
“安瑶是个好女孩,我们都不希望你辜负,其实,政勋,你是喜欢安瑶的吧?”
他没回答,但心里的答案是三个字“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