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暂时应该没什么事情了，一切等冯大人醒来再说，没别的事情，我们也该告退了。”
今天发生了太多了的事情，一幕一幕轮转，好像有什么在推着大家走，到现在尽管没有尘埃落定，但是也差不多了，灵曦觉得没必要耗在这里了。
而且慕容玄月和夏恒之间气氛很奇怪，说的话他都不太听得懂，但是他却直觉和自己有关系，所以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
毕竟慕容玄月是君，夏恒是臣，这么对话，最后怕吃亏的是夏恒。
所以他提出离开。
夏恒对慕容玄月很不满，其实主要是对自己不满意，看到灵曦已经不太高兴了，也知道今天自己的表现很奇怪，不想吓到灵曦，更不想灵曦看出端倪，所以也就偃旗息鼓，准备离开。
“那请容臣先告退。”
夏恒和慕容玄月行礼，准备和灵曦一起离开。
慕容玄月却开口了：“夏大人先走吧，灵曦留一下。”
“那臣等灵曦一起走。”
夏恒直觉不想让灵曦和慕容玄月独处，想都没想，这一句话直接就脱口而出，说完还觉得不对劲儿。
大殿里陷入死一样的寂静，门外风吹树叶的声音，都显得很聒噪。
夏恒作为一个臣子，对坐拥天下的皇帝，说出这样的话，也属于大不敬了。
慕容玄月的脸色微微一变，很快又恢复正常，轻声说：“朕想和灵曦单独呆一会儿，夏大人能回避一下吗？”
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很明显，慕容玄月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怒气，不想因为这个失了自己的风度。
夏恒悚然而惊，赶紧忙不迭点头：“可以，可以，臣告退，灵曦，我先走了。”
说完，还不忘指了指大殿外面，意思很明显，他会在外面等灵曦。
不能在大殿内等，去外面等，皇帝总管不了了吧？
灵曦也是很无语，只能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慕容玄月藏在衣袖下的手，握了握拳，忍住了把夏恒一拳打出去的冲动。
冷静，冷静，不能动武，会让灵曦觉得莫名其妙。
慕容玄月一直在内心默念，才能控制住自己。
夏恒仓促离去，背影都带着不情不愿，中间还回了一次头，正好和慕容玄月的视线对上，吓得夏恒一个趔趄，再没敢回头，一路小跑，跑出去了，背影都带着惶急。
“咳咳！”
慕容轩月的咳嗽声，拉回了灵曦注意夏恒的背影，转头看着慕容玄月。
“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语调带着恭谨，但是没感情，和之前和夏恒说话那种熟稔的气氛，风格迥异，特别明显，让慕容玄月特别不舒服。
“朕如果说没有吩咐，是不是就不能留住灵侍郎你了？”
慕容玄月故意带了官职称呼灵曦，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我是君，你是臣，我让你留下，怎么了？
灵曦觉得很无力，在内心叹息一声，只能低眉顺眼说：“没有，陛下别误会，末将失言。”
灵曦这样子，倒是没让慕容玄月好一些，好像自己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还充满了对自己的厌弃。
他并不希望灵曦以君臣之礼对待自己。
但是自己一着急，却总是会不自觉的拿君臣之礼去压灵曦。
换来灵曦的顺从，自己反而更加的烦躁，慕容玄月知道自己这种情绪，对灵曦来说不公平，但是暂时他也没找到更好的处理方式。
“你和夏恒是不是走得太近了？”
慕容玄月直接直言不讳说了出来，尽管很鲁莽，但是他也不想猜了。
“啊？夏大哥吗？有吗？还好吧？”
慕容玄月的这个问题，让灵曦脑子有一瞬间的打结，但是马上直觉就开始解释。
“江南烟雨那种地方，你也去得？冯以安本来就针对你，你也凑上去，送把柄到人手上，灵曦，你是不是不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你做事情都心里没数吗？”
慕容玄月有点儿口不择言，也是真的急了。
在冯以安生死未卜的那段时间，他脑子的想法千回百转，都是怎么给灵曦脱罪，甚至想着趁着冯以安还没最后确定情况，直接把灵曦送走，送到哪里都行，总之不能让他给冯以安抵命，坐牢也不行啊！
天知道，知道冯以安没事儿，他多高兴。
但是这些灵曦和他本都不用经历的，灵曦是个什么脾性的人，慕容玄月非常了解，是个简单纯洁的人，他自己绝对不会去江南烟雨，那就没后续的事情了，尽管说翻旧账没什么意义，但是让慕容玄月不迁怒是不可能的。
“夏大哥是我的朋友，朋友有难，刀山火海我也会闯，不过是一个江南烟雨，算得上什么？”
慕容玄月这番话，让灵曦很不高兴，慕容玄月好像当他是无事生非，专门捅娄子的人了。所以他就直接顶了回去，完全没有顾忌慕容玄月的感觉。
“朋友？朋友会让你陷入这样的境地？如果冯以安有事儿，你就整个毁了，你知不知道？”
慕容玄月看到灵曦不但不知道悔改，还这么理直气壮，气不打一处来，说话声音也不由大了。
“冯以安那样的垃圾，我肯定不愿意赔上自己的性命和前途，但是我也不会看着他害夏大哥。这件事，我没有做错！”
灵曦倔劲儿也上来了，梗着脖子，脸红了，一句一句顶回去。
“你的夏大哥，是朝廷命官，又有武艺傍身，难道必要的时候不能全身而退吗？又不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他自己多管闲事，还要搭上一个你，你还护着他？”
慕容玄月觉得自己的太阳穴都在突突往外鼓，很少被人这么顶撞，也很久没这么动气了。
“陛下什么意思？你难道以为夏大哥……故意的吗？”
灵曦惊奇的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你自己想呢？”
“我不准你这么污蔑夏大哥，他是我朋友！他不会这么对我的！”
“好好好，他是你朋友，他不会这么对你，全天下都是好人，只有我是坏人，对吧？”
慕容玄月这次是真的气疯了，完全的失去理智，说话都不过大脑了。
那种被灵曦排除在他的世界之外的感觉，非常的差，感觉他就要抓不住灵曦了。
灵曦突然就偃旗息鼓了，他不知道这样争吵的意义在哪里。
“陛下，末将没那个意思，末将累了，请容许末将告退。”
灵曦说完，深施一礼，不等慕容玄月说什么，就退了出去，然后转身离开，留给了慕容玄月一个决绝的背影。
慕容玄月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被灵曦就这么扔在了大殿上，想叫人，灵曦的衣袂已经拂过大殿的门槛，远去了。
慕容玄月气急，把龙椅附近茶几上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稀拉哗啦一阵乱响，在空旷的大殿，声音传出去很远，如同困兽的嘶鸣。