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班门外那几个恨不得马上跑进来把恩社抗走的男生,向葵不屑了,朝曲恩社挤眉弄眼,“那群男的就跟苍蝇似的,绕啊绕的!你不打算出面赶一赶吗?”
苍蝇?苍蝇都是围着垃圾转的吧。
不过曲恩社没放在心上,连头也懒得抬,还是那副样子,趴在桌子上,都要把裴深手机翻烂了!
其实也就那么几张照片,但她看的不全是自己,还有夏政勋,两个人站在舞台上,还是般配的?心里的小情绪无人知晓,曲恩社脸上挂着的,是大写的满足。
某人看了看窗外,也看了看旁边趴着的人,很是不淡定。
他干啥手贱拍照片呢!拍也就算了,干嘛把夏政勋也拍上了呢?拍就拍了,为啥还要主动给她看呢?
裴深万箭穿心,深恶痛绝了自己,也深恶痛绝了夏政勋。
“郑艺艺,绘画室装了摄像头吗?”曲恩社忽然想到什么直起身来,她把手机还给裴深,然后问前方讲桌上的郑艺艺。
她问的很突然,班上的人一下子就没了声响,郑艺艺放下手里的白板笔,有些愣,她反问:“问这个吗?”
曲恩社自顾自的垂下头,然后又一个人走出教室。
郑艺艺还有裴深几人不明所以,相视着,也急急的跟了上去。
恩社找的是主任,她到办公室的时候,七班的人也在,所料不差,正在那里哭哭啼啼的恶人先告状!
主任看见曲恩社也来了,头都疼了!虽然事情的确有抄袭的发生,可是学校还是得利的,也不想追究太多。
“郑主任,如今我的作品被人偷盗,不该查一查吗?”
她开口,不得不承认,她很不爽!那群女生还好意思哭啼啼?就更让她气了!
不查,她还就真咽不下这口气!
郑主任从皮椅子上站起来,拉了拉腰上的皮带,不耐烦的说道:“查查查!怎么查?”
“我申请调绘画室的监控录像,上周的。”
除了上个礼拜周末和郑艺艺在绘画室的稿子被扔在垃圾桶里,其余她的画稿都被她带回家,根本不可能被拿走,只有那一次。
“七班的,你们同意调不?”主任又问。
“同意!”那三个女生红着眼理直气壮,那坚定的模样,看的办公室外面等着的裴深几人都要以为是自己班抄袭了。
别人他倒不了解,恩社还是算是了解的,这种抄袭,她根本不屑去做。
几个人走出来直接往监控室走去,后面尾随了一波看热闹的同学,不嫌事大的群众。
两个小时后,结果出来了!
垃圾桶里的稿纸是被七班的一个矮个子女生拿走的。
她叫林影,七班的普通学生,据七班演讲的同学说,那张稿纸,就是林影给自己的。
事情水落石出,那个林影,被退学了。
她走的时候,哭红了双眼,就背着书包抱着一叠书往外面走去,曲恩社是看到的,那女生没有一句辩解,任由自己班上的人辱骂,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孤单的身影,那个时候,她就莫名的愧疚了。
恩社这时候站在学校的天台上,俯视楼下操场,思绪飞扬。
其实那个女生被赶走,并不是她最初的意思,她只不过,不想被人诬陷。
“挺凉快啊!”
听到声音她回头,就见夏政勋拿着一卷纸,脸上还是他那从来不吝啬的温暖笑容,身上的礼服还没有换,快步向她走来。
恩社看着他慢慢走近,忽然想起自己那本书里的一句话。
‘他向你走来,揽着所有光亮,曾经迷路也没关系,只要你还在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夏政勋总是从她身上看到太多的惊喜,一次又一次。
“林影被退学了,还有办法吗?”恩社轻叹一口气,问他。
就见夏政勋靠在墙上,把手中的纸张舒开来,然后拿给恩社看,说道:“海鲸被买下来了,开心吗?”
她点点头,眨了一下眼,继续看他,夏政勋勾唇,摸摸她的脑袋,笑道“要查监控的是你,人家被退学了,结果要人家回来的也是你!”
“我没错,不想伤害任何人!”
曲恩社说这句话的时候,微微蹙眉,咬着下唇,模样有些倔强,夏政勋去拉她手臂,两人离的近了些,他才说:“你没错,你只是倔强。退学的事情到时候再商量一下就行了,至于海鲸,你能不能给我讲讲它真正的含义?”
他的眸子很幽黑,与他对视,恩社觉得自己要陷进去了,她说:“我在台上的时候说过了!你没听到吗?”
夏政勋摇头,扬着唇角贴过去,恩社往后倾了一点,手隔在两人中间,脑袋偏过去,有些不好意思。
很安静很安静,恩社能够清楚地感觉到手掌上传来的心跳,一下一下,铿锵有力,她抿唇,目光落在远处地板上的一支断掉的粉笔,慢慢开口
“海鲸的来历很简单,因为我喜欢海,喜欢蓝色,喜欢鲸鱼,喜欢自由自在。”
话说完了,夏政勋却似懂非懂的皱眉,问她:“你在台上说了不知这么一点吧?”
“那个是我编的!”
“包括你去美国?”
恩社微愣,睁着那双剔透漂亮的眼睛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去美国治病的事情他知道了?
半晌她才又开口承认:“美国的事情是真的……”
“去美国干什么?”
他问的那时候,脸上写满了认真,他不知道曲恩社为什么要瞒着他,他好像有很多事情不知道!
这种感觉很不妙,他迫切的想知道关于她的一些,事无巨细。
甚至,夏政勋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就是不想被瞒着,是这样的,他们,可是好朋友啊。
“夏勋,当年从渔湾镇被接走了之后,我们就去了美国,五年前才回来的。”
“那为什么裴深三番四次莫名的紧张你,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曲恩社就这么抬头望他,看他生气的样子,忽然就难过了,那五年要怎么开口?就像自己的身世一样,不堪到连自己都难以回顾,然后呢?要怎么开口说出来?
就说,夏勋啊,我从小是自闭症患儿,在美国接受了五年的治疗?
还是说,夏勋啊,因为离开了你和外婆,所以我才会变得自闭,所以去了美国。
然后呢,他会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自己?格格不入的怪物?已经让他知道了身世,恩社就不想告诉他另一个过往,因为她很在乎,怕他异样的眼光。
“他知道的,我都不知道,是吗?”夏政勋问,声音有些冷,恩社忽然就害怕了,谁也没有想到,他的话题都是围绕着裴深进行的,他嫉妒吧,嫉妒拥有恩社十年光阴的裴深。
“去美国一定要有原因吗?我为什么一切都要让你知道?在分离的十年里,我们都有各自成长方式,既然过去了,为什么还要追究呢?”
其实曲恩社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声音会突然这么大,会突然这么难受。
夏政勋沉默了,看她侧过去的脸,有些心塞,他们现在除了朋友,什么都不是,自己为何要问那么多?
他看了看手中的纸,将它叠成了纸飞机,然后从天台上扔下去,风不小,所以纸飞机被带的很远,最后不知道滑落到了哪里,他说:“抱歉。”
除了抱歉,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了,真是懦弱,夏政勋走了,下楼的时候,毫不意外的看见了裴深,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就是看了他一眼,然后离开。
裴深跑上去的时候,曲恩社还站在那里,没有哭,也没有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