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曦早上醒来，天已经亮了，红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燃尽，留了一摊红红的烛泪，层层叠叠，糊住了蜡台，看不到最初的模样。
灵曦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还是昨天那身，就这么趴桌子上睡着了，还好室内的炭火足够热，就是胳膊有点儿麻，倒是没有别的不舒服的地方。
灵曦站了起来，活动活动筋骨，昨晚的记忆纷至沓来，哦，他一直在等，一直等到天都要亮了，才迷迷糊糊睡着了，慕容玄月一直没有来。
灵曦四处看了看，发现一切还是他睡前的模样，并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其实灵曦完全不用看，他是习武之人，就算再怎么累，也会留一丝清明，何况只是迷糊了一会儿。
怎么可能有人来了而完全没感觉呢？
只不过不死心，还抱最后一线希望，可是这一次，他也注定要失望了。
灵曦把身上睡得皱巴巴的衣服换了下来，又洗漱了一下，小太监把饭送来，他胡乱吃了几口，就去上朝了。
灵曦第一次这么急切地去上朝。
到了朝堂之上，觉得今天气氛怪怪的，文武百官三五成群，窃窃私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们这么兴奋。
灵曦对八卦一向不感兴趣，现在又没心情理人，所以故意找了一个远离大家的角落，静静等早朝时间到。
很快，上朝的时间到了，慕容玄月和之前一样，从容不迫走来，四平八稳坐在了龙椅之上。
投过旒冕，灵曦看不清慕容玄月的脸。
慕容玄月的目光，在灵曦的脸上稍作停留，就若无其事转开了，和看别的大臣的目光，并没有什么不同。
灵曦的心，如坠洞窟，从昨晚就开始积蓄的寒冷，从四肢开始扩展，慢慢向心的方向蔓延。
之前就弥漫在大殿之上的有点儿奇怪的气氛，随着慕容玄月的到来，更加浓重起来。
例行的奏事完毕，御史走上前来：“臣有本奏。”
灵曦觉得四周的空气都起了拨动，所有的人，目光都集中到了御史身上，灵曦没太懂这是什么意思，不就是要奏本啊？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啊！
“爱卿请讲。”
慕容玄月的声音比平时要低沉一些，总体还好。
“陛下，历朝历代，都把皇位的传承看得很重，民间也有说法，‘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陛下马上就到了而立之年，后位空悬，妃嫔无一，臣今日斗胆为一句，对此，陛下是做何打算呢？”
灵曦听到这里，才明白了大臣们都关注御史的原因了。
可能他们一早就知道，这次是要弹劾皇帝的。
灵曦目光炯炯看着慕容玄月，紧张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爱卿要说什么，直说吧！”
慕容玄月倒是没有表态，直接把球又踢给了御史。
“臣斗胆恳请陛下尽早立后纳妃，开枝散叶，保我大盛朝千秋万代，生生不息！”
御史字字铿锵有力，声如洪钟，声音在大殿之上回荡，也敲击在灵曦的心上。
“恳请陛下尽早立后纳妃，开枝散叶，保我大盛朝千秋万代，生生不息！”
一个大臣走了出来，也跪了下来，口中说的和御史一模一样。
“恳请陛下尽早立后纳妃，开枝散叶，保我大盛朝千秋万代，生生不息！”
一个、两个、三个……
呼啦啦跪下了有十来个，口中说的是一样的话，感觉和山间的回音一样，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灵曦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整个身体都绷紧了，紧紧盯着龙椅上的慕容玄月。
这样的视线，慕容玄月不可能感觉不到，但是他从始至终没有朝灵曦的方向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