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手下留情啊！”
呼啦啦跪了一排人，给灵曦求情。
灵曦倒是没有想到，他一向和朝中大臣来往不多，在自己已经被罢免的时候，有这么多人敢在慕容玄月盛怒之下为自己求情，实属不易。
毕竟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慕容玄月很生气，尽管他是一位明君，但是谁也不保证他不会迁怒。
“你们求朕？你们还不如求求你们的灵大人！他要是愿意道歉，一切都好商量！”
慕容玄月气得恨不得掀了这金銮殿，但是他可没真的气得失去理智，忘记薛青山的话，而且他非常清楚灵曦是多么骄傲，今天这三十军棍打下去，心疼死他是一回事儿，灵曦回头生气，不理自己，基本上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到时候都不知道有什么筹码能哄回来。
所以看到大臣们求情，他就顺手推舟说了这么一句，希望灵曦能体谅他的处境，找个台阶赶紧下来。
三十军棍绝对不是闹着玩儿的，他之前说也是权宜之计，会想办法处理掉，没想到灵曦呛火，直接就要现场处置，这三十军棍下去，可如何收场？
可惜，慕容玄月还是低估了灵曦的倔强和不妥协。
灵曦冲各位给他求情的人一抱拳：“灵曦感谢各种为灵曦求情。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就算是王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何况只是区区在下？大恩大德，灵曦铭记于心，众位大人，不必为难陛下了。”
灵曦说完，招呼愣在一边的侍卫：“走吧，就不用劳烦众位拖我了，我和你们走。”
侍卫这才如梦方醒，看了看慕容玄月，又看了看周围的文武群臣，好像没有人说不用行刑了，这才重新抬脚往外走。
灵曦义无反顾转身，跟上。
“灵曦！”
夏恒心痛欲裂，也顾不得这是在大殿之上，呼叫出声。
灵曦脚步一顿，微微转身，给了夏恒一个安抚的笑容，用唇语说“放心”，然后毅然转身，不理会后面的声音。
“陛下！”
穆青山一生谨慎，家里三代都是太医，一直服侍王公大臣，一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怎么在诡谲的斗争中，谋取安稳的地位，这还是第一次，在公开场合，用这样的不赞同的语气和皇帝说话。
“太医？”
慕容玄月手紧紧把着椅子，才能阻止自己站起来，把那个不省心的灵曦拦下来。
“陛下，灵大人的身体，尽管看起来强健，但是他其实先天不足，这是臣给他调理身体的时候发现的，加上上次在关城，伤了脾胃，臣已经尽力调理，但是还没到最理想状态，现在突然要杖责，会引起什么后果，尚未可知，请陛下三思啊！”
穆青山难得说话这么严重。
“灵大人罪不致死，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之前求情那批人，又异口同声的开始让慕容玄月三思。
慕容玄月指节发白，用力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底有一丝猩红，转向大将军和冯以安：“大将军和冯爱卿以为如何？”
大将军没想到事情急转直下，现在倒是把他架在火上烤了。
低头看了看冯以安，冯以安已经是浑身好像在筛糠，脸色苍白，浑身都是虚汗，已经吓得不敢说任何话了。
大将军这次是真的嫌弃起自己寄予厚望的外甥，想想刚才的灵曦，不得不说，差的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大将军还在斟酌话怎么说，刚才带出去的侍卫慌慌张张说：“启禀陛下，外面狂风大作，暴雨倾盆，根本打不下去，执刑的人，全都迷了眼睛，这情形不对，让赶紧来回报。”
这些人，是最不迷信的，也是最迷信的，惩戒的人无数，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见。
“陛下，看来上天都不忍责罚灵大人，就顺应天意吧！”
赵大人趁机说，管它什么理由，能不让灵曦挨打就是好理由！
“大将军？”
慕容玄月却非得要大将军一句话。
和大将军有点儿交情的人，开口道：“大将军，杀人不过头点地，灵大人已经受到惩罚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大将军知道今天自己是没办法拿到满意结果了，满朝文武都看着呢！
“好吧，算了吧！”
大将军挥了挥手。
“来人，赶紧让停刑，让灵大人回来！”
慕容玄月立刻吩咐道。
一会儿的功夫，灵曦又重新回到了大殿之上，全身湿透，狼狈不堪。
“李总管，赶紧带灵曦下去换一件衣服，别受凉了！”
慕容玄月一叠声吩咐，李总管赶紧上前：“灵大人，跟我来。”
灵曦拱手谢恩，和李总管下去了。
慕容玄月却觉得雨水淋了灵曦一身，淋得却是他的心，因为他刚才和灵曦对视，发现灵曦的眼中，冰冷一片，再无昔日光芒。
那为他而燃起的光芒，已经熄灭。
好像……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